他没有回答,我心里有些慌乱,紧紧握住他的手,生怕他跑掉了一样!可是……他为什么不说话,他是赵荆深吗?如果是,他应该在看守所呀,怎么会出现在医院?不!他不是!
错觉!一定是我的错觉,我眼睛看不见,太需要安全感,太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所以才会产生错觉!
我用力推开他,顺势往后退了两步,单手撑在病床上:“你……你是谁?”
没有声音,死一般的寂静,我不知道要不要喊人,正在犹豫之时,一双有力的手环住了我的腰,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缠绵:“是我。”
我嗅到那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他的味道!是他!真的是他!他来看我了!他牵起我的手抚上他的脸,声音沉沉入耳:“是真是假,摸一摸便知。”
我当真在他脸上摸起来,一只手摸的不过瘾,我又用两只手摸,他的眉宇,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他的脸,都像极了他,没错,是他,就是他!
可是,他在看守所啊,为什么会在医院?想到此,我又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你……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赵荆深抱着我,轻轻吻在我额上:“你答应过我会时常去看我的,你骗我!”
“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请假出来的。”
“……”请假!他把看守所当做什么,还请假呢!但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出来的,不是说最快也要一个月吗,怎么才半个月不到就出来了!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赵荆深抱着我坐到床上,轻轻揉在我身体各处:“还疼吗?”
我点头:“疼。”
他语意沉沉:“我帮你柔柔,揉一揉就不疼了。”
我不说话,静静的依偎在他怀中,我本应该是排斥他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那么的喜欢他的怀抱,他抱着我,我觉得很安心,很踏实,很有安全感。
“荆深。”我轻声换他。
“嗯?”赵荆深低下头来,吻了吻我的脸:“baby怎么了?”
“我看不见你了。”
“你能感觉到我就好。”他握住我的双手,捏着我的指尖:“会好起来的,我会请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你的眼睛。”
“可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一时的,过段时间就好了,相信自己。”
“你们都这样说,可你们体会不到那种感受。”如果眼睛再也好不起来,我该怎么办?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不会有!
“那我把眼睛蒙起来,我就跟你一样了。”赵荆深说着就放开了我,少了他的怀抱,我突然间没有了安全感,紧张又害怕,慌忙伸手去抓他,却看不见他在哪里,怎么都抓不到!
“荆深,荆深你在哪儿,荆深……”
“我在,你坐着别动,小心跌倒。”赵荆深害怕我跌倒,急忙扶住我。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牢牢抓在手中:“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你不要走……”
赵荆深用力抱住我,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我不走,漫心我不走,你放心,我不会走的,我就陪着你。”
我双手环住他硕壮的腰身,有了他宽阔的怀抱,我觉得特别安心,他轻唤我一声,我抬头看他,他炽热的唇吻在我唇上,我闭上眼睛回应他,他含住我的唇瓣用力吮吸,坚韧的舌头探进我口中,与我唇齿交缠。
我被吻的动了情,他好像也有些控制不住,但我身上有伤,又是在医院,实在不方便进行下一步,只好深深拥吻了一会儿就放开了。
我不想他走,又害怕他走,就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他轻声问我:“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儿?”
我摇头:“不想睡。”
“那我讲故事给你听?”
“不要。”
“我唱歌给你听。”
“好。”
“想听什么歌?”
“随便。”
赵荆深想了想,轻声唱道:“漫天的话语纷乱落在耳际,你我沉默不回应。牵你的手,你却哭红了眼睛,路途漫长无止尽。多想提起勇气,好好地呵护你,不让你受委屈,苦也愿意。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春的泥土里,滋养了大地,开出下一个花季,风中你的泪滴,滴滴落在回忆里,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听着这首歌,我仿佛回到了我们纠缠的那个时刻,心里有些难受,我闭着眼睛,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唱完。
我没有喊他停,他就继续唱,唱完一首又换一首,听着听着,我不禁有些困了,就在他怀中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又是什么时候,我的世界一片黑暗,看不到外面是早晨还是晌午,是黄昏或是夜晚,我多么想看见啊,可惜一点都看不见,原来,没有视觉是如此的痛苦!
“乔乔,你醒了,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妈妈温和问道。
“不饿。”妈妈在病房,赵荆深呢,他走了吗?他不是说他不会走的吗?我问:“妈,你一个人在病房吗?”
“小凯也来了,小凯一听说你出事就来看你了。”
“乔乔,你好些了吗?”史凯握住我的手:“还疼不疼?”
“好多了,你别担心,没什么大碍。”
“我妈跟我说起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乔乔,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你放心,我会坚强的。”
“我就知道乔乔最勇敢了。”
“我想出去走走,一直呆在病房里都憋坏了。”
“好,我陪你。”史凯说着就扶我起身,携着我慢慢往外走,妈妈不好跟着我们,就嘱咐我们小心一些。
史凯问我去哪里,我说去花园走走就好,他扶着我往花园走去,回廊与花园交接的地方有几步台阶,他害怕我跌倒,就说抱我过去,我不肯,非要自己走,可我什么都看不见,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走着走着就要摔倒,我恨死自己,用力踢了踢台阶。
史凯急忙制止我,轻声说:“乔乔,你不要这样,不要伤害自己。”
“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现在就像一个废人,连走路都要别人扶着,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乔乔,这只是暂时的,你放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如果好不了呢?没有什么事情是百分百的,阿凯,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乔乔,你不要自暴自弃,眼角膜破裂脱落又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你这样不珍惜你自己的身体,叫伯母看见了多寒心?”史凯双手扣住我的肩,很沉稳……应该是很沉稳的看着我:“伯父伯母就你一个女儿,你切不可放弃自己,不然,你让他们怎么办?坚强起来,我们都会陪着你。”
“谢谢你阿凯。”
“跟我还那么客气。”
“阿凯,我们……”
“不管我们成不成,我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弃你不顾,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跟我妈说清楚,其实,我之前也跟我妈说过,只是她不听,我也没办法,如果下次我妈再说,你让伯母直接拒绝好了。”
“难为你了。”
“有什么难为的。”史凯笑了笑,歉疚说:“前段时间你家里出事,我们一家人都在北京,没有帮上你什么忙,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我强挤出一抹微笑:“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
我们聊着天,在花园里坐了许久才回去病房。
关于我眼睛受伤的程度,一直都是他们说给我听,我自己从未找医生问过,也许我应该亲自去问一问,万一他们都是拿话安慰我,或许,我的眼睛根本就治不好……
趁妈妈不在病房,我去问一问吧!把事情弄清楚,心里有个底,好与不好都已经这样了,我会努力的坚强下去。
我摸索着走到病房门口,听到外面有护士在说话,我就说:“护士姐姐,麻烦你带我去一下眼科科主任办公室可以吗?”
那护士犹豫了片刻,答应说:“行,你看不见是吗,我扶你走。”
我笑着点头:“谢谢你。”
护士走到我身边,轻轻扶着我胳膊,走了好一会儿,像是拐了一个弯,我问她:“还有很远吗?”
“不远了,就在前面。”
“谢谢你啊,你是哪个科的护士?”我觉得沉默着有些尴尬,就随意找着话题聊。
“产妇的护士长。”
“真是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应该的……”
我们两边走边说,不知道是路过护士站,还是医生的办公室,只听有人说:“昨天副院长在问眼角膜的事情,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另一个人回答:“应该是给那位乔小姐吧,不过医院没有库存,外调也很难,副院长还说,调不到就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