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放心吧，交给我。”
说这话时，吴方俊笑的轻松。
想来澄清意见莫须有的“罪”也不会很难。
只是——秦倾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过了10分钟，仍然不见吴方俊从办公室里出来。
操场上广播体操的配乐刚好开始播放。
“一、二、三、四”的节拍穿插在乐声中响起。
正好将原本散乱的不安整理好，一点一点的堆叠起来。
摇摇欲坠。
10分钟前，第二堂课的下课铃刚响，秦倾看见班主任背着手走进教室。
那时秦倾仔细地端详了他的神情。不温不火，看不出生气的迹象。
想来在高考的当口，因为“早恋”的事学生面对家长怒气冲冲的来访，任哪个老师都无法平心静气的
处理。
尤其是重点班。
想到这里，秦倾越发的不安。
往办公室门口张望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直到一次焦虑的张望中看到吴方俊的身影。
霎时间，秦倾睁大了欣喜的眼睛。
“吴方俊——”下意识的，秦倾喊出了他的名字。
脱口而出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广播站震耳的音浪中轻细若无。
朝他招招手。
视线中，吴方俊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时一直看着操场的方向。
秦倾的声音隐没在音浪中时，吴方俊似有感应一般，转过头，向着走廊的方向看了看。
正迎上远处秦倾欢欣的目光。
顿时，他也露出了笑容，与女孩的欣喜在半空中有了一个交点。
吴方俊莞尔一笑，朝秦倾挥挥手。
“你一直在这里等？”走近了，吴方俊问道。
“我还以为老师还要找我，就没去做早操——他没让你找我去吗？”
“没有。我已经和老师解释过了，他现在知道你是因为考试压力太大导致情绪紧张，需要的是关心和
劝导，哪里还会责怪你。”
吴方俊白净的脸上舒缓着和煦的笑容，接着道：“老师说会跟你妈妈把事情解释清楚，我提醒他与你母亲多做些沟通，多关心一些。”
秦倾还一个真诚的笑容向吴方俊致谢：“谢谢你，吴方俊。”
他不以为地摇摇头，继而道：“要担心的人还是你。你最近想得太多了，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在笑容散尽前，秦倾点点头。
广播站的播音恰时停止。
人群散开，变得嘈杂起来。
吴方俊转头望向操场，看到那密集的人群化作一道长长的弧形的人浪朝他涌来。
像一幅饱含寓意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的画。
29
时间的转轮周期运转。
重复着白与黑、春与东、寂静与喧哗的循环。
从一年前开始。
一年后依然如此。
上学、放学、学习、睡眠……悲伤。
原本写在中间的快乐被省去，变作空白。
每一次白天与黑夜的交替。
都会为身后为数不多的时间颤抖。
因为知道相聚遥不可期。
因为除了悲伤无能为力。
所以我只能恳求乌云早日散去。
让我得以望见记忆中的繁星。
30
夜深了。
空旷而寂静的的大路上，一辆载满乘客的巴士踏着阑珊的灯火悠悠驶来。
汽车碾过马路上凸凹不平的减速带，惹得厚实的车身一阵微颤。
张程靠在座椅上的头随之抖动，失去支点，慢慢倾斜，最后滑靠于车窗上。
晃动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下一秒，一股推理从背后传来，所有的抖动感悠然倏然消失。
车厢内，随即响起人们欢呼的声音。
“到咯，到家咯。”
“别忘了拿包——”
“莹莹，大伯来接我们了，看……”
…………
到站了。
耳畔是重叠在一起的乡音。
马路边上橘黄色的灯光斜斜地打进车窗，落在膝盖上。
张程醒来后对着熏黄的街灯凝视了好一会，直到车内的声音小到不见，车外几声热烈的笑声越走越远时他才缓缓站起。
怀抱着那个深黑的布包。
缓步走下车。
刚下车，一阵冷风便透过单衣，贴着身体拂过。
张程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的布包。
老家的气温出乎意料的低。
地面上还有一层反光的水渍，看样子不久前下过雨。
想到下雨，一点纸屑般的小雨便落在脸上。
张程抬起头望了一眼平整漆黑的夜空。
抹掉脸上的雨点。
小镇的夜晚，这边极少有人经过，偶尔一两辆夜车也是行色匆忙。
所以每置深夜，小镇的巴士车会在进站前让客人拿行李下车，一面方便亲友接人，一面方便深夜仍坚守在此的摩的司机。
张程拖着行李箱，抬腿欲走时被一个声音拦住。
“小伙子，坐车不？”
“不用了”
张程摇头道。
“哎呀——走夜路还要拿这么多东西，不方便的。这天说不定哪会下雨。”
闻言，章程看了看手里的包裹问道：“去XX路多少钱？”
“10块钱”司机说。
听到司机的话，张程左右看了看，懵然无物的目光在空荡荡的夜色中踌躇了一会。
等了等，然后点点头继续之前的谈话，跨不上车。
“走吧”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