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知真相竟是这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思绪转念之间,似乎又有哪里有些蹊跷,但到底是什么又说不上来,只是心里感觉怪怪的。
文天昭说道:“怎么?你也没话可说吗?”那人突然一愣,说道:“这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词,谁能相信?但你杀害师父却是我亲眼所见,今日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此次前来,就是要替师父清理门户。”
文天昭冷哼道:“你还以为我怕了你吗?既然不能善了,那就让我来领教师弟你的高招。看看今天,咱们谁死谁活!”那人说道:“师兄,连范长海都死在我的手里,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文天昭听罢,大怒:“闵思飞,你以为我跟他一样没用吗?就凭你这残废之体,要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闵思飞说道:“那就闲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说罢,闵思飞铁杖猛然触地,地面一颤,只听“嗡嗡”一声作响,他就已经双脚轻离地面,直奔文天昭而去。文天昭见他铁杖飞来,连忙冲上前,手握大刀,狠狠地一刀劈出,正好撞在那铁杖上面。
“叮”的一声传来,巨大的力量震得两人各朝后退去。闵思飞手中铁杖一转,朝地上便是大力一戳,地上火花飞溅,露出浅浅一道划痕,直退了几步才定下身来。那铁杖尾端的地面青石已然破裂,露出一个洞来,将那铁杖也埋没了几分。
文天昭也讨不到好去,手中大刀也在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也是直退了几步才停了下来。虽然,这两人便只是交手了这一招,但这如此刚猛的力道,便已让在场的几人目瞪口呆。
文天昭也没有想到这闵思飞竟与他丝毫不差上下,心中也是一番思量起来。他知道眼前的师弟不容小觑,自己虽然多年来一直苦练功夫,可是,他却已经学到了师父传授的武功。一时间,他的心里有点七上八下,不知是什么滋味。
闵思飞稳住身形,心中思量,只这一招,他便知道文天昭远要比范长海厉害,心里自然不敢大意。他再次挥起手中铁杖,又一次朝着文天昭扑来。文天昭见他扑来,也连忙挥刀来战。
这二人都知道对方的厉害,手中招式一次比一次来得凶猛,一次比一次来得惊险。他们的功夫都是刚猛无比,二人此战,也远比文天昭与武元涛交战大不相同。
武元涛看着这两人交战,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师弟既然找来,那自己肯定也是难逃此劫了,于是一直望着他们两个,不敢出声。
院中另外几人都是满脸的愁容,一眼望去,文俊川脸色有些难看,他定是害怕自己的父亲会受伤,眼见这对头如此厉害,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心里着急。武轻雨脸色也是愁眉紧锁,一来是担心自己父亲的身体;二来,她也担心文天昭会受伤,只是望着那打斗的两人,满脸担忧。那方志远脸上也有几分愁苦,至于他担心什么却不得而知。院中唯一脸上没有愁色的人,那就是那位风流翩翩的米玉了,他似乎根本不担心任何人。这场中唯一跟他有关系的,就是此时站在他身边的方志远了,所以,他当然不用担心了。与别人恰恰相反,他的脸上却露出了挥之不去的笑容。
一息之间,变化万千。
这几人满脸愁容,各怀心思。那二人却打得不可开交,如火如荼。
文天昭与闵思飞原是同门师兄弟,对彼此的功夫都十分熟悉。但此刻,他们两人相隔多年重新相见,却是仇人相逢,势如水火。两人功夫大开大合,全力攻击对方,招招凶险夺人性命,每一处都透出了狠狠的杀意。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缠斗在一起,黑影飞舞,如两道飓风交织,风力所至,卷起地上尘土,似一股黄烟将黑影团团裹住。朦胧之中,兵器“叮当”作响,不绝入耳,黑影里闪亮的白光也格外醒目,只看得众人皆提心吊胆,连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
正当众人看得出神的时候,却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声音震耳欲聋,将众人都一下惊醒。他们望着院中,只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文天昭瘫软在地,口吐鲜血染红了他面前一片,口中呼吸有些困难,支支吾吾也说不出话来。文俊川见状,连忙奔向前去。这边闵思飞也是受了重伤,嘴角流出血迹,地上也染上了一滩鲜红,他摇摇欲坠站起身来,虚弱地说道:“师兄,你眼下已经活不成了,你就去地下向师父谢罪吧。”
文天昭听罢,心中一阵巨痛,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直有要破眶而出的感觉,口中一股鲜血喷出,右手吃力地要抬起手来。他的手刚刚举起指着闵思飞,却突然沉了下去,那只手再也举不起来。这时望他,只见他鼻息全无,双眼没有一丝生气,却是睁开,不肯闭起。
闵思飞望着他,似乎知道他的心事,对他说道:“你放心,我不会难为你的儿子。”说也奇怪,那文天昭听完这话,嘴角竟露出了一丝微笑,虽然极其微妙,却也比刚才的脸色要好了很多。他的眼睛也慢慢合闭,然后头一歪,这才真正死去。那文俊川失声痛哭,望向闵思飞的眼神里藏不住心中的仇恨。
闵思飞说道:“他是罪有应得,你却是无辜的。我既然答应他,就不会为难你。”说完,他转身望着武元涛说道:“师兄,咱们之间的事,也该算一算了。”武元涛眼看他亲手杀了文天昭,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说道:“师弟,我求你放过我。”
闵思飞说道:“不可能,当年,你也是罪魁祸首。”武元涛说道:“师弟,那都是受了师兄的蛊惑,眼下师兄已死,师父大仇已算是报了。”
闵思飞说道:“范长海只是给师父送了一盏下了毒的茶,就已经被我杀了。你当初,手持兵刃与师父争斗,又怎么能逃得过?”
武元涛见他语气虚弱,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这才知道他也受了重伤。武元涛暗暗思忖,文天昭的功夫他是知道的,闵思飞要想杀他,必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刚才自己与他说话,便是为了证明心中猜想。现在看来,自己果然猜对,他确实受了重伤。
武元涛想到这里,心中暗喜,口中说道:“呵呵,师弟,你现在也受了重伤,你想杀我,恐怕可没那么容易。”闵思飞说道:“谁说我要现在杀你?”
武元涛听罢,心中满是疑惑,问道:“那你还想怎样?”闵思飞说道:“七日之后,我养好伤,必然会登门拜访你的武家庄,到时候咱们一战定生死。”武元涛说道:“你我既然是同门一场,我又是你的师兄,自然不能以大欺小。好,我答应你。七日之后,我会在武家庄恭候师弟。”
“何必要等到七日之后?你以为你今日就能活着走出文家庄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文俊川已经站了起来,手握大刀,面色阴沉。他一语说罢,手持大刀,直奔闵思飞而来。闵思飞现在身负重伤,已是穷弩之末,这突来变故十分凶险。
眼看闵思飞有性命之忧,正在这时,方志远一个箭步已经冲上前去。文俊川手中大刀还未到闵思飞的眼前,方志远已经率先出手,伸手一掌便打在他的身上。
方志远目有凶色,怒道:“趁人之危,真是卑鄙小人!”
那文俊川受此一击,退后几步,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他却突然抬起手,朝着闵思飞一指,口中哈哈大笑起来。
闵思飞突然倒下,方志远急忙上前将他扶住,见他胸前尚且完好没有伤口,手上却感到湿润。方志远将他翻过身来,却见他背后插着一把小小的匕首。
闵思飞的背后,正好就是文俊川。
方志远气急败坏,刚要起身,却被闵思飞拦下,只听他小声说道:“我答应过师兄不能伤他。”
文俊川站起身来,仰头哈哈大笑:“爹,爹,我替你报仇啦。我杀了这个人,我替你报仇啦。”他转头望着闵思飞说道:“你如今中了剧毒,怕是活不过今天了,哪里还有什么七日之后?”他又望着武元涛说道:“武师叔,我替你杀了这个仇人,你要怎样谢我?”
武元涛听罢文俊川说完,心中一阵诧异,问道:“我什么要你杀他了?我们既然已经定下约定,我肯定就不会害他的性命。倒是你横插一手,实在是多此一举。”文俊川说道:“师叔,他如今危如累卵,奄奄一息,你也是身受重伤,我替你帮了大忙,你不谢我,却还责怪与我。”
武元涛说道:“哦,那你想让我怎样谢你?”文俊川急忙说道:“师叔向来知我心意,恳请师叔将雨儿妹妹许配与我。”
武元涛呵呵一笑,并不应他,却对着武轻雨说道:“哼,你休想!雨儿,今天的事,你也全都看在眼里,这小子心肠狠毒,背后伤人,手段卑鄙。现在他趁我受伤又来要挟,实在是为人不齿的小人行径。方贤侄却是伸手救人,满心仁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那武轻雨脸颊粉红,却是低头不语。
文俊川冷冷说道:“我替你除了这个大坏人,让你从此高枕无忧,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一语刚刚说罢,却听见有人说道:“哼,你以为他真得就能高枕无忧吗?”
一声嘲笑,一句讽刺,众人纷纷不解其意,大家望去,却看见那闵思飞缓缓坐起身来,说道:“你真以为杀了我,武元涛就没事了吗?”
文俊川瞪大双眼,惊异说道:“难道你还有帮手?”闵思飞微微浅笑,却不答话。
武元涛见状,心里一惊,试探着问道:“莫非你是说,老五?”闵思飞呵呵一笑,说道:“自从十六年前那件事后,老五就消失不见了。他向来胆小怕事,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武元涛听罢,心中更是疑惑,问道:“如果不是老五,难道还另有他人?”闵思飞呵呵一笑,对着身边的方志远说道:“小师弟,你上前来与师兄见个礼吧。”
那方志远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武元涛拜道:“见过师兄。”武元涛满脸吃惊,顿时惊慌失措,话也说不清楚:“你,你,怎么是你?你到底是谁?”
闵思飞望着武元涛,说道:“师兄,你是有所不知吧。这位师弟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我们的六师弟。”武元涛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惊讶道:“这么说,师父当年没死?”
闵思飞说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师父的功夫,‘冰封凝雪’就是师父传给我的。我今天与你约定,我若是死了,将由六师弟来替我完成遗愿。师兄,看来你终究难逃这一战了。哈哈,哈哈哈。”这一声大笑牵动肺腑,话音刚落,就见他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武元涛看着文俊川,冷冷一笑,讽刺说道:“文贤侄,看来我的忙你是帮不了的。所以,你的那点心思,也该收起来吧。实话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如你所愿。”那文俊川听罢,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转头朝方志远望去,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又望着武元涛,满色阴沉,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武元涛并未看他,也并没有注意他眼里的意思。他只是看着方志远,脸上却露出丝丝无奈地苦笑。他开口说道:“方师弟,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方志远听出他话里意思,连忙说道:“师兄见谅,我并不知道你是我的师兄,也不知道文庄主是我的师兄。闵师兄只是让我按照他的计划来千里城,至于其余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情。”
这话刚一说罢,那文俊川就反驳道:“哼,说得好听。你说你不知道,谁会相信?你们是师兄弟,当然勾结在一起,这分明就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武元涛似乎对文俊川的话并未放在心上,他微微一笑,说道:“与师弟相识这几日,也算多少有些了解。师弟是至真至诚之人,你的话别人不信,我相信。”
方志远听罢,这才放下心来,他说道:“那就多谢师兄。”那武元涛说道:“这里的事已经了结,我会在庄中静候师弟前来。七日之后,我的事情也该有一个了断了吧。师弟,七日之后,为兄自会亲自迎接师弟。”
方志远略微有些为难之色,却仍是开口说道:“师兄放心,我自会应约前去,这也是闵师兄的遗愿。我不能辜负。”那武元涛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师弟,你若不是我的师弟,那该有多好啊。”方志远不笨,自然能听懂这句话里的意思,脸上一阵通红,低头不语。
武元涛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微微一笑,对着武轻雨说道:“雨儿,我们回庄吧。”武轻雨连忙应道:“是。”说罢,这二人就转身离去。
方志远看着两人走远,那米玉连忙上来对他说道:“人都走远了,你还望什么?本来你还是希望的,可是现在你成了人家的小师叔了,哈哈,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那方志远连忙转过头,冲着他呵呵一笑,脸上却是通红。那米玉脸上似乎有些生气,他说道:“方哥哥,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