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叩了两日两夜,她就劝了她两日两夜,又哭又骂又求,依然改不了她的主意,最后只能含泪陪着她。若圣母有灵,看在杨佩芝一片诚心的份上,念在一个妻子对夫君最深切的爱的份上,也应保那人平安归来。
所幸,天遂人愿!
前生,世人只道谦王待妻情深意重,遂不知情更深、意更重的却是谦王妃!
这一生,为了杨佩芝,也为了那个饱经苦难依然不改温润心性的赵瀚楠,她也希望能帮他免去那一番遭难。
而鸣风寨便是她走的第一步!
“着得力之人到禺西一带寻邓豹,想方设法取得他的信任,然后不动声色地怂恿他打回鸣风寨。”稍思量了片刻之后,她沉声吩咐流萤。
流萤心中疑惑,终忍不住问,“小姐如何得知邓豹会在禺西一带?”
乔英淇微微一笑,却不回答她。
为什么会知道?自然是因为前生的经历,前生齐军终于攻下鸣风寨时,唯一个邓豹逃脱,而她就是在禺西一带生擒了他!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邓豹在禺西是有个巢穴的。
流萤见她不语,也不再追问,应了一声后领命而去。
此时的西院内,范氏侍候夫君乔磊更过衣,又一面为他按捏着双腿,一面闲话家常,不知怎的想到方才儿子乔晋远无意中透露的话,忍不住好奇地问,“二公子对英淇……可真有那方面的意思?”
乔磊眉头一皱,继而轻斥道,“此等话岂能乱说,没的损了英淇清誉!”
顿了顿脸色又是一沉,“可是晋远那混小子告诉的你?那小子好的不学,偏学些长舌妇。你瞧我明日怎揭他的皮!”
范氏嗔了他一眼,纤指点了点他的额,没好气地道,“一提英淇的事,你总这般先自个急了,难道就只你一人疼她,我这作嫂嫂的便不疼了?还有晋远,何曾是没个轻重的?更别说他对英淇的好,只怕把我这当娘的都比过去了!”
乔磊抓住她的手指包在掌中,无奈地摇头道,“我只说一句,你便能说上十句,姑娘家不比男子,虽如今处于乱世当中,但有些东西还得时刻注意着。”
“我晓得,也明白你的顾虑,可你也得想想,再没几个月英淇便满十七了,寻常姑娘这般年纪早已当娘了,便是杨家姑娘,不也快要出嫁了?”
见夫君眉头皱得更紧,她又道,“二公子眼界高,早年曾放言要寻一名情投意合又足以与他比肩的女子,咱们英淇聪慧无双,谁人不夸,谁人不赞?二公子今日一番失态,保不定果真是瞧上了!”
“英淇还会稀罕他不成?”乔磊撇撇嘴。
“知道,知道咱们英淇不稀罕,可你再想想,夫人一向喜欢英淇,又素来是慈爱宽和的,主公对英淇也只有夸的份,公婆均看重,日后日子岂不好过?还有大公子未过门的妻子杨家小姐,与英淇的关系更是没说的,日后妯娌相处也和睦,不与我嫁到乔家一般自在?”
乔磊本想反驳,可一听她最后这句,分明是对自己能嫁入乔家感到万分庆幸,整个入不禁有些飘飘然。
范氏察言观色,知他心中受用,趁机又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英淇毕竟是姑娘家,总也是要嫁人,二公子到咱府上来这段日子,不管是爹娘,还是大哥大嫂,哪有不夸的?你不知,峥儿那孩子可喜欢粘着他了,可他每回都是耐心地陪着他闹,从不曾有半分不耐之色!”
听到此处,乔磊脸色不禁缓和了几分,百忙当中仍能耐心地对待孩童,此人心性人品必不会太差,配自家妹妹也不是全然无资格。
见他听了进去,范氏继续道,“你若觉得行,我便找娘提一提,看她与爹的意思如何?”
“不行不行,此事不可行,至少目前还不行,英淇必是不肯的!”乔磊猛地回神,连连摇头。
范氏一听便奇了,“你如何知英淇必是不肯?”
乔磊却不答她,反道,“此事暂且搁置,且看日后如何!”
言毕也不多说,翻身躺回了床上。
英淇与那二公子……着实古怪,她自来不是没轻没重的,可那日却如此鲁莽地射出那一箭,箭脱弦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一丝杀气,哪怕稍纵即逝。
着实是太古怪了,若他不曾记错,两人那日乃初次见面才是!
所以,哪怕那赵瀚霆千万般好,乔赵两家要成亲事却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