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柏青后半夜熟睡的时候,任游起身把行李箱装好,昨天下午出去的时候托朋友订好了去香港的飞机票,再次检查了飞机票、港澳通行证、身份证,任游轻轻的把行李箱扣好。把一袋装好了十万元现金的纸袋放在了茶几上,给柏青留了一张字条:
柏青:
创业是你我兄弟的梦想,也是我们正在同舟共济奔赴的一个目标,春节了,抽空回家看望父母双亲还有姐姐、妹妹,也可了却你多年未回家尽孝尽责的愿望,此次回家,代我问侯阿姨,也祝阿姨身体健康。你我多年在一起‘生活’,阿姨已经把我当作半个儿子,我现下只有这微薄的能力,代我尽孝吧,这点资助,完全出于我心,不必还,更不必对阿姨说是你或是我的,这完全没有必要。
我出门散散心,春节过后我们仍一起创业,完成我们共同的理想。
祝阿姨身体早日康复,代我问侯全家。
一切安好!
任游
任游走了,柏青完全清楚,这不光是因为任游留下来的家里的钥匙。此时,家里没有了任何空气流动的气息,只有几件任游没有拿走的衣服驻留了些许他的气息。
柏青觉着空气死掉了,像囚禁在阴冷潮湿的山洞里一般,没有空气,空气是窒息的,连一根火柴都燃不着,一个人在黑暗的洞穴里面看不到一丝光明踽踽独行。
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子,七斤重的钱,在柏青的身上却像是如负千斤,他觉着他对不起任游,对不起他们多年的兄弟情份,对不起任游一直以来把他当亲弟弟,对不起任游对他的信任。
原谅容易,再相信难。柏青明白这个道理。
“他还会回来吗?”,柏青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柏青心知肚明这钱是要他还给秦霜的,别人送的、别人给的是一个概念,但别人用‘心’这无价的砣换取的秤杆的平衡任游是最鄙夷不屑的,甚至是憎恶的。
这么多年来,柏青心里深谙任游的心性,却在最默契的境界里面犯了致命的错误。
柏青觉着客厅里面一阵一阵的冷风袭来,害得他直打哆嗦,他突然之间意识到要给任游打电话,打电话却一直关机的状态。任游没有对他说任何的话他去了哪里,他知道,就是电话拨通的那一刻,任游也不会告诉他去了哪里。
任游的名字就是他的人生观,他的世界里面一切都是自由的,没有束缚,没有桎梏,可以没有名、没有利,但他要的是自由。只有在自由的状态下,任游才觉着那些关乎男人在乎的名、利、事业、未来、目标才有意义。
他现在唯一能为任游做的事情就是把这十万元还给秦霜。之后就是等待任游回来,寻找他们一起走过的岁月。
柏青为任游不能两胁插刀而深悔不已,他的走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无奈,只能静等。柏青身心都希望任游可以不计前嫌,当作翻书一样略过。一声叹息之后,他把纸袋复又整理了一下,用黑色塑料袋包了几层,冲进洗漱间。
简单洗漱后,柏青拿起电话给秦霜打电话,下意识的又按了,“不,直接找她去,把钱还给她。”他自言自语道。
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还好,秦霜应该没有去上班,应该是在家吃早饭的时间,急促的穿好了鞋,开门的一霎那间,一个身影倒了进来,直直的跌入他的怀抱,“这是喝了多少的酒!”柏青闻着秦霜一身的酒气,“一个女孩子也不害怕嘛!”秦霜没有任何反应,就是酩酊大醉的样子,“能听我说句话不?喂!喂!”柏青用手心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图唤醒她。
秦霜的头搭在柏青的肩膀上,一阵呕吐不止,吐出来的都是啤酒的沫子,弄得柏青刚新换好的衣服里外都是,秦霜扳着柏青的头,近近的看着他,鼻翼都要贴到一起的距离,“告诉我,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和我结婚?”秦霜的话有些梦中游龙的感觉,“为什么不要我”说成了“为什么不是我”,柏青知道她喝多了,而且喝的太多了,应该不止喝了一种酒,这样的状态比男人喝酒醉的不省人事还要吓人。
秦霜连呕带吐的把沙发背还有沙发座弄得一片狼籍,吐净了,胃也空了。秦霜嚷嚷着饿了,酒似乎一下子就醒了。躺在沙发上,眼睛一闭一阖,脸上一哭一笑的表情,让他无所适从。
“秦小姐,吃面条,行吗?家里只有面条。”秦霜隐隐的听到了柏青说的话,但魂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我要吃他的肉,白白嫩嫩的肉。好喜欢他的肉。”秦霜兀的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突然间眼睛发亮,闪着烁烁的光芒,“他长的真帅,每次都是我亲他,他还有些软软的羞涩。”秦霜拍了拍手,手舞足蹈的样子,想起了和任游嬉戏打闹的样子。
“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不?不让他见我,一定是你,他是你‘哥’,你知道他去哪了,告诉我,快告诉我……”秦霜纠着柏青的衣领子便开始嚎啕大哭。
柏青一直在解释,一直在安慰着她,“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只说他出去散散心。”
秦霜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你们是不是合伙骗我,昨天他还在,今天难不成就蒸发了嘛。”她抓着柏青的头发,他的头发已经被撕扯下了好几根。
他轻轻的扶着她的胳膊,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听我说,听我说,好吗?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不会看着秦小姐这样无助。”柏青想不出别的方式方法让她静下来,只好把压在桌布底下的任游留下来的亲笔字条拿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