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躺在病床上,抬眼就是医院的天花板,手上打着吊瓶,各种监护仪器摆了一地,他第一次觉得活得窝囊,自己的生命中好像一直都只有白色,医生、护士、医院,满鼻子的消毒水味,没有一点生命该有的鲜艳色彩,更没有过那做粥女孩的神采飞扬。就算女孩不知道他因为一碗苦瓜粥差点丢了小命,到底还是看清了一件事,自己弱爆了。自己每天都漫无目的的活着,等待着那早已预知的死亡,看着身边人对自己的赞叹与惋惜,也真是够了!于是乎,他做出了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决定——入伍,他要抓住那么生命的绿色,然后靠着对苦瓜野菜粥的味觉记忆在生死边缘挣扎了很多次之后——活了下来,成为浴火重生的不死鸟。
第一次回家探亲的时候他的父亲看着身姿挺拔皮肤黝黑的儿子老泪纵横,一句话也说不出,母亲则是默默把象征病秧子的人参乌鸡煲撤下了饭桌,而爷爷则大笑着让人再做一碗野菜苦瓜粥。这时他才想起那做粥的女孩,时妍,问起时爷爷目光闪烁,说了句“那姑娘比我们想的要更加强大,以至于另一位了不得的先生急火火的把人给强娶了。”
许成惊讶爷爷这句话的信息量,却并没有失恋的感觉,索性趁着假期去见了时妍。那时的时妍挺着大肚子在法学博士生的单独自习室里一边吐一边写着毕业论文,脸色苍白,呼吸因为肚子里孩子的压迫十分困难,整个人显得特别憔悴,身边还守着一个特护。即便那种半条命都没了的状态还是坚持着翻阅资料,整理自己的论文,好像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坚持向前,活得精彩。即便如此脆弱也依旧强大,那份强大来自内心,无关于智商,不浮于表面,没有意气之争。
本以为自己已经十分强大的许成犹如再次吃了一碗苦瓜粥,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次为了向时妍证明自己而来有多可笑,却也庆幸自己来了,见到了那样弱却又无比强大的时妍。
许成本来准备了许多话,结果开口却变成了一句:“你要是离婚了,就嫁给我吧!”
时妍当时的回应是一顿孕吐。
当天晚上他被上级一个电话叫回了部队,直接被叫去比武场。一个很高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比武场中央。听见身后有声音,那男人背对着他用一块黑布遮住了眼睛,语气不善的说:“我不占你便宜。”然后转身······
没什么然后,他躺在冰冷的比武场上,浑身是伤,意识已经开始模糊,隐约听见那人语气冰冷的说:“不要手欠去挖别人院子里种的桃树,尤其是还结了小桃子。你问过桃树愿不愿意吗?问过院子愿不愿意吗······”
这人手下还算留了情,许成只在床上躺了两天就行动自如了,然后家里开始频繁的给他安排相亲。后来他干脆申请执行任务不在部队里待着,让家里联系不上,脸上的伤就是在密集的执行任务中留下的。再后来部队里来了个戴着很厚圆眼镜的中年男人,开始单独教授许成百家格斗技巧,这个男人就是曾经出现在水无痕身边的那个书屋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