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地忽律朱贵,梁山泊王伦手下头目,掌管梁山脚下迎客酒店,专门探听往来客商的消息。
此人身材高大,相貌魁宏,身穿貂皮袄,脚穿獐皮靴,现在急匆匆的奔进大厅来,震得地板蹬蹬作响。
陆云把目光收了收,朱贵不是好人,如水浒里一样,杀人越货心狠手辣。不过此人武功很高,且脾性也不好,作为梁山元老,居然被王伦派来开酒店,心里自然有很多憋屈。
陆云亲眼见过朱贵杀人时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让他意识到这个宋朝是一个残酷的世道。幸好他只是个店小二,朱贵倒没太过关注他,他就在胆战心惊里熬过了这一年。
朱贵头顶上隐隐也有青光冒出,只是相比于林冲这光芒弱了太多。陆云不知晓这青光是什么,但猜测是不凡的东西。同其他店小二交谈,陆云知道这独有他一个人能看到青光,他将这归于穿越的福利。
朱贵见到厅里的一幕霍然一惊,四名刀客的惨状落在他眼里,他自然瞧得出状况。
“这位壮士,不知尊姓大名?在下朱贵,江湖人称‘旱地忽律’,在此处掌事,先给壮士赔罪,不知壮士刚才因何事动怒?”
朱贵一眼看出林冲不凡,他的武功不弱,但面对林冲却一点也看不出虚实。能在这么短时间伤了四名刀客,他自问还做不到,所以先行礼待。
“在下林冲,这几名小贼与我有些私仇,给朱兄添麻烦了,多有得罪。”林冲拱手道。
朱贵大惊失色,说:“你是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正是在下。”林冲说。
“啊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担待则个。林教头,还请移步说话!”朱贵满脸喜色,然后瞥眼向一旁的陆云,“带林教头往后厅,备好酒食!”
“是。”陆云应着,引林冲往后厅去。
“林教头先行,我随后就来。”朱贵向林冲说着。
陆云与林冲走了,朱贵往四名刀客来,这些人虽然得罪了林冲,但终归是他店里的客人,他还是要料理一下。
陆云待林冲坐下,踌躇了一下,终于说出了下定决心的话。
“林教头,小人有个请求,还望教头体谅。”
“哦?”林冲奇怪的抬头。
“小人想跟随教头左右,服侍教头。小人在此举目无亲,今日见到教头,顿生亲切之感,且小人见教头孤身来此,身边也缺个照应之人,不如让小人跟随教头,陪伴左右。”
陆云知林冲在梁山落草已成定数,他想要脱离店小二的命运,冲出梁山,现在只有依靠林冲了。现在水浒还在早期,梁山正在王伦手里,还有时间来改变一些事,要是等到晁盖宋江上了梁山,很多事就无法改变,他的命运也不知会成啥样了,说不定成了梁山小兵,死于官府围剿。
所以陆云必须改变现状,脱开店小二的身份,往前冲出。
依照水浒里林冲的性格,很大可能会答应陆云,而且林冲要留在梁山,身边也需要一二个亲信,陆云既然自报是东京人士,林冲想必会考虑。
林冲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陆云见他没说话,自转身出去准备酒食。他考虑到林冲应该是还没见着梁山头领,心中没定下数来,所以有担虑。不过陆云不急这一会,林冲会在这里住一晚,他还有时间等。
陆云将酒食铺好,朱贵这时已经在后厅与林冲交谈甚欢,看样子与林冲谈到了入梁山的事宜。
陆云将前厅林冲的行李兵器收起,整齐地在后厅放好,然后静立在门口,一副恭听吩咐的样子。
他在等,等林冲决定他的命运。
林冲的性格并不豪放,甚至可以说心思细腻,陆云虽是个无名小卒,但他的话林冲一定不会过眼就忘。
陆云站在林冲余光恰好能扫到的范围,低着眉,垂着手。这个位置既不碍眼,却也没从林冲的视线里离开。
“朱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担待。”酒到三旬,林冲开口。
“好说,兄长只管开口,小弟一定不遗余力办到!”朱贵笑道。
“在下一路来梁山,这身边总缺个服侍照应之人,刚才遇到那陆小二乃是东京人氏,与我口音相熟,不若朱兄帮忙问声,看他是否愿意跟随我入梁山。”林冲道。
朱贵一笑:“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等小事,陆小二能得兄长看中是他福分,不过这陆小二身体瘦弱,又无武艺,不如我替兄长挑两个身强体壮会些武艺的,也好照料兄长。”
林冲一摇头,“不用太费心,林冲一身武艺倒也用不着他人照料,这陆小二与我同自东京来,也好相处。”
朱贵道:“既然如此,就随兄长意思了。”
当下朱贵把陆云叫过来,问他是否愿意当林冲的随从,陆云自然答应,朱贵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让陆云明日一早跟随林冲上梁山。
是夜,陆云躺在冰冷的床上,现在是寒冬时节,风雪交加,单薄的棉被根本起不了太多御寒效果。陆云这具身体很瘦弱,在北宋这个年代里生于贫寒自然不可能长得肥壮,且他未习练武艺,做不得强人,只能在饥寒交迫中勉强生存,就算在梁山脚下朱贵手底干活,也没太多改变。
但今夜之后,一切将改变,陆云第一件事就是找林冲习练武艺,在当下的世道,唯有武艺傍身方能活得更长久。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陆云摸着贴胸的方玉,这块玉佩是他从那个世界带过来的唯一之物,是他相依为命的爷爷留给他的东西,不知为何也带到了这个世界。
爷爷死了,他在那个世界再无牵挂,现在玉佩跟着他来到这个世界,成了他唯一的安慰。
陆云也认真研究过玉佩,他甚至想过穿越会不会与玉佩有关,但是并没有一点收获。
这一年陆云放下了对回去那个世界的幻想,他明白自己回不去了,这里才是他真实的世界,现在的这条命也是他的第二生命。他心里回想对北宋的记忆,仔细想过怎么在这里活下去,很多具体的事情他不清楚,但明白北宋的寿命不长了,十年之后一个真正的乱世就要到来。
作为一个穿越者肯定不甘心就这么悲催的活下去,所以陆云想了很多的计划。
在梁山为寇不是长久之计,想要改变命势必须借助大宋的力量。大宋已是风雨飘摇,内忧外患严重,若不解决这些问题,怕是难逃灭亡的宿命。
陆云曾想过入仕,宋朝是个重文轻武的朝代,以文入官之后还能做一些改变。但如今宋徽宗昏庸无道,被蔡京童贯之流把持朝政,弄得朝廷乌烟瘴气,天下民不聊生,就算走上了仕途,想改变局势也太难。
“北宋末年也有几位明臣,投奔他们倒还有一线生机。”
陆云想过,但他现在连自保之力都没有,何谈救国。况且就算他找到人家,人家也并不会理会他一介平民。
“看来还是要将自身发展起来,有了资本才有能力干大事。”
陆云打定主意在梁山起家,隐忍了一年终于等到了林冲,但不久后晁盖等人劫了生辰纲入梁山,他就难起来了,所以他必须赶在晁盖等人来之前,让林冲掌下梁山,到时候他水涨船高,就算晁盖来了梁山,也有陆云的一席之地。
王伦,水浒里短命的秀才,如果真的如书中所写的那般心胸狭窄,那就先把他祭刀了。
打定主意,陆云缓缓闭上眼。
就在他沉沉睡去的时候,他胸口的玉佩忽然紫光大作,冲出一道紫影盘旋一阵,没入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