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金家
水澈和顾欢白御风飞翔,两人之间很有默契的只有一拳之隔。顾欢白看着水澈微皱的眉头,心里也为他难过。水淇是他爹的挚友,从小对他疼爱如己出,小时候淘气,和水澈在水家祸害了不少东西,水淇也只是笑言小孩子爱玩,并不责备于他。像水淇这么温文尔雅的父亲,对待子女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水淇对水澈的爱就像涓涓细流,并不以言语表达,但这样的爱,虽不厚重却汩汩不绝。
水澈对水淇的态度,半分亲情,半分友情。失去了水淇,水澈就像同时失去父亲和朋友,这样的悲伤,不是水澈这种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人承受的起的。之所以水澈现在仍然坚强的昂首生活,是因为水澈还没有感受到失去,换句话说,就是水澈在心底深处不想承认整个水家就剩他一个了。有些人为了逃避痛苦,就逃避现实,他们不去触碰一切会伤害到自己的事情,不去回忆一切会让他们联想到痛苦的事情,这种人虽然不会特别伤心,但是伤心总是会如影随形,也许持续很久,悲伤就慢慢从心里漏尽,也许一辈子都会带着淡淡的悲伤度日。
顾欢白当然不会让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辈子不开心,与其伤心好久不如一次伤心个够。他决定要在明天送葬之前要刺激水澈把埋藏的丧父丧母之痛发泄出来,这样水澈就算是哭,也不会放不开,不会有人笑话他。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时间倒是过得很快,没有想象中火氏兄弟的半路拦截,很平静。
金家
水澈一行站在金家宏大的黒木鎏金大门前,每个人心里都被震撼到了。大门样式很简单,古朴大方,自然显示出无法抗拒的气魄。
顾欢白:〝这就是千年来炼金大族沉淀的气势。〞
水澈:〝五行家族只有金族千年不倒。〞
顾欢白:〝水澈,听你的口气不像羡慕啊。〞
水澈:〝没什么好羡慕的。〞
顾欢白:〝噢?这次你回来,我一直感觉你和从前不一样了,还以为你被家里的事刺激到了,现在看来,你是有了野心了。〞
水澈看向顾欢白,没有说什么,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经顾欢白这么一说,好像自己真的与以前不一样了。
这时,大门大开,有人从门里出来。
顾欢白:〝呵,金家好大的阵势。〞
顾欢白说的没错,金家出来两队人,一队八人,这些人穿着与一般仆人没有两样,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浓郁,看来每个都是江湖上的二等高手,就水澈和顾欢白现在的功力,俩三下就会被他们打倒。
两队人在水澈一行两旁站好后,又从大门里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衣饰华贵,留了一撮山羊胡,一手背后,一手半弯在前,脸颊红润,面带微笑,站在门前台阶上,对水澈等人说道:〝莱州水公子和顾公子远道前来,老夫未曾远迎,失礼失礼。家主等候多时,几位请。〞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侧到一边,身体好像未动,稳如泰山。
水澈抱拳:〝金管家客气,我们前来并未提前通告,还怕金世伯怪罪我们不懂礼数。〞
金管家:〝水公子客气了,水金两家世代交好,水公子什么时候想来金家做客只管来就是,何须通报。〞
水澈:〝金管家大度,不与我们小辈计较才是。〞
金管家:〝哪里哪里,水公子请吧。〞
水澈不再啰嗦,与顾欢白等在金管家的带领下进了金家。
大道宽阔直通前厅,道旁草茵垂柳,奇珍异花。这里只能看到前厅前的一小部分金府,看样子金府百里面积都不止。
顾欢白对水澈悄声说:〝金家好大能耐,我们刚到家门口,他们家家主竟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水澈:〝也许我们一进卢明,金家就已经盯上我们了,只是不知道我们要来干什么,不然,以金家礼数之周到,一定会在我们刚踏进卢明境内就派人来接我们。〞
水澈和顾欢白二人来到厅中,其余随从都在厅外等候。二人坐在左侧椅子上,有丫鬟端上两盏茶,金管家就去内庭叫家主金钊了。
厅中以大理石铺就,黑色琉璃做面,不知用什么技术,站上去并不滑,反而更稳。两排桌椅共六组,桌椅腿是古藤状,椅背雕刻着异界上古五大家族战魔兽的故事。主位上方是一幅炼金图,画中人穿着古朴,头戴虎皮帽。四根镂空金柱分立四角,每根柱子下方雕镂湖水荷花,内装香料,袅袅轻烟缓缓而出,增添高雅之气,巧妙地将装饰和香炉结合。每根柱子上方各有一条姿态相异的飞龙,威风尽显。屋顶用黄铜包木,雕梁画栋,屋顶正中六只凤凰环聚一起,尾碰尾,眼向下看,嘴中各啄一只烟络纱织就的灯笼,纱上用水墨轻轻点染,简单却华丽尽现。六只凤凰中间一盏精钢打造的大型镀金镂空方形灯盏气势磅礴的炫亮了整个屋子。
正在两人欣赏厅内装潢的时候,金管家又出现了。
金管家对着两人说:〝家主到。〞然后侧过身,弯下腰毕恭毕敬得请道:〝老爷请。〞
就看到一位身穿紫金锦缎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脚步稳健地从后厅走来,从容地坐到主位上。
水澈和顾欢白起身,
〝金世伯安好。〞
〝金前辈有礼了。〞
金钊:〝两位贤侄好,坐吧。〞
水澈和顾欢白落座。
金钊:〝水世侄难得来我这,可是有什么事吗?〞
水澈:〝世伯日理万机,小侄怎敢轻易打扰呢?今日是有一件大事,受人之托特来相告。〞
金钊:〝看世侄神色凝重,此事一定关系重大,快说来听听。〞
水澈:〝想必世伯已经知道前夜魔卵在洛城出现的事了吧。〞水澈想,以金家的实力,信息网遍布异界,怎么可能不知道魔卵这么大的事呢,就连他水家被灭的事金钊也完全有可能比他还早知道。
金钊:〝嗯,魔卵出世非同小可,我也在怀疑为什么魔卵会有这么大的魔力。〞
顾欢白还不知道魔卵的事,这一下突然得知,也吓了一跳。看向水澈,等待水澈对魔卵的详细说明。
水澈:〝魔卵出现的时候我正在六通街,〞他不想有太多人知道步寻的身份,以免给步寻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说自己当时在六通街,免得金钊怀疑。〝看到满天的红光。第二天在城郊遇见三宝道长和药痴史温,三宝道长曾在魔卵出现当天跟踪魔卵,得知此魔卵是妖界十二妖王之一乎薄,乎薄遭其余十一妖王联手谋害,妖力全失,怨念太深,以致积怨成魔。乎薄魔卵威力强大,出人意料,三宝道长担心乎薄破卵而出会为害六界,所以托我带信给您,希望您能发挥金家正义为本的气度,帮忙保护异界。〞水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金钊手中。
金钊面色凝重地看完信,把信交给金管家。对水澈道:〝既然是关系到异界安危的事,我金家怎么会袖手旁观呢。我这就部署家人在南方设防。〞
水澈:〝金世伯义薄云天,不愧为武林泰斗。〞
金钊:〝呵呵,这都是江湖上朋友抬举,老夫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顾欢白笑道:〝前辈略尽绵薄之力,就顶上半个江湖啦。〞
金钊哈哈大笑:〝我这个老头子,再过几年还得给你们这些后起之秀让位啊!〞
顾欢白:〝我们才疏学浅,就算有名震江湖的野心,怕是也没有这个能力呀〞
金钊:〝诶,谁不是从零做起,后生可畏这句话可不是说笑而已。〞
水澈对才疏学浅这四个字比较敏感,他想起在客栈对付四个黑衣人,想起被黑风制服,想起在家门口被火炘堵截,想起这些,水澈就觉得自己好没用,如果自己没有进步,如何给全家报仇,如何让水家在江湖立足,百年之后如何面对水家列祖列宗。看来一定要找一个师父指点。才能勘破武学,提升灵力。
金钊看水澈心不在焉,以为他为家里的遭遇分神,劝说道:〝水世侄,令堂的事我听说了,真是天不作美,令水家遭此大难。人死不能复生,贤侄可不要过度伤心。江湖儿女,要看得开。〞
水澈:〝多谢金世伯关心,小侄谨记。〞水澈起身,〝世伯,这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赶回去了。就此拜别。〞顾欢白也起身告别,
金钊赶紧挽留:〝刚来就走,岂不劳累,再赶也歇一天再走嘛。〞
水澈:〝不了,明天就是家父家母还有祖母的葬礼,小侄要赶回去。〞
金钊虽然神通广大,但是水家葬礼之事是在昨晚才决定的,并未对外公开,所以金钊并不知此事。
金钊不好再留,于是不再客气,但是既然水澈亲自来送信,他也知道这是水澈想为自己将来在江湖铺路,结交金家这个潜在的朋友。作为世交,金钊也不会放着水澈不管。况且五行家族荣辱与共,如今只有水金两家在江湖上有影响力,火家投靠兖州王家,怕是靠不住,其余两家,归隐山林,于江湖再无瓜葛。水家败落,金家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如果他扶持水澈,将来也好有个同气连枝的盟友,金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会更稳固。所以不止是水澈想结交金钊,金钊也想拉拢水澈。所以金家在水家葬礼一定要有人出席。于是对水澈说:〝两位贤侄稍等,我去叫我家老三金钜,和你们一起,代表我为水淇兄致哀。〞
水澈感激道:〝金世伯厚意,小侄实在感动。不过麻烦世兄,实在不好意思,世伯好意,小侄心领了,不必再派人走一趟了。〞
金钊摇头,坚持道:〝这怎么行,以前我虽与水淇兄交往甚少,但是情义仍在,水淇兄的葬礼我金家一定不能缺席,不然外人会骂我薄情寡义。〞
水澈见金钊这么说,就不再推辞,和顾欢白在大厅等候金钜。
金家家大业大,家中人多,太老爷金铎七十三岁,老来健硕,武功化境,灵力在异界没有多少赶得上的,十年前金盆洗手,将家业交给大儿子金钊,其他儿子不知去向,这也是五大家族历年来的规矩,只能有一个宗脉。金钊掌家,其妻子是平渭名门李家的二女儿;其子有三,大儿子金铭,二十八岁,有一子七岁,名为金铠。金钊二子名铮,二十四岁,从小体弱多病,有妻贤淑,无子。三子金钜,十九岁,少年老成,精明能干。金钊有二女,大女金钰,二十五,嫁于兖州王家大子,育有一女,九岁。二女金钺,十六,聪颖可爱,机灵多变。
大子金铭有事外出,二子因病从不涉及江湖中事,金钊要在家中安排保护南方之事,所以此时金家只有三子金钜能够随水澈参加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