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禅一脚提出的瞬间,霍天神行步踏出,已然闪到一边。若单轮速度,此时霍天全力施展的神行步还要快过晏子禅雪无痕一线。
所以,当霍天闪避过后,便立即回身打出一拳。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如此快的速度,晏子禅本避无可避,但当霍天的拳头就要打中晏子禅的刹那,晏子禅尽以一种异乎寻常的摆动躲过了这一拳。
一拳虽不中,后续攻击却源源不绝,这种没有蓄力的攻击虽然看似不能造成多大的杀伤力,但若一招命中,便能一直压制住对方。
然而令霍天奇怪的是,自己仰仗着神行步,虽然在速度上快过一线,但自己的攻击每次都是快要命中的时候被晏子禅躲了过去,以至于霍天的攻击竟全无效果。霍天收住攻势,立于一侧。
晏子禅见霍天不再攻击,又笑道:“怎么样,打不到我吧。”
霍天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雪无痕虽在速度上慢神行步一线,但却胜在灵动,方寸之间的挪动精妙细腻。倘若自己能使出千军破,晏子禅必定躲不开,但这种攻击本就是以速度为主,若奔袭过程中在运转灵气,肯定会损失速度,从而被对方更加轻易的躲开,就算对方不躲,也未必没有其他手段来招架和反击。
晏子禅却不给霍天更多思考的时间:“你不打了,那就该我了。”
晏子禅刚说完,便做了一个半蹲的姿势。整个人犹如一支上弦的利箭。随着一声大吼,晏子禅急速朝霍天而来,又是一掌,和刚才一掌不同,这一掌没有了方才雄浑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锐利如剑般的感觉。
明明是掌法,却让霍天感觉更像是剑法,此一招若用刀剑等兵器使用出来,想必威力更胜吧,霍天心中暗想。思量间,晏子禅的掌风已然来到眼前。霍天侧身而立,右手不动明王印结出,在身前形成一道金色的弧形护盾,左手则暗聚灵气,伺机而动。
掌风过处,不动明王印所形成的护盾稍作抵挡便消散与无形。霍天左手迅速辟出,断念斩劈下来,让晏子禅的掌力偏离的原来的轨道,两人错身而过。
“你的防御不管用了吧!再接我一拳。”晏子禅刚说完便又是一拳攻来,同样是方才尖锐的气势。
此一式可掌可拳,竟完全不拘泥与使用方法。晏子禅的攻击完全汇聚于一点,无论霍天是防御还是反击,都会被晏子禅以点破面的力量瓦解。
没想出解决方法的霍天只好再一次使出断念斩,将晏子禅那奇怪的力量泻到一边。
“这一式又是什么?”霍天问道。
“竹利式!”
竹利式?霍天心中似乎有了一点明悟。竹韧式承载了竹的坚韧,所以才能将自己惊涛掌的掌力反弹回来,但竹虽韧,却又一定的限度,这也是为什么晏子禅不用竹韧式接他天罡震的原因。而竹利式,却又秉承了竹的锐利,攻击时如竹箭出弦。而晏子禅使用这两式之时看似毫无章法却又毫不生涩,显然对此种功法理解得相当透彻。竹利式虽然看似威力不大,但却胜在力量高度集中,倘若没有同样高度集中的力量与之对抗,恐怕就只能想办法挡住这一式了。
想到这里,霍天似乎有了些头绪,于是对着晏子禅说道:“再来一次试试。”
“你又接不住,还要来?”竹利式成功的将霍天压制住了,这让晏子禅十分高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用竹利式打出了一拳。
霍天则双手结出不动明王印。就在晏子禅以为自己的拳力能够轻而易举的破开霍天防御的时候,不动明王印所生出的护盾居然没有消逝。护盾上,晏子禅拳力所攻击的地方竟然慢慢的凹陷了下去。凹陷到一定程度后,晏子禅的拳头再无法前进一丝一毫。
晏子禅还在震惊的时候,霍天抬脚踢出,晏子禅瞬间反应过来,急忙后退,躲过霍天的攻击。
晏子禅虽不明白霍天为什么能够抵挡住自己的攻击,但场地之外的天竹圣者却看得清楚,原来霍天在不动明王印中暗加了一份柔和的力量,让前方的护盾变得如竹一般拥有了一定的韧性,以柔克刚,终破解了晏子禅的怪力。
“竹雨式!”晏子禅单手一指,只见成百上千的细竹如雨一般,朝着霍天激射而来。
看着铺面而来的竹雨,霍天有些疑惑,一般范围性的攻击在力量上都会稍微弱上一截,这样的攻击并不能对霍天造成多大的影响,不动明王的防御完全可以无视这样的攻击。疑惑之余,霍天也没有立即打开护盾,而是一边以神行步不断躲避着落下的细竹,一边借机观察晏子禅的动向。
几息之间,细竹便插满了霍天周围一大片地,如果从高空俯瞰便会发现,这些细竹正以一种特殊的轨迹排列着。
霍天虽身处竹林之间,却依旧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霍天还没来得及行动,漫天飞舞的细竹便戛然而止。
晏子禅清脆的声音透过层层细竹传来:“千竹阵,开。”
围绕在霍天身边的细竹此刻竟缓缓移动了起来。霍天走了两步,却发现竟毫无阻碍,只不过自己随手摧毁的细竹立刻就会被新的细竹所替代。
霍天在千竹阵里走了一段距离后发现,自己竟然收到不小的阻力。原路返回后,所感受到的阻力又会变得越来越小。朝着其他几个方向试了试后刑羽发现,似乎每根细竹都对自己有一丝牵引力,当自己处在千竹阵的中心时,周身细竹的牵引力恰好都相互抵消了,而当自己越靠近边缘的时候,另一侧的牵引力便会越大,以至于到最后寸步难行。
“竹雨式!”
随着晏子禅声音的响起,成百上千的细竹再次朝霍天而来。神行步刚使出,千竹阵的牵引力便骤然增大,竟让霍天如深陷泥沼,一时之间竟躲不开铺天盖地而来的竹雨。金色护盾张开,竹雨落在金色护盾上后,纷纷被弹开。
竹雨停止后,晏子禅自竹中走了过来:“竹的世界,便是我的世界。在我的世界里,你是不可能赢得过我的。”
“这可不一定。”霍天笑了笑后,一跃而上,御空而起。却发现在自己腾空的一瞬间,周围的细竹也都一同悬在了空中。
“你挣不脱这一方竹的世界。”同样腾空的晏子禅两手抱在胸前。
“是吗?”霍天猛然坠地,在脚下踩出一个深坑后念到:“五行相生,水极生木。”
一时间,细竹竟然疯狂生长。随后又都干枯破败。
“木极生火。”整个千竹阵瞬间成火海,千竹阵就此而破。
天竹圣者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心中赞叹,五行相生相克,其中火克木,若是单纯发动火属性的力量去摧毁翠绿的细竹,虽然也能达到一定的效果,但却有违于万物生发之理,况且翠竹之中含有与火属性相克的水,使用起来威力必定会削弱不少。但霍天却顺应自然之理,以水催生翠竹,待翠竹汲尽水分,枯败而亡后再以火摧之。
火海中,霍天双手不断结印:“死门长立,生门无迹;阴灭阳生,炎阳阵起。开!”
霍天看着炎阳阵内的晏子禅淡淡的说道:“我赢了!”
“怎么会这样。”晏子禅呆呆的看着无尽的火焰。
霍天没有说话,其实之前的竹韧式、竹利式以及竹雨式都让霍天十分惊讶。但千竹阵却并没有让霍天感到多少意外。
毕竟前三式是取竹之意,得之精髓,然后将之运用到自己的功法中,使自己得到加强,而千竹阵却恰好相反,取竹之形。依靠竹的力量的同时反而削弱了自己的力量。
晏子禅既然能使出前三式,日后必然也会想明白自己为何会输。
霍天曾对五年之约充满了期待,想象着在约定的哪一天,会意气风发的打败那个曾经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但此时的霍天却并没有任何得意与欣慰,只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自己曾经不懈努力的理所当然。
天竹圣者看了看两个孩子后发现,霍天与晏子禅早已不在一个平面。
告别天竹圣者和晏子禅后,上午已过大半。霍天没有回玄元宗,只是站在玄元宗所在大山的山脚下矗立了良久。终于,霍天缓缓转身,却在抬脚准备离去的瞬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不回去了吗?”文锦书手中拿着从不离身的折扇问道。
霍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回去了!”
“那要去哪里?”
霍天摇了摇头:“不知道!”
文锦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折扇的小空间中拿出一个小木盒对霍天说道:“玄元之北,岚风之国,宗主请你把这个交给岚风国的南王公孙谦平。”
文锦书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玉坠:“这个玉坠上有一个小空间,里面有一些生活必需品,算是裁决堂送你的小礼物。”
木盒和玉坠都相当普通,没有任何形式的标记。
在霍天接下木盒和玉坠之后,文锦书又说道:“之后再往西,去落日森林,明心泉十年一次的涌动就在明年年初,泉水对你的恢复有不小的帮助,到时候玄元宗也会有人过去。运气好的话,可以让你少修炼一年。”
看了霍天最后一眼,文锦书说了句‘去吧’,便从霍天的视野中消失了。
霍天朝着玄元宗的方向看了看后,苦笑了一下,服下一片极地冰莲的花瓣后,抬脚向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