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的时节到了,虽然是秋季正开始的日子,但已经是冰天雪地的前兆了,地面的露水泛着凉气,馨一坐在车里,觉着漫漫长夜像是被冰封一样,脚下蹿着凉气,基本凝结成霜,不知道父母那边的城市是不是已经开始降雪了,想必春节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冰冻三尺了。
老家有寒露吃芝麻的习俗,芝麻饼、芝麻绿豆糕、芝麻烧饼,馨一的妈妈都给她亲手做过,甚至是任游的‘不错过每一个爱的纪念日’里,应着季节的特点或是爱的名义给馨一做过好的吃食,任游做的一手好菜自然是美味加上营养,在馨一的心里,韩鲁能为自己做的只是去养生餐馆,然而,任游却是亲自下厨,感觉自然是不一样。
她依稀的记得,“菊花在秋天开放,可以润肺、补气,你要多喝,温补。”任游特别买来了山东产的特级品级的菊花,放在了馨一伸手可触的茶几上,还特别跑了几个茶城去买适合沏泡菊花茶的杯子,馨一着实喜欢的不得了。
现在那套茶具还有茶几上端正的摆放着,只是,许久了,没有人给沏过菊花,茶具上已经消失了许久的味道。
馨一的心封闭了,正像这寒露的天气……
馨一用嘴吹着热气,窗户上的寒气慢慢散去,凉气复又袭上,周而复始的‘有’和‘无’,早已让她忘了曾经幻想过的未来和有一天步入耄耋之年时的回忆。
冰封的心仍掩示不住曾经的存在,存在过,记忆着。
今天之前明天之后
你我曾经都是细沙两个个体组成世界
世界由沙凝铸成墙
你是汪洋中的一捧不肖问何来由
我是淡水中的一掬不肖问何缘份
不是淡水流向了汪洋以命运的安排相约
就是汪洋滋育了淡水以神明的旨意相守
是九曲迂回的坚韧你是“伴”中的左边
是咆哮奔腾的力量我是“伴”中的右侧
谁是谁的源头问苍天的宽度
谁是谁的归宿问海洋的纵度
一捧一掬一左一右相映成“伴”
一水两世界
‘今天之前’是过去式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只有回温一幕一幕,如今,却没有了‘明天之后’。那个‘伴’字现在属于任游和秦霜。
车仍堵着,各式高档百货的楼体外面的LED亮的通明,折射着眼睛有些许的疼痛,圆圆身上盖着的披肩滑落到了地上,馨一帮她捡起来复又盖上,圆圆的头一直枕着馨一的肩膀,馨一直了直腰,弯下去捡的时候惊扰到了圆圆,她睡眼惺松,眼睛模模糊糊了许久方才睁开,圆圆突然间坐了起来,腰板直直的,一下子夺过手机,手机上仍映着任游和秦霜的那张照片,馨一的手低垂着,眼神直直的看着车的前方,车辆已经开始慢慢的疏通,越过了几条街道,“你理我一下,理我一下。”圆圆摇着馨一的胳膊,知道自己又犯了个错误,一心一意想着让自己到美国去度假,不想是美丽的照片和美好的出行计划让馨一倍受伤害,圆圆恨不能捶自己,“你别多想啦,这是我去医院的时候偶然拍到的,可能他们就是相互帮忙去医院看病呢,他们在一起工作,有个头痛脑热的陪着是正常的,我还不是经常陪着同事去办这样的事情或者那样的事情嘛……”
“别骗我了,你去医院看的什么科?难道还有错,一点儿不会错的,我都明白,你别再为她掩示了。我心都懂。我不属于他,他不属于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圆圆也无语了,她知道有些事情不可避免的知道,如果有一天任游和秦霜修得正果,那是全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馨一一样会知道,只是早晚问题。
被任游爱的时候,馨一从来不掩饰‘伤人’的锋芒,因为自己的有恃无恐也仍然能得到爱的包容,爱是那样肆意被包围着,表面上,馨一的爱是冷淡的,但她一直以为这种爱足够走完青春年华,甚至是一辈子的老旧时光里仍然可以牵着手,粘腻着,倚靠着,静静守候着时光隧道里温存的相依相伴。
那个紧紧拥抱过你的人,永远不会离开你。如果这样,多好。
馨一的眼神转到了圆圆的面前,是一种冷峻、漠然、无望的表情,吓得圆圆冷嗖嗖的,后背直蹿凉气,脚下的风直接冲到了头上,“也许真的是个误会呢,我只是看到了一幕,并不知道彻头彻尾的事情,你别乱猜想了,要么这样吧,我出差回去的时候,我看看他们有什么变化。”圆圆说着‘他们’的时候,本是想说帮着打探一下秦霜的身体情况,也好算是对馨一有个交待,虽然对于馨一来说,是祝福他们也好,还是忘记他们也罢,都与她的世界毫无关联。
馨一此刻想的就是事情已然有了个了结,既然任游身边有一个这样爱他的女人,那或许是任游的福气,因为每一个被爱的人收获到的总是要比主观上付出的人要多许多,当然,被爱的也少了一份内心情感的倾注,付出了才知道内心的爆炸力可以燃烧宇宙,抑或是被宇宙的空间压灭了熊熊爱恋的欲火。
此时,馨一的心里袭上来一股咬啮性的烦恼,圆圆觉着明年四、五月份的光景去美国要近半年以后的时光,日子有些遥遥无期,当苦苦哀求的问着馨一可不可以春节的时候一道去三亚或者海南去玩儿的时候,馨一却明确的回答了“答应了他要今年回家探望父母”的事情,馨一的语气里面有着莫衷一是的肯定,同时又有着飘忽不定的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