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阵化成的巨剑当头而落,一众尊者在王居上的呼喝声中,一起出手。
一道道武息升腾而起,合成洪流抵挡住巨剑。
王居上面带笑容。
他真的很开心,因为风宇终究是年轻,受了几句言语刺激,竟然便真的向他们出手。如此将来井大尊者问起,他也有充足的理由回应--是风宇杀疯了眼,先出的手,我们只是为了自保,不得不抵抗。
十几位仙武境的强者,要杀风宇,简直便如拿用指头捻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巨剑落下,与武息相撞,那一刹那里,王大人也露出了笑容。
在他看来,风宇必死无疑,而他的儿子便可以自此高枕无忧。
年轻人便是不知轻重高低,我已经向你诚恳地表达了善意,你却不接受,非要因一个青楼女子不值钱的贱人来与我争个高下,那么便让你看看什么是高,什么是下吧!
武息阻挡了巨剑,巨剑凝于半空,没有被弹开,也没有继续压下。
它就那么立在那里,仿佛是倾倒的巨柱遇到了足够的支撑,便倚住不动。
剑身上,一道道符文闪烁着光彩,有一道道符法发挥着作用。
初时,那些抵抗者脸上露出的是不屑与得意的表情,但十几息之后,每个人的脸色都开始变化。
他们突然发现,那柄巨剑正在吞噬他们的力量。一道道武息源源不断地自他们全内溢出,源源不断地注到那巨剑之中,使巨剑得到了某种滋养,而越发强大。
与此同时,他们的力量却疯狂地外流。他们感觉自己的丹田好像是破了个洞的水桶,里面装的东西在以极快的速度流失。
“风宇,你做了什么?”王居上惊恐大叫。
王大人此时方看出不对,他惊骇满面,不敢相信十几位尊者竟然敌不过风宇的一道符法。
“或者现在将你儿子叫来,或者一会儿我先杀了你,再将他揪出来。”风宇看着王大人,语气凝重而缓慢。
因为重,因为慢,所以便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王大人的手开始抖,转头着冲着众人大叫:“还在看什么?放箭,杀了他!”
士兵们在犹豫,因为此时天空中还有上万道符箭在闪着寒光,指着他们。但大人的命令又不敢不从,所以他们很为难。
“放箭!”
士兵们可以犹豫,但军官不能。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冲着自己的部下大吼。
于是,一个个士兵面带为难之色,缓缓举起了弓弩。
就在这时,空中的万道符箭突然动了起来,瞬间便射到了他们面前。
“啊!”
惊恐的叫声四起,士兵们失魂落魄,魂飞魄散,一个个丢开了手中的弓弩,或是主动蹲下,或是吓得跌坐于地。
“住手!”
有大叫声起,接着,有两道身影自远而来,其势如飞,瞬间便至。
但使那道道符箭凝于空中不动的,却不是他们,而是风宇自己。他本便没有杀这些士兵的意思,因此箭只是射到他们面前寸许处,便根根凝住。
控制之妙,令人赞叹。
而此时,巨剑已经完全压住了十几位尊者,他们一个个泪如雨下,力量再难支撑,就连王居上也已经四肢颤抖,被巨剑压得蹲在地上。
“大尊者,风宇疯了!”他冲着赶来的两人大叫,“快求我等啊!”
“风宇,你这是在干什么?”赶来的两人中,有一人一脸惊愕。
惊愕的原因,小半是因为风宇竟然在巡防将军府中对一众尊者出手,大半却是因为他一出手,竟然便镇压住了十几位仙武境的尊者。
他印象中的风宇,并没有这么厉害。
“见过洪大尊者。”风宇抱着妙妙,躬身向问话人施了个礼。
那人正是当初曾看中他,并想纳入麾下的三位大尊者之一,洪良。
另外一人七十多岁,白发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但与不过五旬出头的洪良一比,气息却稍弱了一些。
“你先收了这符剑,有话好好说。”洪良望着那闪烁符光的大剑,心中亦是一惊。
“是。”风宇点头,意念一动之间,巨大的符剑消失不见,但却并没有消散,而是转化成一枚巨大的符法圆球,飞回到风宇身边。
“这是什么符法?”洪良情不自禁地问。
“古时一种失传的符法。”风宇说,“因为其中有许多关键之处,无法解释,所以后人便没有修炼成功者。我参阅其他古籍之后,却找到了一些方法,尝试之下,便练成了。只不过这种符法只能用来欺压一下实力不如自己的鼠辈,面对强者,却没有什么作用。”
“灵王殿下为你开放藏书阁了?”洪良一脸惊喜。
“是。”风宇点头,“蒙王爷厚爱,让我阅尽诸殿藏书,才有如此收获。”
“妙,妙!”洪良兴奋点头,“王爷果然慧眼识人!”
此时,那七十余岁的老者轻轻咳嗽一声,示意洪良,今夜此时不能只叙旧。
王居上一边擦汗,一边带着惊愕打量风宇。
他方才说,只能欺压实力不如自己者?
难道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在我之上?那怎么可能!胡吹大气,故意说谎,是想隐瞒自己的实力?
“洪大尊者,穆大尊者!”他向前拱手,声音中充满了委屈。“这风宇太强凶霸道了,见面话还没说两句,便对我等出手,请两位大尊者为我们作主!”
“风宇,来见过穆丹庭,穆大尊者。”他这话倒提醒了洪良,急忙向风宇介绍身边老者。
“见过穆大尊者。”风宇躬身施礼。
“不用客气。”穆丹庭面带微笑,“早听说过你,只是无缘一见。今日不错,可惜这环境却差了些。到底是因为何事,你才会大闹巡防将军府?”
“你们看这位姑娘。”风宇低下头,看着妙妙。
“她曾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足够漂亮。”他说。“她是胭脂坊中最红的清倌人,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笑起来,如同百花盛开。”
两位大尊者望着风宇怀中的女子,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当初黄爵明和黄爵厉便是利用他来诱我入陷阱,想要在城中收拾我。”风宇说,“但最后他们终没有成功。可那次,却让我们有机会相识。我没有怪她,她也没有请求我原谅,只是陪着我游遍全城。”
他抬起头,看着两位大尊者说:“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个青楼女子,似乎不论怎么污辱她,怎么伤害她,只要抛出几个臭钱便可以补偿,便可以让她从痛哭转为欢笑。”
接着,他摇头:“但在我眼里,她只是我的朋友。我曾答应过她,若她有事,不论天涯海角,多远我都会赶回来看她。”
“只是……”他的目光变得森寒无比,这目光竟然使两位大尊者也心生忌惮。
“只是我没有想到,她在这佑民殿掌握的城中,竟然真的会出事!”他盯住王大人,咬牙切齿。
“是怎么回事?”洪良面色变得冰冷,望向王大人。
“这……”王大人汗如雨下,拱手躬身:“洪大尊者,这都是误会!不过是年轻人在青楼争风吃醋的小事……”
“小事,为何会演变成大事?”穆丹庭问。
“那姑娘为何在你府中?她因何受的伤?是谁下的毒手?”洪良厉声质问。
“这不关小犬的事!”王大人急忙解释,“二位,青楼女子,水性杨花,当初攀上了风少侠,便耀武扬威,给犬子脸色看。但犬子身为官家公子,哪里会与她计较?但风少侠离去之后,这女子又心生悔意,深夜跑来想求犬子原谅……”
“于是你儿子便把往日受的委屈,发在这姑娘身上?”穆丹庭冷声问。
“不不不!”王大人连连摆手,“是这女子依然试图以风少侠的权势压犬子,犬子一怒之下说了些重放在,这女子竟然对犬子下毒手,犬子自保之下出手重了,才……”
“毒手?自保?”洪良冷笑,“你儿子去年便达到了精武四段,而这女子不过是寻常人,使出什么样的毒手能逼得你儿子出手自保?”
王大人一时语塞,不敢应对,只大叫:“风宇夜闯我将军府,还威胁要杀我,我为佑民殿尽心尽力,忠诚之心天日可鉴,两位大尊者,请为末将作主!”
穆丹庭有些犹豫,便问风宇:“风少侠,他毕竟是佑民殿的巡防将军。”
“我知道。”风宇点头。
“所以……”穆丹庭有些为难地问:“可不可以用别的方式来惩罚?”
“那天他闯进妙妙房间时,我曾对他说过,若有人敢趁我不在南陵郡时,为难妙妙,我必回来,将其碎尸万段。”风宇说。
“然后,我再重复一遍--妙妙是我的朋友。”他说。
然后,他便沉默。
“把你的儿子叫来。”洪良对王大人说,“我要亲自确认一些事。”
“是……”王大人心中忐忑,但他终不相信洪良等人真会允许风宇杀他的儿子。于是他叫来心腹,低声耳语。
不久之后,全身颤抖的王公子被带了过来,恭敬地向着两位大尊者施礼后,又向十几位尊者施礼,然后转向风宇。
“风少侠,此事真的有误会。”他一脸诚恳地说,“妙妙姑娘她若不是用你来威胁我,我也不会动怒;她若不是突然出手伤了我,我也不会因为盛怒而伤她。”
他委屈地说:“风少侠,我与你们这些真正的武人不同,我虽达到了精武之境,但也只是境界高罢了。我并没有什么实战的经验,连一次架也没亲自打过,所以一受伤,便不免惊恐,于是失去了理智。我知道我做得有些过分,但我真的愿意补偿妙妙姑娘……”
风宇打断了他,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问:“你说,是妙妙姑娘主动来找你,想与你和解?”
“是。”王公子点头。
“但胭脂坊中有人告诉我,是你派人向胭脂坊的妈妈施压,妙妙才不得不来。”风宇说。
“不……不是这样……”王公子急忙摆手。
“你说你没有实战的经验?”风宇再问。
“是。”王公子点头。
“好。”风宇说了一个字。
刹那间,他身边的符法球光芒一闪,一柄武息利剑自其中飞出,转眼刺到王公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