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之间,古家长子走到时妍面前,很客气的问:“时妍女士,我是古家长子,有件事情请教您,当然我们几个子女对遗嘱并没有不满。父亲在世的时候便跟我们说过在大学任教最后几年里结识了一位不俗的老师,十分尊敬,引以为友,将来要将毕生积累下来的画作全都送给这位朋友,还要将祖宅也还给她。父亲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还’这个字,其中缘由父亲一直没说,对于我们子女而言一直是个迷。尽管谜底可能不光彩,但是我们还是想知道。能否请教?”
古家长子长得很像古清秋,此时穿了一袭白色长衫,气度上佳,彬彬有礼,一看便是有识之士。他对时妍的态度也十分尊重,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没有丝毫虚假做作。在他眼里这位坐在轮椅里的女子和父亲一样是一个值得敬仰的人,他不会和那富家学生一般认为对方得到了画作是埋没了父亲的心血,更不认为父亲的朋友会将他的画作卖掉,即便卖掉以他的财力还是能够挽回的。
时妍显然心情并不好,眼眸低垂,深邃的眼眸里酝酿着暴风雨,对于古家长子也没多看一眼,便对身后的曲心明抬了抬手,曲心明会意的推着轮椅往外走。
古家长子没料到时妍会是这种不屑与他交谈的反应,心头吃惊不已,还没有做出反应,便听见时妍冰冷入骨的声音:“空,20分钟将前院给我清干净,我要祭拜古先生。”
墨染空先是不明所以的一愣,转瞬惊觉,慌忙答了一句:“老师,学生疏忽了,这就去还古先生一份清净。”说完便带着几个秘书跑向前院。一直以来表现沉稳的墨染空也有些慌张足以见得时妍刚刚那句话的力度,更说明时妍生气了。
这时古家人才知道墨染空是这位时妍女士的学生,而墨染空的话让古家长子脸色微变,心中反省,自己这个长子既然忽略了这样重要的事,只觉得媒体记者和剧组能给父亲带来更多尊崇,却忘记了父亲一生淡薄名利,喜欢清静,不然也不会少年成名却终生一幅画作都没买过。而如今这番景象正是坏了父亲清贵之气。自己不孝,还需别人替自己还父亲清净,难怪人家不屑一顾。古家人个个孝顺聪慧,一时间都面露惭愧,原本对时妍的些许质疑已经全部化为敬重,不由得感叹到底是父亲引以为友的人,的确比后辈值得托付。感叹之后便都赶去前院帮忙。
二十分钟后,时妍被曲心明推着来到前院时,媒体已经被请出院外,只剩一个导演,一个制片,一个学生和他的律师。制片正和古家人理论拍摄成本和进度,学生和律师正与墨染空辩驳人权。
时妍不耐的揉揉额头,王者气场开启,霸气侧漏,一声冰冷无情:“肃静!”瞬间空气凝固,再没人出一点声音,院子里安静的诡异。只有轮椅碾压在砖石上的轻轻声响,所有人都被一股气势——镇压。
轮椅停在香案之前,曲心明拿了六根香点燃,递了三根给时妍,两人并排朝棺椁拜了三拜,然后曲心明将两人的香插在香炉里。时妍看着面前的灵堂久久没有说话,只有香火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