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嬛到底是没有赴成楚熠的约,直到来年二月十二萧嬛及笄礼上,方得一见。
萧嬛与萧钰因是双生,往年的生辰总免不得要大办,今年萧三夫人更是下足了本钱,务必要为女儿举办一个盛大的及笄礼,摆了几十桌的席面不算,又特意寻来京里有名的戏班,从出嫁的姑奶奶到朝中命妇,再到皇室亲贵,但凡与萧府有交情的皆是给足了脸面前来萧府观礼。
萧三夫人为萧嬛请的正宾乃是在京中出了名才德兼备的誉国公夫人,司者则是八小姐萧妡,赞者却由荣安公主担任。
萧三爷见宾客满座,这才起身致辞,宣告萧嬛的及笄礼正式开始。
随着礼乐齐鸣,萧妡自侧位走出,身子直挺,姿态优雅,站立于西侧,之后萧嬛一身素衣襦裙步伐款款而来,走到正堂中央,向以南方位的礼宾敛衽行礼,然后面向西边,跪坐于软墩之上,萧妡手执木梳为其梳发,片刻后,誉国公夫人上前将一头青丝用一支雕花木簪挽起,面色肃严,口中吟诵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萧嬛起身,回至东房,在萧妡的陪伴下换上广袖长衫,待出来后面向正东的方向而坐,誉国公夫人净手后接过荣安公主呈上的绕珠缠丝千叶攒金牡丹簪,替换下发髻上的雕花木簪,而后高声吟诵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话音刚落,萧嬛神色庄重的朝誉国公夫人行大礼。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俱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誉国公夫人面色微微柔和,再次吟诵道。
萧嬛再次行大礼后起身回东房换下了素衣襦裙与广袖长衫,在流苏和七弦的服侍下换上正红色暗织如意云纹的曳地广陵月华裙,出来后接过荣安公主手中的醴酒,跪坐在软墩上将酒杯倾斜,一半的醴酒撒于地面,然后把酒杯挪至红唇旁象征性的沾了沾嘴角。
誉国公夫人高声祝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字曰珺璎。”
萧嬛一愣,不知道这字是从何而来,至长姐萧姈到八姐萧妡的及笄礼上可从未有取字一说,心思一敛,萧嬛忙回答:“珺璎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说罢,萧嬛至萧三爷与萧三夫人面前聆听二人的训诫,最后拜以大礼,谢过父母的养育之恩。
礼成后,萧嬛再次站在正堂中央,先后向宾客敛衽行礼,这般,繁琐的及笄礼才算正式结束。
萧三夫人随后招呼着女眷入席,又命萧嬛带着同辈的小姐们入席,直到酒过三旬,留下的皆是与萧嬛交好的姐妹,萧嬛招呼她们去往后园赏梅。
一群人刚刚坐定,流苏等四个大丫鬟就端着热茶与点心瓜果上来,流苏端着的锦盒上放置了十二个颜色各异的玉杯,定睛一瞧,竟是以十二朵花为模子雕刻而成的,每一只都精美绝伦,仿若有了生命一般。
“呦,赶快说说,这又是从哪得的好宝贝?”荣安公主自问在宫里见过的宝贝已是无数,可这玉杯却让她开了眼界,暂不说玉质如何,只论着雕功便是精巧至极。
萧嬛睨了荣安公主一眼,嗔声道:“瞧你这般,倒好像是谁亏待了你一般,你宫里的好东西还少了不成,这套玉器是今儿外祖母与我物件,哪想到这丫头倒是巴巴的拿了出来。”
流苏一笑,回道:“奴婢瞧着几位小姐来院子里赏梅,早前又吃了酒,就做主泡了一壶八宝茶,正巧大长公主殿下又给了小姐这套杯子,可不正是与几位小姐相得益彰嘛!”
“哎呦,还是妹妹你会调教人,瞧瞧这小嘴,说出的话就是讨人喜欢。”忠敬侯府的六小姐拢了拢身上大红的大氅,笑了起来。
萧嬛轻笑一声:“哪里比得上你身边的人,谁不晓得忠敬侯府六小姐身边的丫鬟个个出口成章。”说着,萧嬛亲自拿了牡丹玉杯放置在荣安公主的面前,笑道:“借花献佛,今儿可是劳烦你大驾了。”
荣安公主轻啐一声:“凭咱来的交情你也好意思这般说,真要想借花献佛,不若把这套玉器送了我。”
萧嬛眼波流转,却是笑道:“送你我是舍不得的,不若借你几天可使得?”
荣安公主指着萧嬛直笑:“瞧瞧,瞧瞧这小气的,罢了,你既舍不得我总不能了你心头好就是了。”说着,荣安公主把面前的牡丹杯往萧嬛面前一推,努嘴道:“晓得你最爱牡丹,可莫要与我作假了。”荣安公主与萧嬛相交多年,自是晓得她的喜好,哪里肯夺人之爱。
萧嬛也没有客气,反倒是挑了一只红玉梅花杯,又亲自斟了茶,娇声道:“那就谢谢公主的成人之美了。”萧嬛把声音的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