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唤青萝的女子闻言轻轻屈膝,口齿伶俐道:
“回娘娘,早上卯时拾翠殿便着人回话说是贵妃娘娘今日身子不爽,不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皇后点点头,随即微叹道:
“你去把本宫宫里的那几颗百年灵芝送去拾翠殿,让邵贵妃好好将养自己的身子,就说本宫念着邵贵妃身体,让她就不必过多操心宫中事物了。”
宫中事务一向都是皇后主管,邵贵妃与刘妃从旁协助,可今儿皇后这番话,可是耐人寻味。
钟毓暗暗与韩贵嫔对视一眼,各自面上却都是若无其事。
青萝听罢行礼道:
“奴婢省得了。”
随即便弯腰退出。
一时殿内气氛竟是有些沉凝,半晌没有人说话,过了片刻,刘妃才掩嘴笑道:
“不愧是皇后娘娘,连身边的丫鬟也是这般的玲珑剔透的人儿,瞧那青萝,生的真是水灵不说,做事也这般的利落,嫔妾当真是羡慕。”
皇后微微笑道:
“刘妃惯会挑好听的来说,本宫身边的人再如何出色,也及不上刘妃妹妹半分。”
刘妃一愣,心中暗自恼怒,却是呵呵道:
“皇后一向宽和待人,可这宽和待人有时却是没用对地方,臣妾可是听说昨儿个皇上召了钟婕妤侍寝,皇后竟也这般不闻不问么?”
皇后面色不变,仍是笑盈盈道:
“本宫这两日身子不爽,还要劳烦钟婕妤替我伺候皇上呢,况且钟婕妤年轻,理当多多承宠为皇家开枝散叶。”
刘妃微微一哂,伸手扶了扶头上的步摇,懒懒道:
“皇后仁慈,臣妾心服口服。”
皇后笑得一脸端庄,道:
“本宫还望以后各宫姐妹都要和睦相处,万万不可为了争宠做那些下流手段。”
说到此,皇后微微敛眉,神情庄重道:
“昨儿个荣秀殿的一个御女为了邀宠,竟然在屋内私藏媚香,此事被掌事姑姑禀告了本宫,太后得知当即便下令打死了那个御女,以儆效尤,因此本宫还希望你们都明白宫里的规矩,若是有人为了邀宠私藏那些污秽东西,一经发现,轻则打入冷宫,重则全族可都要受到牵连。”
众人神色一凛,急忙起身恭谨道:
“臣妾/嫔妾等谨听皇后教诲,万万不敢在宫中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便是一向娇纵的刘妃,也急忙敛了神色,神情庄重。
待众人散尽,钟毓与韩贵嫔缓缓走在宫里长长的甬道上,钟毓抬眼望去,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朱红色宫墙,映着头顶四四方方的蓝天白云,便越发觉得宫里沉闷,不觉微叹一声。
韩贵嫔随着钟毓看了一眼,微微轻笑:
“才人可是觉得宫中太过残酷?”
钟毓看向韩贵嫔,摇了摇头道:
“嫔妾只是觉得这皇宫红墙碧瓦,处处都是别人见也见不到的的天家富贵,可嫔妾却觉得这儿日日都这般的让人腻歪。”
韩贵嫔随之一笑,轻抚广袖道:
“这宫中便是如此,也只有每年去骊山才能让本宫快活几天罢了。”韩贵嫔说着眉头轻皱,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却是没在往下说,神色间微露落寞,出神了片刻才突然回神,苦笑一声,问向钟毓:
“今日皇后的意思,你可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