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佑轩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就满月了,而这天夜里,赵府好不热闹,张灯结彩,锣鼓喧哗,为赵文才的公子满月庆祝。外面的吵闹声,无疑让李佑轩心中不爽,虽然没睁开眼睛,但是不耐烦地动起来。此时,姚玉莲抱起儿子,小声询问:“儿子,你怎么啦?今天,外面好热闹呀!可是,娘亲身子还很虚弱,不能出去!待会,有人来带你出去,庆祝你满月,你别害怕呀!”
姚玉莲轻轻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此时传来“嘭、嘭、嘭”的敲门声。姚玉莲应道:“进来!”
丫环小菊推门而入,鞠了一躬:“娘子,我来带——”
“嘘。”姚玉莲打断小菊,接着说,“我知道,来吧,小菊!小心点,别把他弄醒了!”
小菊接过去后,发现小少爷已经睁开了眼睛,惊讶道:“可是,小郎君已经醒了!”
儿子默不作声地醒来,忽然让姚玉莲有些伤感,叹了一口气:“是吗?他总是不哭,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佑轩仰望着怀抱自己的丫环小菊,勉强能看见,这个丫环脸上有些许雀斑。小菊将他抱向前厅,此时人山人海,来人纷纷道贺不已。小梅也到处走动,统计着各位宾客的礼物。堂上正中,左右坐着两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赵文才的爹娘,也就是李佑轩这一世的爷爷奶奶。此时,阿福看见小少爷来了,远远就大声呼喝:“来了,来了!小郎君来了!”
老太爷赵元霸站起身子,慌忙伸手指了指:“快,阿福,快抱给我瞧瞧!”
阿福很快将小少爷抱了过来,赵元霸一把将孙子抱在怀里,伸手逗起来:“哟,不哭不闹,真乖巧,将来一定能继承我的衣钵!”
“老头子,孙儿喜文还是喜武,你也别逼他。”听见老伴如此说,赵老夫人马上接过话来。
赵元霸听见老伴如此说,有些不高兴了。因为小时候,自己想让儿子习武,也是老伴总是反对:“老太婆,你懂什么!以前我的父亲大人也是头脑发热,给我儿取名文才,没想到这小子真的对武艺一点兴趣都没有,加上你宠他,没想到虎父生下个犬子,还好他读书出了名堂,考取了功名,没有丢太大的脸。现在我老了,我不想孙子又是一个文弱书生!”
看见老伴不悦了,老太婆反而笑起来:“那做个文武全才总成了吧!?”
这话说到赵元霸心里去了,他顿时咧嘴笑起来:“这可以,哈哈!文武全才!”
此时,宾客们纷纷道喜。有人说:“恭喜赵公,小郎君眉清目秀,印堂饱满,天庭方圆,是个大福大贵相!”
另一人也附和:“是呀,是呀!将来一定是文武全才!”
赵元霸笑得合不拢嘴:“哈哈!谢谢各位的吉言了!小菊,抱着我的宝贝孙子,亲近一下各位贵宾。对了,怎么还没看见文才,他去哪了?”
小菊小心接过小少爷,围着主宾席,慢慢转悠,不少贵夫人抢着抱。宾客们纷纷道喜,好话说尽。李佑轩听见这些话,心中十分不愉快,想到:“天呀,这些人真是马屁精!不过,这老头倒是高兴得不得了!他们这些家伙,到底当我是什么?竟然拿我出来跟献宝一样!”
半晌后,小菊抱着婴儿走了一圈,回到了赵老夫人身边,赵老夫人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赵元霸此时站起来,说道:“好了,各位贵宾,请坐下准备用膳吧!来,鄙人敬各位一杯!”
前面的宾客马上喊起来:“一杯怎么够?你们说是不是!”
宾客们大喊:“是!”
听见这话,赵元霸也是个爽快的江湖好汉,年老但性情豪爽,放下杯子,大喊:“那好,换大碗来。”
佣人为他添了一大碗酒,赵元霸端起来,大喝一声:“先干为敬!”
“好,赵公真是豪爽!干!”宾客们纷纷干杯。此时,门外传来声响:“长虹镖局前来道贺!”听见这话,赵元霸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旁边的徒弟周典立即站起来。
周典咬了咬牙说:“师傅,长虹镖局不是我们的死对头么?他们怎么不请自来了?要不要弟子去将他们赶走?”
赵元霸很快伸出手,挡下徒弟鲁莽行事,道:“不可!长虹镖局总镖局在长安,虽然没请他们,但他们肯定能得到消息。虽然咱们有点恩怨,但他们既然来了,我们就大方地欢迎他们吧!”
不一会儿,只见长须蓝衣的胖子夏侯令健步进入大厅,拱手很远就开始道贺。赵元霸远远望去,看见胖子身后还有2人,一人是他徒弟陈吉,生得尖嘴猴腮,另一人则是他的儿子夏侯骏,也有些微胖,生了跟父亲一样的小眼。
“恭喜恭喜,赵镖头,你老终于有传人了!”夏侯令刚刚说着,旁边的徒弟就开始接话。
只听那陈吉道:“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孙子长大成人的那天!”
这话明显就是在诅咒赵元霸活不到孙子长大那一天,旁边的阿福气得咬牙切齿,大喝起来:“你说什么!”
还没等赵家的人动手,夏侯令却假意厉声呵斥:“大胆!孽徒,你胡说什么!赵镖头老当益壮呢。骏儿,把我们的贺礼送上。”
夏侯令的儿子夏侯骏,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阿福。阿福正在气头上,懒得伸手去接,蔑视道:“谁要你们的东西了!”
赵元霸也是个大度的人,不与这些小人计较,大喊:“阿福,收下!来者是客,不能怠慢。”
有了老太爷的命令,作为下人,不收也不妥当,虽然不情愿,阿福还是伸手去接下,应了一声“是”。
赵元霸此时客气说道:“请3位入席吧!”
夏侯令好歹也是中原一大镖局的总镖头,赵元霸也不能怠慢,只能安排他入了贵宾席。就在这冷战之时,李佑轩被奶奶抱在怀里,看着屋顶,忽然,他看清头顶有一块瓦片,摇摇欲坠!再仔细一看,正下方,小梅正在为赵元霸倒茶。李佑轩开始着急得张牙舞爪,而奶奶自然不知情,只是觉得孙子可爱得很,伸嘴就亲了过去。
赵老夫人道:“我可爱的孙儿,别怕,来奶奶亲一口。”
李佑轩赶紧推开老夫人的脸,很艰难地想说话,憋了半响,才吐出了几个字:“少心!”
身边传来稚嫩的声音,赵元霸忽然大喝一声:“什,什么!?”
赵元霸的声音,让全场的人都静下来了,宾客们纷纷询问发生了何事。
“我,我,我孙子说话了!?”赵元霸的话,让全场更加幽静,大家惊讶地盯着婴儿,一言不敢发。赵老夫人被这场景震惊,声音哽起来:“老头子,怎么——可能?”
赵元霸肯定地说:“我耳功一流,怎么可能听错!”
赵元霸是天威镖局的总镖头,虽然65岁,但耳功非常厉害,江湖人称落地有声赵元霸,遇到盗贼偷袭,总能趁对方没出手之前就发现对方,所以,他并不服老,对自己的耳功有着绝对的信心。就在此时,只见小婴儿伸出手,指着天花板,再次吐出了4个字:“少心,少梅!”李佑轩因为转世为婴儿,舌头几乎没运动过,无法清晰发音,只能勉强吐出这几个字,还把“小”发音成了“少”。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瓦片刚好掉了下来,随着一声惨叫,瓦片已经划伤了小梅的脸。小梅“啊”一声惨叫,蹲到地上。
赵老夫人惊慌失措,大喊:“快,小菊,快把小梅带到后堂……”
大喜之日见血,也不吉利,老夫人只想快些让她去后面,免得晦气。还没等人吩咐,此时阿福已经按耐不住,说了一声:“我去请大夫!”便冲出了大院,小菊则扶着小梅慢慢离开。众人见她右脸血迹斑斑,纷纷议论,有人还称这怕是要毁容了!
就在大家议论之时,陈吉忽然故作惊讶地大喊起来:“天,天呀!这小郎君,刚满月,便开口说话了!这简直是——”
宾客们也附和:“不,不敢相信!天下奇闻!”
陈吉欲言又止,故意作出不敢接着说的样子。赵元霸抱过婴儿,用奇怪的眼神盯了婴儿好会,接着,转头疑惑地看向宾客,问:“你们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赵老夫人一把抱回孙子:“当然是好事了!老头子,我们的孙子是当世神童!”
赵元霸并不认同,骂起来:“妇人之见!”
此时,见时机成熟,长虹镖局少镖头夏侯骏起身走出席位:“赵镖头,鄙人不才,但读过不少奇书,鄙人说实话,可别怪罪?”
赵元霸点头道:“说!”
“鄙人曾在一本书中看见,出生就说出灾难的人,是,是魔星转世,会给全家带来灾难!”夏侯骏此话一出,众宾客哗然。而此话,自然也引起了关注赵府很久,太史局八品官员欧阳喜的注意。他此刻正在人群后,激动得颤抖起来,轻轻说道:“准了!我算准了!魔星转世了!”
欧阳喜左顾右盼,看见桌子边的凳子,跑过去踩在凳子,终于看见了前面的情形。(欧阳喜之事详见第一回)
宾客们惊讶不已,议论道:“啊,竟有这等事?”
夏侯骏接着说:“大家静静,不过,也有消灾之法!赵公,可将小郎君送到庙宇中去喂养,方可抵御魔性!”
自己被冤枉了,李佑轩自然愤愤不平,手舞足蹈,“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别人都听不懂的话。
“天杀的,竟然污蔑我!本大爷是福星降世还差不多,这小眼的畜生竟然满口胡言!”婴儿语没人听懂,自然也没人理会他。
此时,见赵元霸似乎上当了,夏侯令的徒弟陈吉马上接话:“鄙人也听说过此事!“
周典听见师傅的孙子被人这样诋毁,不由得大怒:“你们两个少胡说八道,竟然敢说我家小郎君的坏话!”
周典已经忍无可忍,握紧拳头,冲了上去,但刚走两步,却被赵元霸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