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仲宝这话,彦青很是无奈。看来他们都还没有认识到,一直军队最重要的不是有厉害的装备利器,而是大伙儿的配合,大伙儿的默契程度。
一支强悍的队伍,团结起来的力量将会是惊人的,这样的军队通常会灭掉一支比他们人数还要多上好几倍的敌人。
看着眼前的五百士兵,彦青沉声道:“王将军,若是这般下来,就算我等能拿下长鸡岭,那岂不是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若是常人这么说,王仲宝说不定早已让人将其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了。
可说话的却是彦青,他闻言只是摇头失笑,说道:“自古打仗,胜利的一方哪个不是都要付出代价的?就算是李靖再生也做不到你所言,彦小哥莫要想事情太过简单了!”
彦青却是正色说道:“是故我等才要想出法子来迎敌制胜,更要减少将士们的伤亡,战争一事,靠的并不是一股蛮力,而是计谋。所谓兵者诡道也,只要能想出制敌之法,不费一兵一卒,又有何难?”
王仲宝闻言眉头一挑,心中冷笑,这彦小哥莫不是被经常抬举,变得这般目中无人了?是故冷笑说道:“既然彦小哥这般说,那敢问彦小哥有何良策?”
彦青知道这王将军对自己刚刚的一番话有所不满,拱手说道:“大人息怒,并非彦青目中无人,而如今时间着实紧迫,容不得我等在此与他们耗费,彦青斗胆,有几句话想说。”
王仲宝见彦青脸色肃然,又看他满脸真诚,不由脸色缓和说道:“那你说吧!”
彦青想了想,说道:“大人可知道,曾经有人率领两千人迎敌三千铁骑?”
王仲宝挑眉。
彦青说道:“大人可相信,有人更能率领两千人,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三千敌军歼灭!”
此话一出,王仲宝脸色一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旋即疑惑问道:“此言当真?”
彦青闻言肃然说道:“这是当然,彦青不敢欺瞒大人!”说着指着前方的骑兵阵型,说道:“大人与这些将军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想必不用彦青来提醒大人一支大军的重要之处,彦青敢问大人,若是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骑兵徒步与敌军骑兵迎敌,战马已然失了作用,莫非就不战斗了么?”王仲宝皱眉说道:“这样的情况基本是不会发生的!”
彦青叹了口气,说道:“大人,彦青想要说的是,一支军队最重要的不是拥有多犀利的装备武器,而是这支军队的凝聚力与默契,一支拥有凝聚力与默契的队伍,那威力将是无人能挡!”
王仲宝依旧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的军队也拥有你说的凝聚力与默契?”
彦青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这王将军总算明白了,也不枉自己绕了这么大的圈子。
彦青点头,旋即看向前方的骑兵方阵,说道:“正是,大人您想,若是一支五百人的骑兵,彼此相互默契十足,指挥如臂,正所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这样的军队,就算是遭遇两千人的敌军,也绝对有一战之力。”
跟在王仲宝身旁的一个将领站在旁边,一直都是在仔细聆听,听到这里才是出声道:“彦小哥的意思是,借用此次来练兵?”
彦青闻言,缓缓点头,又缓缓摇头。
王仲宝即便心中有些不喜彦青的大言不惭,可他的一番话王仲宝确实极为认同,见状说道:“彦小哥莫要卖关子了!”
彦青缓缓看向那将领,说道:“你说对了一半,此番我有两个目的,一个便是你所说的练兵,另一个,便是来一个声东击西!”
王仲宝闻言,眼睛瞬间亮起。看来,这彦小哥还真的如折将军所言能助我一臂之力……
……
又一番战斗,黄昏来临。
两边的大军交战的战场上,已没了厮杀之声,又一场小规模战斗结束了。宋军再次快速的撤退了,而敌军在战场上,收拾着战死的同伴的尸体。
城楼之上,罗逋站在那里,腰杆挺的笔直,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士兵在清理战场。
虽黄昏了,却不想去睡。
虽然不曾去睡,可罗逋的脸上却根本看不出任何疲态来,身旁的几名将领及侍从们,也都是精神奕奕。
下方刚刚结束一场小规模战斗,宋军将领与己方相战不下后,带着兵马而去,虽己方有着五千余士兵,可出战的也只有五百左右,原本他们可以追杀过去,但却被罗逋制止了。
这般不停的小规模战斗,宋军到底报有何等目的,罗逋现在也是甚为怀疑。
一天一夜的消耗,折损五百多人。
但即便只是折损五百多人,也让罗逋心里暗暗一揪的痛。
双方士卒的装备都很是不错,武器锋利,身披皮甲,这几次小规模战斗,可以说,让双方都对对方有了一定的评估。
宋军很强,果真不愧是宋国保卫边境的正规军,他们每个人纪律严明,年轻精力旺盛,自己这边能跟他们周旋这般久,便是因为自己的军中多数都是一些老兵。
几次战斗,自己这边的士兵都是有了疲惫之色。
“将军,您先去歇息吧,总这么熬着,可不成,下去休息一下吧。”看着罗逋拧着眉头,旁边的一名将领不由得出声道。
“没事,我还能挺得住。”罗逋缓缓道,他说着又对那将领说道:“你看敌军这般动静,时不时派出小股人马前来求战,可却不曾大举进攻,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那将领闻言摇头道:“依属下看来,对方定然是捉摸不准我军的实力强弱,若是属下猜料不错,他们是在迷惑我们,想要我们身心疲惫之极,便是会一举进攻!”
说话间,隐隐约约,一阵马蹄声,飞快传来。
“恩?那个方向,不是敌军逃窜而去的方向么?刚刚离开,莫非又回来了?这又发生了何事?”罗逋眉头一挑,沉声道。
罗逋身后的那些人,在这一刻,都略微怔了一下,遥遥的向着那个方向望去。
很显然,他们都不清楚,究竟又出了什么状况。
“是敌军,敌军又来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人心顿时凝重起来。
宋军就算是大举来攻也不可怕,但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方式,却让人心不安。
罗逋挑眉,强压下心底的不安,看着渐近的宋军的旗帜,冷冷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若真要想拿下自己这边,不该是猛烈进攻么?
为什么,总是这样一次次小规模的进行战斗?
难道他们不着急么?不然之前为何又要这般急着大举进攻浪黄部族?
对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罗逋不惧怕对方大军的大举进攻,这样他心中更是希望这般,只是这样摸不清对方想法的战斗,就让他心静不下来了。
因为天色尚未全暗,只带着一层光辉,洒在对方的身后,这些飞奔而来的宋军,身后是尘土飞扬,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兵马,一时之间,竟然好像大明军的五千兵马都一起而来,向着他们进攻来一般。
高高挥舞着的大旗之上,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气,只是看一眼那面旗帜,都会让人心里一凉。
一时间,城上的夏军,都心里发慌起来。
本来这大半时日的消磨,已经让夏军士兵们的心里都是憋着一口气,而宋军又来意不明,来去自如,仿佛是猫戏老鼠般,不断的进行着滋扰,这种情况带来的恐惧,远比每一日厮杀还要让人忍耐不下去,到了这一刻,似乎爆发出来。
“将那些废物拖下去!”罗逋忠皱眉看着那几名突然喊出声的士兵,示意身旁的人道。
早有老兵上前,将这些被吓到的兵卒拖下去。
好在军中大部分兵卒都是身经百战,并不为宋军的气势所迫,罗逋的心情这才稍稍得到些平复。
“将军,敌军此次人数,比前两次多了些。”这时候,身旁的一个将领走近他身边,沉声道。
另一个将领也是盯着城下的敌军,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宋军这样反复,定是有着阴谋,这一次,我军偏不出战,看他们如何!”
罗逋闻言,不知道为何,心中却是有些不踏实,老是觉得有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将发生。
宋军这样反复试探,颇有些阴谋的意味,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让罗逋有些想要抓狂的感觉。
“将军!怎么办?我们可是出兵迎战?”一将领脸色凝重,看着下方的宋军大军,沉声问道。
罗逋闻言紧紧握着拳头,沉声道:“不战!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鬼!”
下方,宋军不见敌军出来,不由得开始叫唤劝降了起来。
城下的宋军,轮番叫阵。城上的人,听罗逋的命令,就是不出阵。下面却骂的越来越来难听,甚至连罗逋的祖宗十八代,都被翻了出来。
“将军,再让他们这样骂下去,我军士气定然大降,不如,由末将率人出战,将他们击杀!”一将领听着下方的辱骂声,再忍不下去了,主动请战。
罗逋心里的火也是老高,点头道:“多加小心,切不可中了敌军的诡计!”
“是,将军!末将晓得!”这将领大声应道。
片刻后,城门大开,那将领率领着近千兵卒,从城中杀出,与宋军厮杀在一起。
站在城楼之上,一边观战,罗逋一边在思索着这两天以来的种种事情。
敌军首领此时的想法,让他也是感到有些琢磨不透。照理说来,对面的五千宋军,在人数上看来,是占领了绝对的优势。至少在兵力上,宋军的五千人马,对上己方的三千左右人马,在人数上就多过了两千余之多,在此时此刻,这可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在攻城上,宋军更是有着强悍无比的本领,不然浪黄的城门何以这么快就被攻破?
可如今敌军来到这里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不断的进行滋扰,并在城外扎营,宋军将士更是与自己这边的士兵进行过一些战斗,可那都是小规模的战斗,双方的折损不算太大,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
罗逋可不认为敌军会做什么无用之功,敌军既然这么做了,定然有着他们这么做的道理。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罗逋完全找不到敌军为何这么做的道理在哪里。
这才是让罗逋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事情,就好像己在明,敌在暗,让人完全摸不清头绪。
他的心中很是郁闷,对于战争的那份敏锐,使他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哪里有些不对。
“你们这是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望着下面不断在叫唤的敌军,罗逋喃喃道。
转了几步,突然之间,一道灵光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难道不是攻城,仅仅是练兵?”
“可练兵何必要用这等方法?莫非那敌军将帅是傻子不成?”罗逋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出脑海。
“难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想到这里,罗逋猛的一惊,脑海中的迷雾就散去了,顿时露出了战局。
“不好,敌军的目的不在此地,他们想要从我们后方而入!”罗逋几乎吼出来,旁边的人不由得都是被他陡然间这般大吼吓得一愣。
几个将领此刻也是皱起了眉头苦苦思量,听了他这话,每个人都是脸色大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