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馨一把头转过来,脸已经微微的有些红润,可能是候机大厅的暖风迎到了脸上,抑或是温暖的话语柔软了她的心。
“一个女人会重要到让一个男人如此吗?”馨一没有指着自己,问的是“一个女人”。
韩鲁只说了三个字,“在心里。”他把头扬起,望着停机坪上攒的厚厚的积雪,复又说了“不变,在心里了,只能随着岁月的流转,日复一日的长在心里。这是真的‘不变’”。
“你的心里到了什么样子了?”韩鲁明白馨一问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动了心了,情感界面上的那朵花也慢慢开放了。
韩鲁不假思索的明确告诉馨一:“心里满满的,你就是我的亲人。”
馨一的脸上显出一圈一圈的红晕,知道他在说已经把自己视为了亲人。嘴角有些淡淡的微笑,这笑容却快速的传递到了心里。
她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来。“如果在你心里发了芽、长了根的人,寻不到的话,还找别人吗?”
韩鲁只回答了两个字“不找”。
这是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就像现在的任何人都无法预知下一秒发生什么,像是这天空中飞翔的飞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如期飞到,更不知道机场里面反复广播的“本次班机起飞时间另行通知”的温馨提示一样,人们永远活在不期然的偶遇之中,说了再见的一刻也许还会因为回眸的一霎将句号改为逗号,说了一辈子的天长地久或者也会因为阴差阳错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馨一在韩鲁那里听到的是不是答案不重要,她问过了之后在这个凄婉的冬日里脸上绽放了融融的暖意,韩鲁豁然间看到的是春天的烈阳洒在她的脸上。
雪让人感受到的此时不是浪漫满天,风花雪月,只有一个字,便是冷,韩鲁想用手去抚她的肩膀,候机大厅的灯映很亮,他怕她会不知所措,但此时,他的心里像是开放了五颜六色的花组成的花海。
侯机大厅广播里不断的温馨提示他们三人所乘的航班要晚点起飞的消息,机场还备了晚餐给滞留的旅客,圆圆让馨一陪着韩鲁,在长似游龙的队伍里,圆圆隐隐的看到任游在前面排队,旁边还站着秦霜,秦霜小鸟依人一般倚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还给任游打理着围巾。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遇到了他们。”圆圆自言自语道,回头看看韩鲁和馨一座位的地方,还好离他们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圆圆不愿让馨一和他们再次碰面。圆圆见任游和秦霜领完了便当,不巧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圆圆把她的鸭舌帽顺势往下压了压,把棉外套的领子往上提了提,她的眼神是压了下来,可是,当任游走过后尾的人群的时候,还是很清晰的认出了圆圆,认出的一刹那,任游加速了脚步,不论何时何地,他仍然是会打招呼的那一类人,既然对方给了自己一扇封闭的门,与其姿态好看,更不如相望。
任游累了,不打招呼也好,手里面提着重要的文件包,都是投资北京房地产项目的项目资料及其市场调研报告,最主要的是还有购买土地合同草拟的协议,最然没有最终落地,但也已经胜券在握,因此,对于任游来说,他的梦正在一一实现,他的计划也正在这条轨迹上越行越近。但是当任游挎着文件包,右手拿着两份便当走过圆圆身边的时候,他还是点了点头。
雪慢慢的小了下来,变成了零星的雪花点儿,在候机大厅里,有些旅客已经睡着了,或者低着头半休息的状态,很少有人像任游一样,接近大半夜的时分,虽然旁边有小鸟依人在,但他的心里、脑子里想的都是事业的事情,希望郝刚的购买土地事宜在这个春节来临之前可以落地。郝刚在电话里跟他描述的也是这样的利好信息。
他仔细的回想着合同里的细节,分析着合同条款里的一项一项,回到D市便可以和郝刚在一起商量更加积极稳妥的下一步计划方案。明年过完春节的时候,便可开花结果。
秦霜倚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飞机还有45分钟起飞,机场刚刚广播的即将起飞通知。任游挑选的是可以直视停机坪的座位,虽然挨着窗户有一段距离,但他觉着离他起飞已经很近了。
每个人的一生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许遗憾或者无奈,但心冷下来及至冰封才最是无可救药,或是因为年轻时犯的错,或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洗礼。但对于任游来说,这些沧浪翻海的经历都已经亲身历遍,他希望否极泰来,恰如有一句话“人欠你的,天会还你。”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欠’字,路都是自己走的,但接下来的路,任游可以乘风破浪。
任游想起了海明威的一句话: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
任游坐在座位上,思忖的情绪跳跃到了心头,他这一生都要做自己生命里的主角,他不想在别的戏里充当配角。
雪停了,心静了,机场的地面清洁车快速的清扫着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雪,夜航的飞机额外的亮,徐徐的开到了停机坪上。等候上飞机的乘客很多,加之好几架飞机相继的驶离G市机场,机场开了几个通道供乘客登机。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偌大的天空可以承载这么多人,承载着辛酸荣辱,承载着欢声笑语,同时也承载着悲欢离合。
披着星星,迎着太阳,在通往机舱的载客车上,任游突然间觉着自己就像在这停机坪上载运的行李一般,在飞机以外的空间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命运,我们可以看到自己眼中的很多东西,很多东西都受自己的保护,可每一份托运的行李,我们这辈子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又回到我们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