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到了。”司机师傅似乎也异常高兴起来。“开车这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突变的天气。也真是难为你了,什么资料这么重要。”司机自顾不瑕的和馨一攀谈起来。
‘嘎’,司机师傅反应极快,前方车辆遇险发生连环冲撞,一个急刹车,和前面一辆面包车只有一个指缝的间距停了下来,馨一的头撞在驾驶仓的玻璃护围上,顿感天眩地转,浑身上下的血液似翻江倒海般流动,指尖不停的抖动,脚蓦地发麻。司机师傅眨了眨眼睛,稍缓过来神儿问她,“你没事吧?”。
“我还好,就是觉着有些恶心,还有些要呕吐。”说到这里的时候,馨一已经有要夺门而出的欲望,几欲想呼吸一下空气。可惜,天空的颜色仍然为黑,辨不清方向,空气里布满的仍是不知道是沙是暴。
司机师傅变得焦灼起来,前面的车辆好像是出现了自燃事故,闻迅赶来的警车和救火车相继在远处听到鸣笛声和开道声。道路拥堵不堪,燃起的火苗迅速窜起,有直抵云宵之势。
“谢谢师傅,钱放在这里了。”馨一打开车门,不顾司机师傅的劝阻,抱起一厚撂的资料便走在婆娑飘泊的雨中。把资料放在外套里层,避免被雨淋湿。
馨一走在雾里、风里、雨里,踉跄着在泥泞曲折的路上,一面护着资料,一面用手捏着鼻子,窜进鼻子的味道像是西北高原的黄土,迷蒙双眼,同时又像糊墙的粘土一般瞬间把鼻孔凝结。车体仍在自燃,馨一穿过浓重的烟雾,厚厚的资料顺手滑了下来,为了确保资料不掉在泥土里,她顺势像是抓到了什么,可腰却闪了一下,徒然间疼了起来,像是错位,又像是有一根刺直抵腰间。
只能冲进火焰义无反顾的往前走了,告诉自己,鞭策内心,还有200米,100米、50米,就快要到工程指挥部了,此时,馨一已经汗如雨下,衬衫早已汗水如注,侵透了整个后背,后背飕飕冒着凉风,血管都被注入了凉气。
终于到了,馨一推开工程指挥部的门,把厚厚的资料放在会议桌上,“快坐下来,这是怎么了?”工程指挥部的技工们放下手中的工作,纷纷前来接过手中的资料,倒水、拿椅子。
“这样的天气你怎么还过来了,你打个电话,我协调一下,晚些送过来。”工程部负责人有些责备自己的语气对馨一说着歉意的话。
“工作重要,你们加班加点、大干特干了,我送资料不算什么,份内的事情。”馨一微笑,表示这是工作应该尽到的职责。
馨一坐下来喘着虚气,座位下方滴着雨水,掉落的泥土、沙尘晕染成一片。想直直腰解除一下疲劳,可腰已经直不起来,只能弯着。刚才工程指挥部的负责人安排了一辆车尽快送馨一回去。馨一扶着腰身,透过窗户,看浓雾薄云不曾褪去,仍淅沥沥着下着小雨。经历了一早上的颠簸周折,早已饥肠饥肠辘辘。工程指挥部的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静静的坐了许久,困意犹倦。
一双温柔的手撩拨开覆在脸上的头发,脸上泛着红晕,妆容虽然被风雨吹打的有些褪去颜色,但更显娇柔,令人怜惜,那不枝不蔓的冷静、不急不徐的从容写在脸上,让任游的心更加爱上眼前的这个女孩儿。馨一慢慢睁开眼睛,一双水杏般的眼睛望着他,这是在做梦吗?她像说着梦中的呓语。“不,是我,我来的迟了,让你不好受了。”任游不断自责。
“这里人多,我自己走。”任游把胳膊伸出,举到她的手边,“扶着我”。
馨一看看周围,并不见一个同事。“我还是自己走吧。”她扶着腰,一步高一步低,走路异常艰辛。
“你的腰怎么了?”任游急切的问,已经不顾一切的抱起了她。
“别动。动的话就滑下来了。”任游安慰她。
任游的左手臂小心翼翼地揽着她的腰,生怕腰痛再次加剧,右手擎着她的腿,“你忍忍,就快到了,上了车你先休息下。”他一边安慰着她,一边从腰间下缓慢的把手抽出来打开车门。
把馨一放在副驾驶位置上,和霭可亲的对她说“让我看看哪里闪到了。”只见馨一动弹不得,只示意的指了指位置。
“别,平躺下来会好些。”馨一不敢摇头,只摆摆手,头仍巨痛的厉害。早上头部撞击,似乎还有些微痛。
任游的车开的平稳,速度均匀。喝着任游给拿的水,心田滋润,头痛、腰痛慢慢缓解了一些。
“你怎么来的?我刚才像是做了个梦一样。”在梦里,馨一穿过万水千山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森林,夕阳西下的晚晴时光,光线似乎竭尽全力挣脱地心引力的牵引,释放最后一丝光芒,雾濛濛雨淅淅,这里像是没有土地一样,整个人飘浮着如浮云一般流动,像爱丽丝仙子来到一棵树下,参天高度,树叶硕大无比,像伞盖儿一样层层叠叠覆盖着,闪着眸动的双眼看这个奇异的世界……
“那不是梦,是你早晨太累了,身体需要休息,老天爷眷顾,给你一个美好的梦境。”
星期一的早晨,任游例行到莫总办公室问侯,请示工作,汇报完毕近期工作计划及已经完成的工作进展,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久久不见馨一,便走到馨一的办公桌前,看到隔断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娟秀字体写着:
周一,早8点,大溪地,送资料,定闹钟。
任游便开足码力来到大溪地工程指挥部,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恨不能立刻‘批评’她,又气又恨的情绪搅动着他。
看着馨一熟睡的样子,任游略略放下心来,摸摸她的额头,不烫,只是疲惫在脸上依稀呈现。
“睡吧,宝贝,可怜的小傻瓜……”任游自言自语道。
馨一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公寓里,盖着被子,空调里吹着柔和的暖风,被子里有一股浓重的骨痛贴膏药膏的味道,顺着腰间摸到一贴药膏。顿时脸红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