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姚金鄙夷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液，“谁是你儿子？老家伙，你骗人也不看看你程大爷是谁？就凭我姚金相貌俊朗，玉树临风的样子，我老爹起码也不比我差到哪去。可瞧瞧你，一副干瘪的模样，一副猥琐的样子。想冒充我爹，你配吗？”
“混账东西！”老者怒骂道，“小兔崽子，你长能耐了不是？枉老子这么辛苦把你生下来，你居然敢不认你的亲爹。你这个孽子，我打死你！”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老者一巴掌就朝姚金扇了过去，可是姚金却头一歪就躲过了。
“老骗子，你拉倒吧！”姚金撇撇嘴，“我姚金活这么大岁数了，从来只有我骗人的份，没有人骗我的份。你想骗我？再等三十年吧！”
被老者硬将脑袋捂在怀中，那恶臭之味不但让姚金感到头昏脑涨，好像脑袋也变得灵光了许多。老混蛋，想冒充我爹，想占我便宜，没门！
“混账东西，我清楚地记得我们老家的样子，我还记得你的小名，和你身上的印记，这还能有假吗？”
“我呸！”姚金晃晃自己的大脑袋，“我说老爷子，咱别玩了中不中？我老家的样子？拜托，但凡只要是个村落，哪个村头没有条小河？大凡是条河，河边哪不栽几棵柳树的？至于我家的境况，我自小父母就离开了我，家里当然寒碜了，反正天当被子，地当床的这种日子，我也过得习惯了。老爷子。你用这些玩意来骗我？也太小儿科了吧？”
“可你屁股上的印记那倒是真的吧……”
“打住！我屁股上有没有那玩意，我也看不到，还不是只能听你瞎掰吗？”姚金面朝老者，连连作拱，“我说老爷子，以你的年纪，足可以做我的爷爷了，想做我的老爹，你这不是装嫩吗？我求求你，不要胡闹了！”
“哈哈哈！”老者放声大笑，“想不到你小子长得一副憨厚的模样，其实脑子不笨嘛！本来想糊弄你一下，弄个便宜老爹来坐坐，从此衣食无忧，唉，泡汤了！”
姚金的小眼睛咕噜噜地直转，身体直朝后退去，“要不，要不，您再等等，说不定还有哪个傻蛋会上当。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告辞了！”
“站住，想去哪？”别看老者身体羸弱，可是动作却异常迅捷。也不知怎么的，就再次闪现在姚金的面前。
“老爷子，你饶了我吧！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干什么？小子，你踩了我的腿，就想这么把我打发走，做梦！”老者扭过了头去。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程姚金的脸上，冷汗直冒。他已经明白马上要发生什么事了。果不其然……
“小子，我要和你一起去，住在你家，吃你的，用你的，直到我的这条腿伤势好转！”老者气呼呼道。
程姚金痛苦地捂着脑袋，得！自己的猜测终于成为了现实。看来这个老爷子是讹上自己了，怎么办？当然是把他带回山寨去，难不成为了这一点小事对他拳脚相加？虽然姚金的长相看上去显得异常的粗鲁，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的人。
“好了，老爷子，我认栽了！”程姚金苦笑道，“那好，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算了，不就是多加一副碗筷吗？
“小子，你看我这样子，还能走吗？”老者依旧怒气冲冲的样子。
“那你想怎么样？”程姚金乐了，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己打小到大，还从没见过年纪这么大却还这么没皮没脸的老人家。
“怎么办？蹲下！”老者突然一跃而起，将自己瘦骨伶仃的手朝程姚金的肩膀按去。
“哎哟！”身高马大的程姚金一时不慎，居然被老者摁得蹲了下来。看不出。老爷子还蛮有一把力气的。可未等程姚金继续想下去，老者就伏在了他的背上。
“快走！”老者对着姚金的脑袋，毫不客气地就是一下子。
“是，是！”无奈之下的程姚金只得单手持斧，单手背负老者，向山寨走去。可是这么瘦小的老爷子怎么那么重呀！没有行得多少路，豆大的汗珠就从额头滴落下来。
“小子，看你长得这么壮实，怎么没走几步路就喘成这样？你是娘们吗？”老者不满地责骂道，并对着程姚金的脑袋又是一下子。
“是，是！”程姚金不住地点头，但心里却那个气呀！经过这一出，他早已明白了，不但这位老爷子身上一点伤也没有，而且还可能是一个深藏不漏的人。
“可是你认为这样这样就吃定我了吗？”程姚金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哎呀！”程姚金突然朝一片潮湿的地方走去。他的脚突然一打滑，他整个人就朝后仰去。程姚金决定要给背上的这个老者一点苦头吃吃。
可就在这时，一股怪力传来，它使得后仰的程姚金突然变成了前倾。程姚金整个人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更可气的是，背上的老者瘦弱的身躯好像突然之间有了千钧之力，它压得程姚金动弹不得。
“小子，你怎么摔倒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可把我摔得不轻呀！哎呦！我动不了了！”老者又哭丧着脸叫了起来。
“爷爷，祖宗，我与你平生无缘，近日无仇。你就饶了我吧，要是我曾在哪得罪了你，请你告诉我一声，让我死个明白，你不带这样折腾人的。”由于脸部陷入潮湿腥臭的泥土之中，程姚金的话语变得含糊不清起来。
“小子，不耍滑头了？”老者笑呵呵地问道。
“不了，不了！”此时的程姚金懊悔万分，他现在才明白。别看自己是一个曜石武者，可以老者的实力想捉弄自己，就跟玩似的。
“老爷子，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可怜的程姚金都要哭了。
“小子，虽然你长得寒碜了点，不过头脑倒是蛮灵活的，不错，我喜欢。小子，说实话吧！我告诉你，老头子我就想找一个能够供我白吃，白喝，白住的傻小子。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我答应你还不行吗？爷爷，求求你，让我起来吧！”此时的程姚金，话语中已隐隐带有哭腔。自己堂堂黑风寨的寨主，曾经依靠三板斧击败无数英雄豪杰的程姚金，居然会落到如此田地？
“这就对了嘛！”老者嘿嘿地笑了，就从程姚金的身上蹦了下来，“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程姚金！”爬起来的程姚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掸去身上的尘土。
“太好了，我也姓程，小兄弟，我们真是有缘呀！”老者大喜。
“老爷子，那你叫什么？”
“我嘛！既然现在姓程了，那么夜歌给自己起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老者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叫什么好呢？程雄？俗不可耐！程虎？我呸呸呸！程龙？嗯！不错！这个名字威武，霸气十足！好了，从今以后，爹爹我就叫程龙了，儿呀。你有没有意见？”
“老祖宗，我哪里还敢有意见呀？我看也只有这么霸气的名字才适合你！”姚哭丧着脸。
“这么说，你的想法也和我一样？看来，我们爷俩真是有缘呀！”程龙大喜。
“是呀，是呀！”姚金堆起满脸的笑容。我跟你有缘？我呸，老子今个碰到你倒了八辈子大霉。
“小子！你有父母吗？”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老爷子，这个问题，刚才你不是问过了吗？”想起来，程姚金一阵黯然。自己自打记事的时候，就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母，是靠善良的街坊领居拉扯大的。直到自己成年之后，实在不愿连累那些善良的人，才走上做劫匪的那条路。也就是那时，遇到了萧晨一行人。然后…
“老爷子，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我这个让我非常伤心的问题。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程姚金连连晃动自己的脑袋，希望借机晃去自己的伤感。
“不好意思，我把这茬给忘了！”老者腆着脸，他将一只胳膊紧紧搂住程姚金，努力做出一副亲热的样子，“我说姚金呀，你我都姓程。还有你没有父母，恰好我也没有子女。你看我们还算没缘吗？既然我们这么有缘，那干嘛不做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一件事？”
“什么事？”程姚金警觉起来，对方猥琐的笑容后面一定隐藏着天大的阴谋。
“别紧张！”老者乐了，“我的这个提议对大家都好。你绝不觉得你多一个父亲，我多一个儿子，这样对大家都好嘛！”
“什么？你想做我的老子？做梦，我呸！”程姚金勃然大怒。
“哎呀。我说姚金呀！我可是满怀真诚的感情希望你答应我，可是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毫不留情地伤了一个黄土即将埋到下巴的老人的心。我…我…我要晕倒了！”老者说完之后，就朝程姚金栽落而去。
程姚金本能地伸出手去相扶。可是他一接触到老者的身体，就明白自己又上当了，可是却明白的太迟了。老者瘦弱的身躯再次把程姚金压倒在地。
“老爷子，你饶了我吧，不带这么玩的！”此时的程姚金嚎啕大哭。
“我还想有一个儿子呀！”老者也哭了。只是那哭声怎么那么像驴叫，难听的让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更可气的是，老者居然把自己脸上恶心的鼻涕，眼泪之类的东东朝程姚金的身上揩去。
平白遭受这样的凌辱，程姚金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在这个奇怪的老者面前，恐怕连死也成了一种奢望。
“爷爷，祖宗，你饶了我吧！”
“我要儿子！”
“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就要儿子！”
“你放了我吧，我给你磕头了！”
“我想要儿子！”
“求求你了，老爷子！你放了我吧！只要你放了我，你就是我亲爹。爹呀！求求您起来吧，您儿子我都要被压扁了！”
“这就对了，乖儿子！”老者大喜，嗖地一声就从程姚金的背上站起来，“走，我们回家！”
“哪个家？”此时的程姚金还没有从悲痛欲绝中回过神来。
“哪个家？儿子的家当然就是老子我的家了！”老者一翻白眼。
“是！”姚金哭丧着脸。自己这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霉，走路都能捡到一个爹。还是一个扔都扔不掉的爹爹。算了吧！也就是从今以后，多准备一副碗筷罢了！姚金这样安慰自己道。
“姚金兄弟，你既然能认一个爹，那能不能再认一个兄弟呢？”一阵笑嘻嘻的声音从姚金的背后传来。姚金连忙扭头一看。
“怎么是你？苏兄弟？你不是走了吗？”站在姚金身后的赫然就是刚刚离去不久的那个叫做苏阳的年轻人。
“大…”苏阳刚要说下去，但是立刻就看到老者皱起了眉头，连忙改口道。
“我本来想走的，但是想想自己好像无处可去，就又在这溜达了起来。不巧，正好碰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姚金兄弟，你既然肯收留程老爷子，应该不会拒绝再收留一个落魄之人吧！”苏阳亦是腆着脸笑了。
姚金刚要答话，老者立刻截口道，“儿呀，我看这个年轻人也挺可怜的，你就答应他吧！”
姚金犹豫了，他不禁想起不久之前，这个叫做苏阳的人所讲过的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语。能说出这样话语来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贸然收留他的话，恐怕…
“哎呦呦！儿呀！我的头又晕了！我好像有站不住了！”见姚金在犹豫，老者连忙捂着自己的额头，叫喊起来。而他的身体又朝姚金压去。
“爹呀！拜托你，不要这样！我答应还不行吗？”姚金慌了。他可不想再吃刚才的苦头了。
“儿呀！好像我的头又不晕了！”老者猛地就站直了身体。
“多谢姚金兄长收留大恩！”苏阳大喜。
就这样，我们的程姚金终于有了一个关心和爱护他的父亲，还有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兄弟，真是可喜可贺呀，可喜可贺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