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骂我?那我走了。”
宁欠瑾蹲在梁上,幽幽叹道。
黑旗跳起来,似惊喜似尴尬,但最终都变成了急切。
莺鹊在这里!快去救莺鹊!
宁欠瑾漫不经心地解了让柚礼无法变身的禁制,跳下房梁。
“你自己去吧。”
柚礼化形成小姑娘的模样,唇红齿白,生的极俏丽。
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自己化作流光出了屋子。
没了化形禁制,她的法力也全部恢复。既然宁欠瑾不想去,她也不强求,反正她搞不定宁欠瑾还是得来帮她。
宁欠瑾揉了揉太阳穴,沿原路返回。
她精神本来就不太好,此时更是严重,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躁郁凝结于心,扰得她神思有些飘忽。
宁欠瑾回到客栈,流忱和程姜莘还在她房间里。客栈早就爆满,开不出新的房间,休止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和一众小弟挤一间房去了。
宁欠瑾躺在床上,没有困意,只是昏沉地难受。她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或者说是晕了过去。
淇单以为是强行弄醒她的后遗症,没多想。
宁欠瑾重温了生前的噩梦。
冰冷的实验室,冰冷的照明灯,冰冷的手术床,冰冷的器具,冰冷的液体,还有冰冷的心。
从五岁到十六岁,一幅幅画面转换地飞快,但她全都清楚地记得。
记忆太深刻,深入骨髓,年复一年地纠缠着她,忘不掉,一点都忘不掉。
刻意压制的回忆全部上涌,她记得温热的手触碰她的感觉,记得他们眼里的热烈和病态,记得噩梦的开始,却不记得噩梦的结束。
因为噩梦还没有结束,那些记忆像魇,丝丝缕缕地困住她,直到永远。
“那是什么?”
“是你的血啊。”
“那是什么?”
“是消不掉的缝合印记。”
“那是什么?”
“她太闹了,必须要用镇定剂。”
那是什么?
那些是什么?
你们是什么?
我,在遭受什么——
“乖啊,阿瑾看看清楚,是我们啊,别怕。”
不,为什么是你们……
你们是魔鬼!
—
“域主最近是怎么了?”
“身体没有异常。”
“柚礼呢?”
“在照顾莺鹊。”
“叫她来看看,她应该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门开合的声音响起,四周安静下来。
门开合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姑娘柔软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他又怎么了?”
“域主昏迷两天了。”
细腻的指尖搭上她的心脉。
“身体没有问题。”
“那……”
“可能是魇吧。”
清泠的男声伴随着翻书的声音入耳。
“域主被魇缠住了?”
这个世界的魇分为两种。
一种是心魔,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心魔一生,永世难除。有心魔的人极易自身成魇,自己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另一种是魇魔,魇魔是一种以织梦成魇吸取生灵精气的东西,说是妖怪又像是鬼魂。人界没有神魔,魇魔不被妖界承认亦不被鬼界承认,于是世人称之为魔。
“我觉得,枫笺他应该是心魔成魇。”
柚礼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