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架空客320飞机划破万里晴空向南方飞去。这是奕歌第一次远赴他乡工作,因此她显得兴高采烈,对此次旅程充满期待。2小时前她到达机场,办行李托运时碰到了她的同事艾琳和一鸣,他们也在排队托运行李,于是她主动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办完行李托运,奕歌和他们一起去吃早餐,边吃边聊,这次上海的总公司经理派他们三位应届毕业生去深圳分公司的目的,艾琳是已经通过试用期的会计,要去整理分公司的账务,建立完善的财务制度;一鸣是工程师,最近分公司新接了几个工程项目,人手紧缺,他是去配合分公司总工程师完成这些新项目的。奕歌则是经总公司经理亲自挑选,派往深圳担任分公司经理助理。他们登机后,飞机很快起飞了,并不断爬升。奕歌既紧张又兴奋,看窗外碧空万里,令人心旷神怡,当飞机穿越云层后,脚下的云层洁白如雪,轻盈飘渺,令人仿佛置身仙境。奕歌刚刚走出大学校门,扎实的中英文功底和电脑操作技能,清晰的思路,简洁明快的语言表达能力让她脱颖而出,顺利地通过了这家外资企业的面试。奕歌信心满满,期待着投入到新的工作环境中,翻开她人生的新一页。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深圳宝安国际机场,等候在机场的公司司机接到了奕歌一行三人,便驱车前往办公室。一路上奕歌欣赏着窗外的风景,这里的天很高很蓝,沿途是连绵不绝的青山,草木繁盛,空气清新。司机打开音响,轻快的粤语歌声溢满车厢。奕歌觉得这就是典型的南粤风情了。很快到了坐落在繁华市中心的公司办公室,漂亮的前台小姐领着奕歌他们去见了行政主管。这位名叫Elsa的行政主管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短发,热情而又干练,通过她那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可以判断她是一位来自香港的同事。接着,行政主管带领奕歌他们去与同事们见面,分公司共有七八十人,分为若干部门和工作小组,Elsa不厌其烦地向各部门的所有同事逐一介绍了奕歌他们,同事们有的和他们打了招呼,有的握了手,都非常友善。当他们向一个位于办公室落地窗边、负责管道设计的部门走去时,有一位穿白衬衫的男同事早早地站了起来,等他们走近,便上前一步,不等Elsa开口,便抢先介绍自己说:“我叫Jack,姓如,如果的如,是管道设计部门的工程师,欢迎你们!”Jack边说边上下打量着奕歌,又看了艾琳和一鸣一眼,之后目光便锁定了奕歌,只见奕歌清秀的脸庞轮廓分明,眉毛修长,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睫毛浓密细长,唇色红润,身穿红色上衣,白色长裤,亭亭玉立。Jack主动伸出右手要与奕歌握手,奕歌便大方地与他握手,介绍自己:“我叫王奕歌,英文名叫Anna。”Jack握了好几秒钟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艾琳和一鸣在一旁看了相视一笑。Jack又与艾琳、一鸣分别握手打了招呼。
之后,Elsa便安排司机送奕歌他们去公司租的公寓安顿下来,她说第一天让他们先熟悉一下环境,认识新同事,明天上午九点准时上班。刚走出办公室,他们发现已经刮起了台风,路两旁的椰子树被台风撕扯着往一边倾斜,路上的人行色匆匆。还没到公寓,暴雨便倾泻下来,从下车到上公寓楼的几十米远的路上,奕歌他们虽然撑了伞,但还是都淋湿了,在狂风暴雨下,伞起不了太大作用。奕歌和艾琳正谈论着深圳的天气变化莫测,刚刚还艳阳高照,转眼间就倾盆大雨,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一鸣接过话茬说:“是呀,没想到我一到深圳就‘湿身’了。”奕歌和艾琳看着一鸣像只落汤鸡,忍不住笑了。到了公寓,他们发现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两个房间有床和被子,房门上分别贴着奕歌和艾琳的名字。一鸣说,公司原本只安排奕歌和艾琳两个女孩住公寓,让他先和公司另一个男同事一起住,他不想去,就一起来公寓看看。一鸣指着客厅的沙发说,我就睡这里吧。奕歌看了一眼沙发,说:“沙发没有被子,这样吧,艾琳,我们俩住这间有大床的房间,让一鸣住这间有小床的房间吧。”艾琳赞成奕歌的想法。一鸣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女孩,说谢谢你们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好啊!”奕歌和艾琳开心地接受了邀请,便各自去冲凉,收拾行李。
夜幕降临,奕歌他们选了楼下一家港式餐厅坐了下来。奕歌和艾琳坐一起,一鸣坐对面,直到这时,奕歌才有空仔细打量一鸣,只见他浓眉大眼,鼻梁高耸,眉宇间透着英气,厚厚的嘴唇像女孩涂了唇彩一样泛着健康的红色。一鸣微笑着看着对面的女孩,在他看来,奕歌漂亮清纯,艾琳优雅大方。他们各自点了主食,一鸣又加点了3份罗宋汤,说女孩多喝汤好。奕歌慢慢品味着罗宋汤,橘红色的汤中放了牛肉、番茄、洋葱、土豆、卷心菜,微微有点辣,可能放了胡椒,味道浓郁而特别。他们谈到明天正式上班,不知道上司是谁,是否好相处。接下来还要租房子,因为公司的公寓只是临时的住处,公司只安排他们住半个月。那么他们必须在半个月内找到合适的房子。
第二天一早他们准时到了办公室,各自找到自己的办公卡位坐了下来。奕歌的上司还没到,她便去拿了上司的茶杯去清洗,这是一只紫砂茶杯,做工精美。奕歌牢记上海总公司经理的嘱咐,助理的职责之一是每天为分公司经理泡茶。一会儿,经理来了,他是位五十多岁的香港人,精神抖擞,一进办公室,便跟员工们打招呼:“Morning!”员工们都恭敬地向他问早安。奕歌见了经理,便向他介绍自己是新来的助理,又问他喝茶还是咖啡。“喝茶,麻烦你帮我泡杯铁观音吧。”经理说话很和蔼。泡完茶,经理交待了奕歌的主要工作职责是:第一,经理的工作日程安排;第二,翻译工程项目资料;第三,协助经理进行业务联络和跟进;第四,协助行政和人力资源部门处理相关事宜以及经理临时交办的工作。当天奕歌翻译了公司在香港做的两个工程项目,又帮休假的行政部员工给一位外籍工程师订了机票,工作一天下来感觉很充实。
艾琳有亲戚在深圳,很快帮她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一周后搬离了公寓。这下,只剩下奕歌和一鸣了。下班后,他们一起回公寓,一起吃饭,再一起找房子。奕歌不敢一个人下班回去,那时的深圳治安不是太好,经常有抢劫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在稍为偏僻的地方和晚上。前几天,公司的一个女同事就在晚上出去的时候被飞车党抢了手提包,那女同事死死拽住包不放,被飞车党的摩托车拖行了十几米,手臂还受了伤,幸亏女孩最后松开了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奕歌看到女同事手臂上缠着白色的厚厚的纱布,听她回忆那惊心的一幕,不禁心惊肉跳。一到下班时,奕歌就开始害怕,于是她和一鸣约好一起走。他们看了几处房子,有的太破旧,有的五六个人合租一套房子,出租其中一间,人多口杂,奕歌都觉得不合适。他们疲惫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城市的高楼大厦和沿街商场灯火辉煌,繁华似锦,可是奕歌此刻心里装满了惆怅,她有一点点想家,想家里父母温暖的眼神。她和父母有多久没有围坐在一起吃晚饭了。她想起来深圳那天,父母依依不舍地送她上车,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奕歌的眼睛湿润了。这时,一鸣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我知道有个地方的房子应该合适,是一个安静的住宅区,旁边还有个湖,租金也不贵,就是离公司稍远些,明天周末不上班,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真有这么好的地方?”奕歌的惆怅一扫而空。
“当然,我保证你会满意,我有个远房亲戚就住那边,以前去过那里。”
“你以前来过深圳?”
“来过,那时我女朋友在这边工作,我坐了2天的火车来看她,实际上是在火车上站了20多个小时,因为没有买到座位票。”
“呵呵,太感人了,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奕歌赞叹道:“你女朋友一定很感动吧!”
“我到了以后在餐馆里等了她很久,她没来见我,第二天才出现,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她的新男友,一个家境富裕的男孩。”
“怎么会这样?”奕歌很吃惊。
“我知道她一个人在深圳挺不容易,工作收入不高,我当时还在上学,没什么钱,只有等发了奖学金才能寄给她一两千块。”
“你是觉得她嫌你穷才找了别人?”
一鸣沉默不语。
“我觉得她不爱你,至少是不够爱你。否则,怎么会轻易就找了新男友。你对她痴情一片,可她却不珍惜。如果她很爱你,一定会克服一切困难,等着你。既然不爱,失去了也是一种解脱。”奕歌觉得一鸣挺可怜,便这样宽慰他。
“她真的不爱我?也许是吧。”一鸣自言自语:“我们就这样分手了,后来我违背了和一家深圳公司签的劳动合同,放弃了这份工作,还赔了这个公司几千块违约金。这个合同是半年前就签好的,原本打算毕业后来深圳和她一起工作,没想到这样,就带着遗憾离开了深圳,回到上海重新找工作。真是世事弄人,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
奕歌没想到一鸣还有这样曲折的经历,更吃惊:“你真赔了那家公司几千块?傻不傻呀,你又没去工作,他们还真收了你的钱?”
“是的,做人要讲诚信。”一鸣认真地说。
奕歌看了看一鸣,觉得这个男孩傻得有点可爱。
这时,一鸣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嗯,还没吃呢,还在路上,刚刚去找房子了,很快就到家了`````”
奕歌听一鸣说话的口气,猜电话那头一定是个女孩,而且关系应该挺亲密。
“你女朋友?”奕歌有点好奇?
“嗯。”一鸣有点不好意思,随口嗯了一声。“她在北京上大学,读研究生。我们是高中同学。”
“同学好,知根知底。”奕歌说。
周末,他们一起去找房子。一鸣先看中了一套房子,是和一对年轻夫妻合租,便搬了过去。接着,一鸣又陪奕歌找了一个星期的房子,终于,在那个美丽的湖边找到了满意的房子。这是一个三室一厅,宽敞明亮,干净又安静,只是一个月一千多块,快要花掉奕歌一半的工资。但奕歌还是租了下来,交了一个月的押金和租金。奕歌想先租下来,再找合适的人合租,这样自己可以挑选合租的人,也可以分担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