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敏儿这两日的心情复杂极了,简直是又喜又怕。
她长得怎么样,她自己自然是很清楚,这两年她也遇到过很多才子公子来向她倾诉仰慕之意,却是被她巧言婉拒。那些个才子公子见此,注重身份之下,也不好对人家一个黄花闺女有什么动作。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沈家少爷见了自己之后,竟然对自己起了垂涎之意,妄想将自己占为己有,那一日若不是彦青出手,自己这时候变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
她心中惊怒之下,以为彦青也是那种登徒浪子,谁料到第二次她又遇到那些可恶的沈家家丁,还做出这等强抢民女的恶事来。就在她就快绝望的时候,那彦小哥竟然又出现了,还以自己一人之力,怒斗那些沈家家丁,还将他们全部推下了河里,又救了自己一次。
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位彦小哥与自己遇到过的那些才子公子不一样,那些才子公子在她看来皆是虚伪无比,心中所想着的与表面做的完全不一样。而这位彦小哥可不一样,他是那种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直来直往的一个人,丝毫不做作,让她感到一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感觉。
她本身聪慧无比,自然是懂的男人都是好色的,这位彦小哥与自己开开玩笑,偶尔几句无心之语,竟是会让自己感到羞涩之余,还感到一阵欣喜。这不禁让她又喜又怕,喜的是这位彦小哥真的是一个好人,对自己也这么好,对自己的家人个更是没话说。
怕的是她也是才知道,这位彦小哥在杨家竟然有着这么高的地位,不但是杨家的一个管事,还是杨家的合伙人,就连自己家现在在用的那种酱油调料都是彦小哥调制出来的。
这样的一个出色的男人,自己配得上他么?自己只是一个小小船娘,家中又是这般条件。
她手中抓着彦青送给她的镀银簪子,心中复杂无比,眼神有些迷离,看着远方的柳树怔怔出神。她想着,这彦大哥真是个也木疙瘩,竟然不知道送女孩儿家簪子是代表了甚么,还一本正经的对自己说这是他挑了个很久才挑到了,非但如此,他还想亲手替自己戴上这簪子。
这登徒子,难道他不知道女孩儿家若是当面戴上这簪子,就是答应嫁给他了么?自己当时一颗芳心差点就跳了出来,还差点就答应了他,这坏人,自己当时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他竟然还笑嘻嘻的摸着脑袋。这是个坏透的人了。
薛敏儿自个想着女儿家心事,浑然不知道不远处的街角处,行来了一群来势汹汹的人。
俗话说,爱屋及乌。薛良乃是薛敏儿弟弟,在彦青看来,就是自己未来的小舅子,怎能不好好巴结一番?如今彦青有了点钱,自然是给了一些给薛良这小屁孩子去买一些零食啥的。
薛敏儿知道后,也不理会,彦青对她家人这般的好,她高兴都来不及了。这不,这都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船,自个弟弟便想着那冰糖葫芦,说是要去买两串来给自己这个姐姐尝尝。薛敏儿见他小孩子心性兴致勃勃,也不好拂了弟弟的兴致,便将船停好,看着自个弟弟跑去买那冰糖葫芦,而自己就留在这里等他。
沈少爷知道那薛家小娘子没有见过自己,只是自己见过她而已,便想着只要自己独身一人,去与她说一些情话儿,然后吟一句情诗什么的,还怕这小妞不上道?
是以他一看到薛敏儿之后,便挥手制止了自己身后的一群下人,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裳之后,摆出自认为很帅的笑容,施施然朝着薛敏儿走去。
薛良去买冰糖葫芦,薛敏儿闲着无聊之下,便想起彦青送她的簪子,想着女儿家心事,神色时喜时嗔,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色狼盯上了。待到她转身看去,待到看到一个手持扇子,长得无比俊朗的白衣公子朝着自己走来,脸上挂着微笑的时候,薛敏儿不由得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经历过太多的才子对她仰慕的事情,是以一见到这位白衣公子,薛敏儿不禁低下头去,本能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意。
话说薛良,他年纪虽小,可也懂的姐姐为了这个家的辛苦,他知道自己姐姐喜欢吃冰糖葫芦,便将彦小哥给自己的一点钱揣了几文在身上,边想着在走船歇息的时候,去买点给姐姐尝尝。
刚买了冰糖葫芦往回走着,薛良便看到一群人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心中好奇之下,凝目看去,忽然便看那群人中乃是一个翩翩公子带头,还道是哪家公子出来游玩,也没有甚么理会。只是在他转眼之下,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赫然便是那两次前来想要将自己姐姐掳走的那坏人沈三德,不由心中一惊,本能的竟是在脑海中想到去找彦小哥。
想到彦小哥三番两次相助自己姐弟,薛良心中想着,自己姐姐遇到这些歹人,若是跟彦小哥说了,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想着便撒开了脚步,朝着彦小哥家中冲去。
可是等他冲到彦小哥家中的时候,却是得知彦小哥大清早的与他娘亲去了妈祖庙进香去了。这可把薛良急坏了,他虽然年纪甚小,可也知道现在若是去迟了一步,自己姐姐能不能扛得过哪些可恶坏蛋?
一想到自己姐姐会被他们抓走,薛良心中就急了,不要命地朝着妈祖庙的方向奔去。远远地,薛良还未到妈祖庙的时候,便看到彦小哥正站在妈祖庙门前不远处的一处凉亭上站着,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河水发呆。
“彦哥儿,彦哥儿!”远远的,薛良便粗着脖子大声吼了起来。
彦青一听有人在叫他,不由得回头看去,待到看到来人是薛良,神色却是一片着急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微微一沉,沉声问道:“怎么啦?怎么这般着急?可是出了甚么事情?”
薛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顺了口气之后,连忙道:“彦哥儿你快去救我姐姐,那帮混蛋又来的。”
彦青听了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你姐姐在哪?”薛良指了一个方向,还未说话,便看到彦青像风一样奔去。心中便想着,我就知道彦哥儿不会袖手旁观,这下子有他在,那些混蛋还敢对我姐姐无礼么?
再说沈少爷,这位自认为很帅很迷人的少爷可不知道自己在这美人儿的眼中已经被纳入了黑名单,还道这小美人见了自己这般风流倜傥,这般俊朗无比的相貌给迷住了,不由得心中暗喜,手中扇子一收一合,做出一副翩翩公子,对薛敏儿拱手,柔声道:“这位姑娘有礼了。”
薛敏儿虽不认得他是沈家少爷,虽然也厌恶这些跟彦小哥不一样,心中满是龌蹉之事,却满嘴仁义道德的所谓才子,可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自然不能失了礼仪,便回了一礼,柔柔问道:“这位公子,不晓得唤住奴家有甚么事情么?”
沈少爷见薛敏儿这般柔弱,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心神不禁差点有些控制不住上去摸了一下这小娘子光滑的脸蛋儿。不过他也是在情场上面打滚过来的人儿,自然知道自己现在万万不能露出一点儿色迷迷的样子,免得这薛家小娘子生出厌恶之感就不好了。
所以他听闻薛敏儿问话,心中转了几下,便拱手笑道:“这位姑娘请了,在下沈克成,见姑娘在此走船,敢问姑娘可否载在下一程?”
听他说姓沈,薛敏儿本能的心中起了一丝远离之意,又听他说要自己载他一程,可是自己弟弟还未回来,自己怎能不等他就走船?是要薛敏儿婉言说道:“公子,真是抱歉,奴家要在此等候自家弟弟,暂时不能走船,若是公子急着要走,可以去边上找其他船夫的。”
沈少爷一听她话,连忙道:“没事,在下有时间,便与姑娘一起等候便是了。”
薛敏儿一听这人这般无赖,自己话中的逐客之意已经这般明显,这人竟然不肯走?还厚着脸皮说要与自己一起等。她心中虽然恼怒,可不能表现在脸上,便柔声道:“既然公子不急,便与奴家一起等候便是了。”
沈少爷一听心中一喜,见着小娘子似乎不怎么待见自己,便想着在她面前卖弄一下知识,好讨得这小娘子的欢心。只见他忽然上前一步,手中扇子一拍,轻声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沈少爷厚颜无耻的将这首原本是歌的词用一种很深情的语气吟了出来,自我感觉甚好!在他看来,这薛家小娘子家中如此贫穷,想必也没有听过这位李大家的这首《北方有佳人》吧?
薛敏儿一听这沈公子吟出来的这词,不禁差点笑了出来。这首《北方有佳人》昨日彦哥儿才唱给自己听过,自然是知道这词的出处,如今听着沈公子吟出来,不禁垂下螓首,心中暗暗发笑,更是对这沈公子看不起,心中生出嘲笑之意。
沈少爷见薛敏儿垂下脑袋,还道这小娘子听了自己吟出来的词打动,心中狂喜,竟是上前一步,伸手前去,想去摸摸这薛家小娘子的雪嫩小手。
谁料到这时候忽然从背后响起一声如闷雷般的大吼声来:“敢打我媳妇的主意?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