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红叶居管事禀报说花独语带着秘书去了藏书间,时妍要了甜酒就一直坐在那里,饭菜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开饭。墨染空安排管事在时妍身边摆上矮桌,上酒菜,花独语的份送去藏书间那里,安排完就朝时妍走去。
时妍听见身边坐了人,又陆续摆上矮桌,食物,却没回头。时妍好像总是喜欢安静的吃东西,看风景,不在乎周围的人在经历着什么,不在乎周围环境是否紧张诡异,总有一种宁静的氛围萦绕在她身边,让人见之安心。而时妍本人却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特殊,好似她的印象当中自己就是一个能吃能睡的胖子。
墨染空坐在矮桌另一边,拿起酒壶,身体前倾,给时妍手中的酒碟里添酒,时妍才抬头看他。一身浅墨色唐装,眉目神俊,举止沉稳质朴,不似商人市侩,不似政客狡诈,不似饭夫无知,不似书生酸腐,好一派墨者气度。时妍没问墨染空应选族长的事情,墨染空也没提,两个人,一边品酒赏枫,吃着山里出产的山珍野味,糖槭树原浆做的特色甜食,一边随意聊两句天文、地理、人文、历史,热菜冷,冷菜热,酒壶满着来空着撤,一顿饭吃到了日落西山,最后矮桌上只留着四样甜食点心和甜酒。
落日映着红枫,红枫映着人面,人面映入酒碟,酒碟里映出的人面如枫叶一般娇艳。
时妍盘着腿坐在矮桌一侧,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酒杯,双颊晕红,轻飘飘的说:“你应该穿枫叶红颜色,这淡墨的颜色怎么衬托你纵横天下的智慧和才干。”
许是酒喝得多了,墨染空略微顿了顿才语气清浅的回答:“十二岁那年穿过。”
时妍低眉随意笑着,说:“一定是风流倜傥少年郎。”说完浅浅喝了一口酒。
墨染空好像反应迟钝似的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不好看,那身衣服做的急,不合身,穿在身上像个书呆子。所以我后来一直穿墨色衣服,或浅或深。就算不合身也不会太滑稽。”
时妍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谈下去,倒是墨染空问道:“老师见过先祖红衣加身,是吗?”
那年的课堂上时妍在战胜墨染空记忆力之后墨染空便怀疑过时妍的出身,多方查探始终无果,也是必然无果。跟在时妍身边学习那几年时妍对待每一个课题都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投入超出常人的大量精力,而成果在他看来都超前于当代的社会的发展水平,具有可怕的前瞻性,最后想当然都被政府收集隐藏起来。这在法律领域几乎是不应该出现的,因为法律受社会发展制约,滞后于社会生活。令墨染空更加不解时妍何以如此智慧的超出常理。而如今见过鬼魂,去了异度空间接受了洗礼,就算再蠢也知道时妍不可能是普通人,更何况睿智如墨染空,他可不是一个书呆子。哲学角度、逻辑角度、科学角度等等一一分析论证个遍,得出一个奇怪的结论,所以他委婉的问了出来。
时妍轻哼一声,抬手用力揉了揉额头,眼神中却没有丝毫酒醉的样子,回答:“不是你先祖,而是你的前世。”说罢悠悠起身换了木鞋,走下小楼,来到院中,背向墨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