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彦青心中怪叫一声,想要跳上岸去,却是来不及了。只见他双脚连忙叉开站在船的两侧,固定身子,手持船桨,一副谁上来我打谁的模样。
那些沈家家丁哪里理会彦青这凶狠模样,个个恨不得将这小子暴打一顿,纷纷跳上船去。这艘小船原本就小,这么多人一下子就跳了上来,只见到小船上下左右乱摆起来,人人站立不稳。
饶是彦青固定了身形,这时候也是不由得左右摇摆起来,那些沈家家丁凶狠的朝着他扑来,被他推了两个下河之后,另外三四个瞅准了机会,扑到彦青身前,其中一个揽住了他的腰身,另外两三个趁着这个机会,竟是一把躲过了彦青手中的船桨,旋即朝着彦青的脑袋砸来。
见状,彦青怪叫一声,身子用力挣脱,小船摇摆的更加厉害。
“砰”的一声,彦青只觉得一阵天摇地晃,额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竟是被那沈家家丁用船桨打中脑袋,好不痛苦。
那薛敏儿在岸上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呼一声,用手掩嘴,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娘的,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呀!彦青忍住额头的疼痛,不要命地挣脱起来,那艘小船终于在这个时候,翻船了。
“扑通扑通”几声落水的声音传来,几人纷纷掉落在水里。落水之后,那个原本抱住彦青的沈家家丁也不由得松开了手,彦青趁此机会,连忙踩着水冒出了脑袋,急促的呼吸几下,却只觉得脑袋痛的要命。
他害怕那些沈家家丁趁此机会前来揍他,连忙举目看去,却是发现这些家伙掉落在河里面,竟个个不熟水性,就像是一个个旱鸭子一样,手脚扑腾着,溅起一片片浪花来。
彦青松了口气,旋即手脚并用,游到岸边,吃力的上了岸,见到很多百姓围在岸边指指点点,彦青心中又气又笑,这些百姓就喜欢看热闹,难道他们没看到河里的几个人再不救的话就要没命了么?彦青不由得朝着那些围观的百姓大声吼道:“还看什么呢?快些救他们上来呀?莫非你们想眼睁睁看着他们溺死不成?”
闻言那些百姓如梦初醒,纷纷上前救人。彦青见这些百姓开始救人,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些沈家家丁再怎么凶恶,可那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呀,彦青当然不会让他们这般失了性命。
虽说如今是热气天,可落水之后的彦青,还是感到一股凉意钻心而来,特别是额头的疼痛,更是要命。彦青连忙用手摸了一下额头,只觉得自己如同摸到了一个鸡蛋一般,却更是感到疼痛,让他不由得龇牙咧嘴。
奶奶的,这些家伙真是不要命!小哥我只是想来一个救美而已,用得着这般对我么?心中正想着,忽然彦青便看到自己跟前出现一双有些破旧了的绣花鞋。
彦青赶忙抬头看去,便看到薛家敏儿像一朵花儿一样怯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满是关心之色,而且她眼中之前的警惕之色也是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柔之色,明眸皓齿,看得彦青不由得一呆。
这薛敏儿虽说身子瘦小,可身材确实不错,胸前衣衫一片鼓起,显示着这小妞的本钱着实不小,她虽穿着粗布罗裙,可一眼看去,确实看到她那不着胭脂的素颜,如清汤挂面,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竟是透着一丝妩媚之意,看起来清丽脱俗,好一个绝美的小船娘。
彦青心中暗暗赞了一声,旋即便看到那薛敏儿蹲了下来,看着彦青头上那鼓起来的包,不禁柔声道:“公子,你没事吧?”
彦青咧嘴一笑道:“区区小伤罢了,没事!”
薛家敏儿闻言幽幽道:“公子与奴家无亲无故,却为何这般三番两次舍身相助奴家姐弟?”
彦青呵呵一笑,摇头笑道:“此言差矣,这等不平之事,但凡是一个热血男儿也会舍身相助,我只是路过恰好碰见这等不平之事罢了,举手之劳,姑娘也不必挂在心上。啊嚏”说着,彦青身子一抖,便是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薛敏儿见状,连忙道:“公子,奴家家中离此不远,你如今衣衫浸湿,还是快些随奴家去寒舍换了一件干净衣裳,莫要着了凉才好!”
彦青闻言惊奇道:“你家有成年男儿在家?”
薛敏儿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道:“公子有所不知,奴家一家三口在这易州城中,奴家娘亲早早过世,奴家的弟弟公子已经见过,在家中还有一个病重的老父卧榻在床,他身形与公子相差不多,想来他的衣裳公子也是合身!”
彦青一听她要把自己往自己家里带,不由得心中一喜,旋即有些矜持地说道:“姑娘要带我去你家么?哎。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薛敏儿一听不禁俏脸一红,啐道:“公子说的甚么话,公子为救奴家姐弟,还受了伤,若是再让公子染了风寒那怎么行?只是奴家家中贫寒,只望公子莫要嫌弃了才行。”
彦青一听连忙摆手道:“不嫌弃,不嫌弃,只是姑娘与我素不相识,这般便带我去你家中,姑娘就不怕我不安好意?”
薛敏儿轻笑道:“公子这般好人,为了相助奴家姐弟,不惜与沈家作对,怎会是歹人?”
彦青心里叹了口气,看向薛敏儿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惜之意。这小妞的心肠也忒好了点,自己这样做了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她就相信自己是好人了。说起来她也只是一个为了家中生计操劳,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而已啊。
薛敏儿的家确实如他所说,果真是清贫无比,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就算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是丝毫不过分。
一间瓦房,占地不大,却是两房一厅,只是里面却是无甚家具,只有三张破旧的木床与一张缺了一个脚的八仙桌,看起来空空的,看得彦青心中怜意更甚。
房间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老汉,破旧的被子缝补地不像话了,破破旧旧盖在身上,露出一个头来,却也是白了一半的头发,脸颊消瘦,连眼眶都是深深陷了进去。
三人刚刚走进屋去,那老汉便挣扎着爬起来,薛敏儿见了连忙上前扶着他。那老汉见了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便问道:“敏儿,这位是?”
不等薛敏儿介绍,彦青便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大叔您好,我叫彦青,是薛敏儿的朋友?”
“哦?”那老汉虽说病重,可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听到彦青的话不禁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身材修长,可衣服却是湿淋淋的,额头上面还有一个冒着血丝的包,样子有些狼狈。
薛敏儿见状连忙道:“爹爹,这位彦公子是个好人儿,女儿与弟弟在走船时候遇到歹人,还是这位公子舍身相遇,才使得他现在这般模样!”
薛老汉闻言连忙对彦青道:“如此说来,老汉要多谢这位彦公子对我儿女的救命之恩了。”
彦青见状连忙宽慰道:“薛家大叔不必言谢,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我观你病重在身,还是快些躺下歇息才好!”
薛老汉闻言苦笑着摇头道:“老汉自个事儿自个知道,这身子怕是一时半会儿养不好喽,只是苦了我家闺女儿,让她出去抛头露面,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呀,唉!”说着一声叹息,仿佛道尽了这人生的万千不如意。
薛敏儿眼眶一红,唤道:“爹爹……”说着扑到自个儿爹爹怀里哽咽起来。
彦青看着这一家子,不禁心中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贫富差距,恐怕比后世还要厉害,这些个贫苦百姓,都是被上天抛弃了的人儿啊!
薛敏儿哭了一阵子,忽然才想起来彦青还是衣裳浸湿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急,连忙让父亲躺好,替他盖好被子之后,便起身招呼了彦青,拿了一件宽大粗衣出来递给彦青,有些支支吾吾道:“公……公子,奴家爹爹这件新衣裳还未尝穿过,你快些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彦青笑着接过,笑道:“我看薛大叔的身形与我相差不多,这衣裳也定是合身的很。”说笑间,彦青进了房间,换起了衣裳。
薛敏儿候在外面,想到彦青额头上面那冒着血丝的大包,连忙招呼了自个弟弟外出去买一点擦伤的药酒回来。她站在厅里面,这时候竟是不禁红了脸,她一想到一个没见过两次面的男子就隔着一堵墙在换着衣物,不禁有些遐想连篇。看这位彦公子身材这般强壮,那浑身肌肉……想到这里,薛敏儿脸色更加红了,她连忙在心中暗暗啐了自己一口:你这不要脸的小浪蹄子,乱想个什么?
正想着,彦青便从里面走了出来,薛敏儿听闻动静,抬头一看,一双丹凤眼瞬间就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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