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子姥,这事你信我就成,去看看,我眼下真是不能信口说,你多时候见过我这么严肃找你,还是这个时候!”怪老头见我跟姥姥掉头要走,有些急了。
“他叔,我觉得也是,只是你这话听着虚,老太太手松,从来不攒钱的人,一辈子心眼好,有点都活着分了,再说家里也真没啥值钱的,宝,更是扯!”
“你们啊,非要逼人把话挑开了,宝,你们这辈子见过的算啥?金子?玉?这些顶多算是值钱的东西,称不上宝!”说着怪老头从旱烟袋里随手掏出一玩意,“瞅见没,这是个玉nai子,今个这事要是我拿你们开涮,这对玉nai子就压你这里!”
一听这名字玉nai子,别以为是玉器打造的女人身上那对玩意,不是,我们这里管羊脂玉叫玉nai子,但是这玉nai子还不是一般的羊脂玉,是上等中的上等,可以说是极其罕见的羊脂玉料,里边是奶白奶白的羊脂玉,外头裹着原矿的料,切开,原矿料上一圈一圈的年轮,这些年轮越久,这玉**就越值钱,野沟子村多做死人买卖,而且多民间古董物件,什么原矿年轮中形成美人笑脸纹路的奇玉nai子,还有多面绣屏放得久了会长出绣屏魂来的绣镜子,夜里照人会看见自己的魂魄游荡,这些民间物件不能说多了去,但有。
怪老头手里这对玉nai子应该是一个原矿料对半切开,姥姥没接,我接到手里,怪老头擦了洋火给我看,是个好东西,因为借着火柴一晃的明亮,我清楚看见切面上原矿中细致密密的无数圈年轮,光年头就很久,这玉nai子原矿的年轮可是从出世后开始形成的,不是这原矿形成的时间见证,而出世后能形成年轮的玉nai子传说都是有魂的玉精,这东西少说出世后经历了几十年,这玉精能魂魄活几十年,肯定是个奇物件。
这些我太姥姥生前经常给我讲,有些是故事,扯来逗我不闹,还有些是真事,关于这玉nai子我也是从太姥姥那里得知一二,不过眼下见到真物件,心里不痒那是唬人。
“那就说定了,今个要是没啥正事,这对玉**就归俺们了,没你老啥事!”我把玉**往怀里一掖。
“保准有正事,要是这正事被我算准了,这玉nai子也归你!”怪老头在我眼里头一次不那么招人嫌了,他回答的很肯定。
这人,其实说白了都是俗人,有个值钱的物件作抵押,出口的话就可信多了,我跟姥姥赶紧跟着怪老头继续走。
其实怪老头叫白异,野沟子村三分之二都是白姓人,偶尔几户是邻村姓巫的搬迁过来,既然给了俺们这么贵重的物件做抵押,我再想不起他名字就有些过分了,“老异爷!”我后头称呼了声,可是没话可说。
“禹子,既然你管我叫一声爷,我就给你说道点,这世间的宝贝啊,你异爷我可是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在我过手的宝贝中那再好的玉nai子就是个屁!”
我觉得老异头往日没人拉呱,憋得慌估计,而且看样子喜欢吹,我就势煽风点火探探口风,到底我太姥姥留下个啥宝,值得他这号人这么正经大半夜的主动找俺们。
“俺这辈子见过的最宝贝的就是方才这对玉nai子了,真想象不到,还有啥东西比这还好!”
“回头我给你见识几样东西,不过你有没有机缘见识这些,看你的造化了!”
“见宝贝又不是找媳妇,还管啥缘分造化的,一听就是唬人!不说算了!”
“这真正的宝贝跟人一样,有性子,这么说吧,一样的宝贝遇到不同的人,还大不相同!”
“看来,这玉nai子果真不是真正的宝贝,要不,我们三人看着应该不同才是!”
“这玉nai子在我这里算不得宝贝,但可是个物件,不信,你这会掏出来在月光下瞅瞅!”
我随手又从怀里掏出来,老异头让我抬手举高,月光当背景,直接穿透进了玉nai子中,我在月光对边看的通透,这么一看,我差点吓脱手,妈呀,这玩意里边住着一个东西,一条蛇,而且那蛇还动,灵巧的很,像是游动在清澈到看不见的溪流中,又像是飞舞在空中,而且那蛇头三角形,花式舞动中让人看着要吓掉一层皮的三角脑袋时不时的突然蹿到玉nai子正面,让人感觉随时都会挣脱这玉矿冒出来。
“一条蛇?”只一会我脊背就浮出来一层冷汗,被过往的风一打,后背处就像是淋雨后进了冷窖一般难受,我最怕就是蛇,小时候在太姥姥炕上没少半夜遇到掉下来的蛇,那东西模样花里胡哨的那种更瘆的慌。
“你再给你姥姥瞅瞅!”
“我这老眼昏花的就不看了,估计啥也看不到!”姥姥说着其实手里已经接过了。
姥姥先是不经意的接过,要顺眼一瞅,可是随即一双昏花的老眼就可劲的撑开老纹眼脸直勾勾的盯着举到上空的这对玉nai子。
“姥姥,你也看到了?是个蛇吧?”我看不准姥姥这是啥表情。
“他叔,你这是个什么物件,怎么里边有,有这个人!”姥姥脸色在月光下甚是惨白。
“一个人?什么一个人,明明是条蛇啊!”
“这对玉nai子每个人借着月光看都会看到属于自己的内容,你看到了蛇,说明你目前心里最恐惧的是蛇,而你姥姥看到的也是她当下心里最恐惧的东西!”老异头说道。
“姥姥,你看到一个人,是谁?难道你最怕的人?”
“我看到了你姥爷!”姥姥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老异头,你这东西不好使,我姥姥最恐惧的怎么会是我姥爷!”
“这就只有你姥姥自己知道了!”
“禹子,这东西准,你好生留着,往后你老异爷的话,信!”
我搞不懂,姥姥最恐惧的怎么会是我姥爷,我姥爷那人厚道的很,在我的记忆中对姥姥,对下边的孩子,那是一个疼,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成为我姥姥最恐惧的?
可是姥姥的话明显是承认了这点,空气在这段时候弥漫上了一丝肃紧,大家后来无话,一直沿着村胡同往后小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