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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你在天亮前离开

这个暑假,本小区最大的新闻就是老许家又吵开了锅,而且吵的是惊天地泣鬼神,距离上次老许家吵架还不到一个月,战争再次引爆。街坊四邻对这个十多年都不曾大吵大闹的三好家庭产生的这一系类突变而引发了种种猜想。

人呐,总是在无聊的时候去找些八卦来娱乐自己娱乐别人,邻居们的说法没有一个是正确的。这不,其中当事人之一,许诺的妈妈现在正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我家喋喋不休的向我老爸老妈哭诉着,“你说,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俩父子的事,这几天把我给气的。许诺好端端的说要去北京学画画,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都快高三了还一天不务正业。还说什么开学不去学校了,就呆北京了,一面读书一面学画。说要考什么艺术生。你们说,他又不是学习不好非要走这一条路。这不是有病怎么的。最可气的是那老许,我这边正教育着儿子呢,他那边倒好,不帮忙也罢,还在那鼓励儿子走自己想走的路。我真真是肺都快气炸了,有这么当爹的吗?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嫁给他,生了个儿子吧也像他爹一样倔脾气。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老爸老妈听了事情经过后柔声劝到,“你先别着急上火,你有问过许诺什么想法吗?”

“问了啊,他就说他想。我就奇了怪了,我也有很多想做的事,比如说,不管他们父子死活,拿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去买昂贵的皮草大衣,再比如说大街上那些二十来岁的小伙,我看了还喜欢呢,那我就能抛弃他们父子那另寻新欢?你看吧,想规想,但是有些事情你就不能做吧!”

“噗——”最后这个比喻,笑的我一口茶水就喷在了茶几上。

老妈转过脸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立刻吓的跑进厨房,找抹布擦桌子去了。

正当我拿着抹布晃悠到茶几前,一束不经意的目光立刻锁定在我身上,我内心预感着大事不好,三下五除二把桌子擦好就准备逃离,正在这时,“天爱啊,你和许诺是好朋友,你帮阿姨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顺便帮阿姨劝劝他。你也知道收假了你们就高三了,许诺这小子一天不务正业也不是个事儿对吧。”

呵呵,我就说没好事吧!我只好转头摆出一个甜心专用的僵硬笑容来面对这位就快被老公儿子给气疯了的母亲。“行,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一定要成功!干妈看好你哦!”

我顿时感觉到压力山大,一个是从小玩到大一旦做了决定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玩伴,一个是待我视若己出一天给我买这买那做好吃的干妈。这我该往那边站,是左边还是右边。不管倒向哪边都不好吧,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连个官都不是,还得去管别人家的家务。唉——!

在老爸老妈的极力催促和支持下,在许诺老妈殷切的目光里,我不得不拿出手机把电话给播了出去,三个大人就这样生生的看着我把电话打完,见面时间定好,这才又返回到他们的话题里面去。

没办法,谁叫我摊上事了。我磨磨蹭蹭的换好衣服球鞋,往小区花园里走去。老远就见许诺在花园里勾搭小女生耍帅。我是该过去呢还是应该回去呢?

“喂,张天爱。你站老远干嘛,不是你叫我下来的吗?”

这小子显然是看见我了,立马收起了他见到美女就生花的笑脸来,冷冷的对我说道。有耍帅,要不是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我才懒的理你。“许大老爷,您请坐,请上座,小女子招待不周,还请海涵。这是要我给你端茶呢还是送水呢?”

“切,你是我妈派来的说客吧!”许诺双手环在胸前,不屑一顾的说道。

我惊得眼睛都亮了起来,这说客模式还没开启就被这小子给关闭了,“你怎么知道?”

他嘴角往右一扬,坏笑道,“我妈前脚刚走没多长时间,你电话就来了。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这从小到大,派你来游说我的日子还少吗?”

“知道就好,”我一屁股就往石凳上坐下去,“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说,你为什突然想去学画画当什么艺术生?”

这小子往石桌上一座,俯视道,“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真想说服我?你不利用这大好时光愉快的玩耍,在这和我讲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决定的事没人改变的了。”

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可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吧,总得套出点什么来,我下巴往11点钟方向一扬,“你看楼上那几个,总得说点什么吧,不然我怎么交差。”

顺着我指引的方向,许诺往楼上一瞟,笑道,“好好好,你问,我答。”

“为什么想当艺术生?”

“艺术生好啊,陶冶情操。”

“为什么选择画画,还非得去北京?”

“喜欢啊,首都,资源优先,人才齐全,长见识啊!”

这小子油嘴滑舌的打起了幌幌。我依旧不甘心,接着问道:

“那为什么非得在快高三了去,还说就呆那边了。”说实话,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一听到他要离开,心里就觉得不舒服。究竟是怎么胳不舒服法,也说不上来。

“追求梦想!每个人都有梦想,你不也是吗?你想啊,要是考取了大学学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专业那得多膈应,与其那样还不如先给自己找点喜欢的。学有所喜,学有所长,术业有专攻那不是多好!”

“在这里就不可以啊,你成绩那么好,还不怕选不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再说,也没见你画过画,还喜欢呢!”我据理力争,总想找个理由把他留下。

“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凤尾怎么啦,好歹也是凤凰。再说,你走啦,我难道要坐公交去上学,或者是走路?”

他一听乐了,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就说嘛,你这小蹄子一脑子坏水儿,想着自己呢。别怕别怕,哥把小电驴钥匙给你了,你随便骑,归你了!”

“你就不怕你顾此失彼,文化课成绩不好?”我还在寻找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是谁,许诺啊!那哪能啊!就高三那些小破玩意儿我高二就全自习了,可谓无师自通。再说北京那么多高校,我要是怕落下功课,大不了上个学,交个学费。”

向来伶牙俐齿的我变得沉默起来,张天爱!你真是个废物,关键时刻,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平时练嘴皮子的功夫哪去了?

好半天的功夫,我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我不会骑小电驴,摔了怎么办?”

话刚说完,我就想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子,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几句话来。

“没关系,我教你骑。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我载你吧,你不笨的啦,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学不会吧!”

许诺你个大白痴,大笨蛋,你就没有听出我话语里面的一丝舍不得吗?我真是活该,就不应该来找你,自讨没趣,自讨苦吃。我气呼呼的一把抓过石桌上的小电驴钥匙,打道回府启禀战况去了。你去吧,你去吧,爱去哪去哪!

老许家从此之后再无宁日,因为许诺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要去学画,一家人争的是面红耳赤,好生热闹。而我,随着那天的花园一谈,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可随着许诺将要乘坐的航班日期的逐渐逼近,我再也按捺不住,打了个电话给小曦,“小曦,你听说了吗?许诺要去北京了,以后,就不去学校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分钟,缓缓说道,“听说了,他要去学画。”

“那,你觉得他该去吗?”

“我不知道,他决定了,大概也就是对的吧!”

……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小曦说道,“后天他早晨六点的飞机你要去送他吗?”

“去吧!”我似乎对这个局面还没有妥协,就连许诺妈妈都妥协了,我还是心有不甘。

后天,这个词,没想到这么快就即将来临。

8月24号,晚,24点整,距离你起飞还有6个小时……

8月24号,晚,1点整,距离你起飞还有5个小时……

8月24号,晚,2点整,距离你起飞还有4个小时……

8月24号,晚,3点整,距离你起飞还有3个小时……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大清早扰人清梦。这还没开学呢,敲什么敲啊!”我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无奈的说道。

“天爱,”门外传来老妈声音,“你昨天下午不是说今天要去机场送许诺的吗?我起来上厕所怎么见你房门还关着。你看看,这都5点30了你还在睡。”

“哎——”我极其不耐烦的把被子掀开,“去机场吧,最快也得25分钟,而且是我现在什么也不打扮飞身下楼。我到了,人家飞机早就起飞了。走就走吧!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你就让我睡会儿。困死了!”

在我不断的哈欠声,老妈最终放弃了,说了句那就随你便好了就转身回去睡了。我躲在被子里,看着时间滴答滴答在走,当落到6点那一刻终于忍不住嘤嘤的哭了。

8月24号,晚,4点整,距离你起飞还有2个小时……

8月24号,晚,5点整,距离你起飞还有1个小时……

8月24号,早,5点过一刻,距离你起飞还有45分钟……

8月24号,早,5点20,距离你起飞还有40分钟……

8月24号,早,5点20,距离你起飞还有40分钟……

8月24号,早,5点20,距离你起飞还有40分钟……

8月24号,早,5点25,距离你起飞还有35分钟……

8月24号,早,5点30,距离你起飞还有30分钟……

………

8月24号,早,6点整,你在天亮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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