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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已知死亡

夜深了,李佑轩独自一人还在街面游荡,他很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该何去何从。身边人来人往,但都从他身体穿过去了。他仿佛觉得自己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就在此时,一个秃顶的大叔,向他跑了过来,就在与他擦肩而过的刹那,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喊道:“喂,小兄弟,你咋还在这里慢吞吞的?”

李佑轩惊讶不已,问道:“你能看见我?”

秃顶大叔回答:“废话,我们都是魂呀!话说,今天是投胎的日子,你不去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投胎了么?”

李佑轩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平静的表情,接着问:“投胎?我什么都不知道呀!我莫名其妙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不是说人死了,都会有鬼差来接的么?”

秃顶大叔很有耐心,继续解释:“这年头,人口越来越多,受不了打击就自杀的太多了,鬼差哪里忙得过来。我1年前,也是因为欠下了巨额赌债,就自杀的,也是游荡了好几天,才有鬼差来接。幸好你遇到了我,跟我走吧,如果我们都没拿到投胎资格,你得在收到了冥币时,给我一些信息咨询费!还愣着干嘛?投胎的名额有限,如果错过了机会,下次说不准要等上几十年。”

李佑轩赶紧跟了过去,客气地说:“这样呀,那,就麻烦老哥照顾了!我叫李佑轩,老哥贵姓?”

秃顶大叔一边指着方向,一边说:“叫我老周吧,我们边走边说。”

很快,两人跑到了一个公园的广场上。此时,空旷的广场上忽然冒气腾腾烟雾,慢慢升起一个类似飞机场安检的大门。而大门的背后,还有一黑一白两扇帘子的门。不远处,立起牛头马面的雕像。安检门前,排着很多等着投胎的鬼魂。李佑轩和老周来得早,排到了队伍较靠前的位置。

看见这一切,李佑轩还有些疑惑地问:“一会只要通过安检大门,就能确定是否可以投胎了么?”

老周指了指前面:“是呀,你注意看。”

老周正说着,此时,一个戴着眼镜的鬼魂通过了安检门,只见门上方亮起了绿灯。这眼镜兄高兴得跳了起来,喊道:“太好了!终于轮到我了。”此时,眼镜兄双手合十,竟祈祷起来:“上天保佑,让我来世投胎富二代!”

此刻,鬼差掀开白色帘子,大喊一声:“进去吧。”眼镜兄高兴地跑了进去。

老周解释道:“绿灯就表示有资格投胎了,后面那个是传送门,直接传送到地狱孟婆那里,签订《放弃今生记忆协议》和《服从轮回安排协议》后,喝了孟婆汤就可以投胎了。”

正说着,前方又一个壮汉通过了传送门,而此时却亮起了红灯!壮汉一见是红灯,顿时恼怒,大吵起来:“怎么还没轮到我!我不管了,我今天就要投胎!”

壮汉气急败坏,直接想硬闯传送门,只见传送门前的鬼差,将手中的钢叉往地上一磕,顿时噼啪一声,射出一道闪电,将壮汉整个电糊了。他吐了一口青烟,灰溜溜地走到了一边。

“还有谁敢闹事?”鬼差一声厉喝,周围变得鸦雀无声。

老周小声向李佑轩解释:“红灯就表示没有资格,闹事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吧,所以安静地离开等待机会吧!记住,每月的11日晚上,都能确认一次自己是否有投胎资格。还有,不能在人间为恶,否则检验门会报警!”

李佑轩此刻又充满了好奇,继续追问:“报警了会怎么样?”

也就在这时,老周前面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通过传送门时,突然响起了“嘟嘟嘟”的报警声!检验门前的2个鬼差,立即拿起了手中的钢叉,指着该男子大喝:“不准动!快快束手就擒!”

老周告诉李佑轩:“这是要被抓去地狱判刑呢!”

不过,该男子似乎并不规矩,鬼眼睛一转,大叫一声:“凭你们能奈何得了我么?”忽然就化作一团光亮,向远处逃去。就在此时,牛头马面的雕像忽然金光一闪,活了过来,大吼一声:“哪里走”!2尊雕像抛出了一张巨大的光网,瞬间将恶鬼网住了。鬼差走上前,用捆魂手铐将其锁住,带到黑色帘子前,将其推入其中。之后,一切有条无序继续进行着,也轮到了老周。

老周一边前进,一边祈祷,嘴里还嘟嚷着:“上天保佑,上天保佑!”闭着眼睛慢慢走向检验门。

李佑轩抬头一看,是绿灯,高兴地大叫:“老周,快看,是绿灯!”

老周激动万分睁眼,一看果然是绿灯,兴奋得喊起来:“哈哈哈,太好了!”

一旁的鬼差显得有些不耐烦,问道:“喂,你现在走不走?”

老周马上乞求:“鬼差大哥,能稍微等等么?小兄弟,你快过来试试!”

鬼差叫喊:“下一个过来!”

李佑轩看了看检验门,闭着眼睛,心中默念“绿灯”,硬着头皮往前冲。然后回头一看,发现检验门什么反应都没有!众人口瞪目呆,因为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李佑轩不解问道:“这,这是为什么?难道门坏了?”

鬼差回到:“怪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过算了,我只想早点下班去泡吧,没亮绿灯就表示你没资格,快走吧!下一个!”

李佑轩心中一阵失落,此时,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里拿出一张卡,塞到李佑轩手里,并对他说:“没关系,下次说不定就是你了!这是我的冥行卡,里面还有我的存款,你先拿去江湖救急!”

鬼差见老周还没走,又不耐烦了:“喂,你到底要不要投胎!”

老周马上笑嘻嘻回答:“来了,来了!兄弟,我先走了!来世再见!”

说完,老周愉悦地跑进了白门。之后,李佑轩观察发现,检验门并没有坏,其他通过的鬼魂,都亮了灯。为何唯独他通过时不亮灯,李佑轩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开始抱怨起来:“鬼差大哥,为什么我刚才进入一点反应都没有,会不会是刚才临时故障?要不,让我再试一次?”

鬼差看他一直不肯走,也怕自己敷衍工作被告状,于是说道:“行行行,今日本大爷心情好,再让你试一次,不行就快点滚,不要耽搁时间!”

李佑轩快速来到检验门前,放慢脚步,慢慢通过。然而,他发现自己仿佛不存在一般,该检验门没有任何反应。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后面的队伍已经往前挤,其他鬼魂也不耐烦地催促:“快走快走,不要耽搁我们的时间。”无奈之下,李佑轩只得往旁边站。

夜深了,周围已经没有了排队安检的鬼魂,鬼差集体树起钢叉,同时往地上一磕,顿时传送门和检验门全部沉入地底。李佑轩看着空荡荡的公园广场,忽然发现不远处的石凳上,还坐着一个巨大的身影。李佑轩想了想,慢慢走了过去,来到了壮汉的旁边,轻轻地安慰:“这次没机会,再等下次吧?”

壮汉回头看了看李佑轩,满脸漆黑,头发还直立着,样子有点搞笑。不过眼前大家同为天涯沦落人,李佑轩也笑不出来。

“哎,等了半年了,实在不想再呆在这个伤心的人世间。”壮汉不由得叹气。

李佑轩慢慢坐到他旁边,开始与他攀谈,问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伤心?”

壮汉哽咽了一下,才吐出了话:“老婆跟有钱人跑了,能不伤心么?”

李佑轩愣了几秒,忽然想到自己更遭,于是继续安慰:“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只能怪逢人不对吧。我还没谈过恋爱也!”

壮汉听见他没谈过恋爱,忽然笑了起来:“哈哈?不会吧,你还是处男?”

李佑轩尴尬起来,反问:“处男有什么好笑的么?”

壮汉笑得更开心了:“哈哈哈!还真有老处男?哈哈哈!”

李佑轩来安慰人的,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笑起来,让李佑轩心中不高兴了:“喂喂喂,兄弟,麻烦你不要再嘲笑我了。”

壮汉哈哈大笑了好一会,才止住了笑,然后伸出右手,露出友善的表情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李耀宗。”

李佑轩见他不笑了,也恢复了心情:“我们还是家门呢!我叫李佑轩,很高兴认识你。话说,你难道就因为老婆的事情就?”

说到这里,李耀宗叹了口气,接着说:“哎,本来是打算自杀,但站到楼顶的时候就后悔了。当时很多人劝我下来,警察消防都来了。我本来也打算下来的,不过脚一软,一不小心就踩空摔下去了。现在想起来,活着才好。现在不在人世了,只给父母,还有亲戚朋友留下悲伤。而她,根本就不会在意,一样和情人快活。”

李佑轩也深有感触,马上说道:“确实不应该轻易放弃生命。”

说完自己的事情,李耀宗又反问李佑轩:“对了,你是怎么回事?”

李佑轩被这一问难住了,好几秒才回复:“我,我也不知道,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从窗户上跳下去的瞬间,还以为是做了一个梦。对了,那天晚上我喝得有点多。”

李耀宗沉默了好几秒,安慰他:“这样呀,可能你是遇到了极其痛苦的事情,所以才记不起来。最好不要想起来,免得徒增痛苦。我劝你不要回去见家人,因为只会让你更加痛苦。都过去了,好好投胎转世,才是最好的。对了,我给你讲讲做鬼的注意事项吧。”

李佑轩听到这里,也很感兴趣,马上答应:“好呀,我什么都不懂。”

李耀宗慢慢道来:“作为一个鬼,不能为非作歹,不然结局你也看到了,要被抓去地狱受苦。另外,鬼也有集市,可以买到吃的穿的。我们一般吃香,如果没冥钱了,可以去宗庙附近,别进去,远远闻香,也能止饿。还有,鬼魂不能见阳光,否则会魂飞魄散的。如果遇到了恶鬼,就躲得远远的,他们法力较我们更高强,不要被欺负……”

李耀宗给李佑轩讲了很多,他也是李佑轩成为鬼魂后的第一个朋友。两人聊得越来越远,还聊了生前的一些生活趣事。李佑轩发现,李耀宗虽然个头很大,其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不过可能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老婆认为是软弱无能。慢慢地,天亮了,李耀宗看着天空,表示他会离开这个城市,去外面看看。两人挥手道别,留下李佑轩一个人,还留在这个繁华的,但是已经不属于他的都市。他很茫然,只能一边走,一边停,慢慢地,又走到了这个熟悉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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