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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们往往问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这个乞丐说到这里,我突然很好奇,于是我问他:“看你的言语谈吐,不像一个乞丐啊,应该是有些文化和学识的,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这句话问完,接下来,我听到了一段让我震撼了很久的话,下面是原话。

其实,我以前是个大学生,十多年前,我大学刚毕业,出来找工作,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我很兴奋,因为终于从学校解脱出来了,然后,我就被抢劫了,两个持刀的男子抢劫了我,现在我应该谢谢他们,我身上只剩下了一张身份证和学生证,其他都被抢走了。

我蹲在路边,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这时,我肚子饿了,看到前面有一家面馆,我在门口踌躇了很久,终于走了进去,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对老板说:“您好,我刚到这边,被人抢劫了,身上什么钱都没有了,我现在很饿,能不能先给我一碗面吃,这是我的学生证和身份证,你看一下,等我回到家,拿了钱以后,一定还给您。”

老板很是好心,他同情我,于是我吃了一份加量的牛肉面,里面还加了俩荷包蛋,要知道,平时我去面馆,从来不舍得加荷包蛋。我很感动,涕泪满面地吃完了这碗面,然后对老板连连鞠躬,老板很客气地送走了我。

于是,我心满意足地走出了面馆,可我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于是我一边走路,一边思考,如何才能回到家,在走了很久也没想出办法的时候,我又饿了,于是,我又满脸通红地进了一家小饭馆,和面馆一样,一样的说辞,一样的反应,不一样的,只是慢慢减少的羞耻心。

在很久没想到办法回家的情况下,我居然吃遍了大半个城市,到后来,我发现,我的衣服已经满是黑垢了,在一次蹲坐在路边的时候,有人递给我一个面包,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肚子比较重要,于是我吃了这块面包,渐渐的我发现,只要我把学生证和身份证放在地上,人坐在一旁,不用做任何事,就可以填报肚子,于是,慢慢的,我成了一名乞丐。

我家里人我也不再关心了吧,我相信,一个失踪死亡的孩子会比一个令人耻辱的乞丐孩子更值得他们记忆,就让他们当作我已经死了吧。

其实,当乞丐并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好,比如,我每天都可以到处免费旅游,而且我进入很多地方,不像你们,需要买门票。比如,上次我去一个公园,人们排着队,花了几百块买张门票,检票员收了门票,才让他们进去。而我,直接进去,检票员看了看我,摇了摇头,并没有阻止,于是我享受到了你们花几百块钱还有几个小时排队的结果。

社会是个很复杂的地方,人人都要面子,为了面子可能付出很多代价,可我把面子抛诸脑后,你发现,我比你们更加享受生活,人们往往为了面子,会做出很多不愿意去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所以你们活的很累,而我,放弃了面子,却真真实实地享受到了生命的乐趣,你觉得你会比我幸福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我就是那种最能享受到生活的人,所以就算还给我你们那样的生活我也不愿意,归根究底,你们活着,只是为了别人眼中的自己,而我活着,就是为了自己,所以,你们痛苦很多。

每天,到处旅行,吃不同地方的美食,看不同样子的风景,到了晚上,换身衣服,拿着今天讨来的钱,舒舒服服去澡堂泡个澡,再找几个乞丐朋友一起打打牌,抽抽烟,喝喝酒,这日子,真是神仙一般的生活呀!可你们,却在一天的工作之后,还要为自己的家庭烦恼,不是吗?

说到这里,乞丐捋了捋袖子,双手交叉,躺在一片乱草堆中,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捋起的胳膊上,我看到了一些刺青,于是我很好奇问他为什么身上会有刺青。

他说,如果我死了,有一天早上,街上的清洁工扫地时发现了我,于是报了警,警察找人辨认尸体,很多人都说,这是一个乞丐,可看到我身上的刺青后,我在死亡记录上,就会留下这么一笔:今天早上,清洁工发现了一个身上都是刺青的乞丐死在路上。于是,至少,我跟其他的乞丐有了一点区别,多了一个“身上都是刺青的”,这样,至少证明我和其他乞丐是的不一样!我有曾经活着的证明!

说到这里,乞丐面色有些黯然,躺在草堆上,愣愣地看着灰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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