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残缺的,每个人都带着遗憾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像孩子一样选择不了自己的父母,世事世情也是一样。你能告诉我谁没有遗憾,听天命,这是最好的生存状态。”任游把玩着茶盏,“其实你已经是人中龙凤了。何求更多!”
郝刚连连摇头,“你错了,给予一个人太多的时候,总会有一个方面是伤害型的,甚至是残缺型的。我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都是别人给予我的,我自己拥有的很少,任游,你明白那种心情吗?!”郝刚夹了两口菜,淡淡的品了品味道,索然无味的放下了筷子。放下了筷子的一瞬间,任游已经在郝刚的眼神里面看到了无奈和落索。
“不能完全理解,但看你的表情能够体会那种心情,你是得到的太多,但不是通过自己得到的,你的心情有一种‘秋天’的味道,本是收获的时节,却又马上到了冬季。”任游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希望可以让郝刚的心情慢慢舒展,没有任何功利性,没有任何利益的划分。只是聊天,只是谈心。
自己何尝得到的又多呢,自己何故不是被人误解,甚至是离心离德的误会。“中国的老话我觉着都特别的好,命里有来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扭的瓜不甜。”任游和郝刚聊到这的时候,彼此都会心的笑了一下,每个人都有心里的对于感情的理解和对生活的向往,只是每个人都怀揣着自己的梦,不知何时放飞希翼。
“你没有否认我刚才的判断,那就是承认了,那你比我幸福,我一个人,已经三十年了,是不是很失败?!”郝刚极为掩示内心的无奈和空虚,却笑眼中透露着冷静的说。
“其实没有答案,也不是二元法则。感情在的时候像一煲浓汤,里面有各种吸引人的味道。感情不在的时候连白开水都不如,是一杯过了期的劣质水。我这样对比你是不是能释怀一些。”任游在心里似同有分水岭一样的比喻希望让郝刚可以在平时阳光的表象之外有洞彻的理解。
“不要用这样泾渭分明的对比来说明,我不像是你,你还体会过爱情的味道,我现在连劣质的白开水都没有尝过,你说,是不是你比我幸福。”郝刚连连摇头,眼皮拉耸,眼神沉浸在茶杯里,“你说我们要是同样遇到‘白开水’,谁会爱的更炽烈一些。”郝刚问完这话就自己给出了答案,“我想应该是我,因为我没有爱过,所以,一个人从零开始,爆发力会更强一些。”
任游现在在郝刚手下工作,希望这顿饭可以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多聊一些关于工作的事情,几次切入工作的谈资都没有谈到正题上去。任游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他才是郝刚所说的‘一个人从零开始’,任游的房子银行抵押,车也卖了。房子抵押获得的资金给‘观堂’的员工进行了近似‘买断’的合理处理,每个人都不知道任游这样的所作所为,任凭多年情谊和风雨同舟,每个人也都不会接纳他的馈赠,他有每个人的银行卡号,开资的时候都是开办的银行卡转账业务,故每个人是统一的开户银行,银行卡号也尽数知晓,所以,在任游把房产作抵押获得一些资金的时候,很大一部分资金也都分给了大家,以便大家可以平稳过渡“如此用心良苦,这个世界上也就是你任游可以做到。”柏青称赞他有一种‘庄严性的正义’。
前些日子,任游搬到了柏青的住所,虽然没有任游原来住的公寓那样富丽,进入公寓有指纹印证,大堂有24小时保安,12米挑空的大堂吊着七色的水晶灯,一层、二层都设有可以接待外来客人的茶座。在一层的商务吧里,曾经的那些西装革覆的白领金领人士订票、往返于各大城市之间的热络寒喧的场景都已经不复存在。还有那些熟悉的朋友经常送来的音乐会、钢琴交响乐、话剧、戏剧票等等的生活也和自己成为两个世界。
如今,人去楼空来的似乎快了一些。
趁着郝刚一味的独自在那里陈述,一味的陈述自己的感慨,任游的思想游走了一番。但是是自己的选择,无论是“逃离”还是“坚守”,任游首先都尊重了自己的决定。
现在,任游如同一枚芽蘖,像一棵参天大树被伐木后只剩一桩可以看清年轮的树桩,是根部所剩无几的嫩芽,无法避世隐居,只能在风里、雨里任由天命。天命是什么,识自己,认命运。
平生岁月,天地之间尚有合有离,何况凡夫俗子。如今,一切付诸流水,唯有运用‘捭阖之术’,加以观察、正确灵活的运用捭阖道法去处理、解决问题。
“郝总,您在世人眼里可都已经是万人瞩目,万心向聚的人物了。如今,有这么多跳动的心脏为您活跃在盛懋集团,多少人都等着您。您要……”任游的话戛然而止,“任游,我叫你‘任游’,你也别称呼我‘您’、‘您’的了。我们之间的谈话轻松一些,快乐一些。”
用其意,欲入则入,欲出则出;欲亲则亲,欲疏则疏;欲就则就,欲去则去;欲求则求,欲思则思。一直以来,任游在‘观堂’创业,还是莫总在时风声水起,抑或现在和自己的‘新东家’在一起共事,任游都能够游刃有余的抓住和他谈话的情感契合点,直达对方内心深处的隧道。
任游对待郝刚,更愿意用一种尊重且近乎疏离的态度去谈话,去工作。无论郝刚把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他们都始终在盛懋集团工作,如今又在郝刚手下工作,自然是要以工作的态度来对待,不敢懈怠。
伴随着郝刚的一阵笑声,似乎从刚才的宁静深遂的谈话中剥离开来,“时间,终会将我们改变。是生活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生活,这个话题我们下次继续讨论,如果你愿意再请我吃饭的话。”郝像把下次再续、再约谈论深层次话题的答案已经抛了出来,自然是想在不日的几天里和任游可以共聚茶话。
下午两点,郝刚参加总部的视频会议,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通知通告,一个月例行一次的视频会议,总体上是和总部的高层交流一下项目的近况和公司的动态,有时候也闲话一回家常,聊以叙旧。
“怎么?中午吃饭也不叫上我,看在我一向给你们订饭的份上也不说怜香惜玉一回,你们吃的饱饱的,我这还没有吃饭呢,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要不要订饭。”秦霜看任游吃了午饭回来,有些意兴阑珊,拿了一个簇新的盖碗给任游沏了杯茶,“我吃了饭了,也喝了茶,谢谢。你没有吃饭,那先去吃饭。”任游推辞了秦霜亲手泡制的茶水。“这杯是我新买的,这可是景德镇的红瓷,泡茶最好了。你可别辜负了我的好意。”说完,秦霜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却极力隐藏着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