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若尘听了这话,眉头微蹙,在想起了一些什么,但脑海中又泛起了那位老者的身影,心中怀念之意不由而生,他喃喃地低说一些什么,脸上追忆的神色更是显而易见,似乎脑海中的那个身影,与他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汤若尘很小的时候就进了神殿。
他也不记得当初是从哪个村落中出来。记忆里,只有那名神殿之人的高大身躯,还有那宽厚结实的肩膀,汤若尘把自己的下巴搭在上面,任由神殿之人抱着他,一步一步离开,村落中那些似乎熟悉而又很陌生的景物,汤若尘渐渐在那幕倒退中,完全遗忘掉,把最初儿时的记忆丢失了。
当他从那个肩膀转过脸时,看到的是那座古朴巍峨的神殿时,很震惊,同时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来时的那条路,他没有兴致去细细观察这座或者在上面小跑一圈,无可抗力地被人带进了殿堂,然后安置在殿中某处,开始了他的修炼生涯。
日月渐移,岁月流逝。后来机缘所致,他遇到了一个老人,看起来满脸沧桑、不知深浅的老人。
老人有点疑惑地问道:“你想找些什么?”
汤若尘紧张地捏着那本书,似乎要把内心那庞大的恐惧都转移到上面去,他应道:“我想在上面找到我的名字。”
老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继续问道:“找到了那又怎样?”
汤若尘发觉想了一下,鼓起内心的勇气,认真说道:“我已经忘记了来路,只记得自己的姓名,只要上面有我的名字,或许就有来时的路。”
老人笑了笑,打趣说道:“那你找到了吗?”
汤若尘失望地摇摇头,用这个动作回答了殿主的问题。
其实很早的时候,汤若尘就注意上了那间房子,很清幽,一年到头几乎都没人进去过,但房外那森严的控防,让他更加好奇不已。后来,他推算出不久后将有一个乌黑之夜,就在那个晚上,他借着那层漆黑的天幕,潜进了房里。发现里面的高处,摆放着一个散发奇香的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本书,他把这本书,从那房子里带了出来。只是未隔半天,便有一位老人出现在他房间里,把正在挑灯夜读的他吓了一跳。汤若尘不安低看着老人那副神色,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老人似乎对自己窃书一事没有任何暴怒的情绪,他只是很莫名奇妙的问了自己几个问题,并且看起来对自己感兴趣的样子。汤若尘内心安定了不少,不过手指还是紧紧地攥着那本书,不肯松开。
老人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书,笑着好奇问道:“翻窗子进去的?”
汤若尘一怔,心想老人连自己行窃的方式都猜得到大致,心底更是无可奈何,低落地点点头。
老人看见他这般模样,竟然哈哈一声笑了出来,他有些得意地说:“有些人就是喜欢给自己强加想法。曾经也有过一个人想进去那房子,而他却想在屋顶开个天窗进去,结果摔断了一条腿,反而招来侍卫把他给当初擒获。你比他也就只是好了那么一点。”
汤若尘不解问道:“虽说这事我做得不对,但是出来的时候我没人给人撞见。”
老人听明白汤若尘的意思,旋即冷笑了一下说道:“那房子,我根本就没有上锁,一推就能开的。人,很多时候都习惯把自己困在樊笼之中,不能解脱,不得光明;昊天的意志,总不是个人的欲望就能覆盖过去的。”
汤若尘一惊,自己还费了莫大的功夫,摸到那房子的窗后,小心翼翼地翻进房子,又从那窗口跑了回来;而现在从老人嘴里才得知,那房子,根本就没有上锁,看到外表的那般森严肃穆后,自己替自己围了一圈栅栏,确实可笑之极。
老人看了看汤若尘那身尚且幼小的身子,眼睛眯得有点紧,快要合上的样子,他不动声息间拉起汤若尘的左手,让他张开,细细看了上面的纹路,神情变得有点意外,似乎读懂了什么。
“这本书你看得明白吗?”
“有些字,还认不全。”
汤若尘尴尬地说道,显得有点不自然。
“那这本书就给你了。”
汤若尘大吃一惊,毕竟是自己窃书在先,按道理讲,老人应该对自己大加责备或者施以惩罚才是。怎么现在变得,这本书就属于自己了?这本书,是老人的?想不明白!汤若尘连忙问道:“为什么?”
老人平静说道:“你在推演这法门上可以走得很远。至于这本书,算是给你在前路的辅导之物。”
汤若尘仍然不解,问道:“这书是我从那房子里拿的,这书是你的?”
“不是,但也可以说是。”老人含糊其词,汤若尘听得满头雾水。
“这书以后就是我的了?”
“嗯。”
“这书谁写的?”
老人缓缓吸了口气,一脸认真地看着汤若尘的双眼:“昊天赐予的,刚才我说昊天的意志,就是指这本书。现在书在你手,就代表了昊天的选择,它让这书在你手上,那么,这书就是你的了。”
汤若尘听了这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尽管自己对番话还未能完全理解,但最起码也明白一个事:这本书,以后就是自己的了。想到这里,对老者心生无限感激。
“以后你有不懂的,每月中旬可以到西殿那间厢房找我。”
老人留下这番话,轻柔度步间,便转身走出门外,消失在黑夜之中。汤若尘的脑袋很乱,西殿那间厢房?西殿只有一间厢房!里面住的,正是殿主!难道刚才那位老人就是殿主?汤若尘回忆刚才和老人的对话,越想越想,老人的身份在猜想中直指神殿中最为光明的那位!汤若尘有点后怕,怪不得老人可以忽视自己窃书之罪,还直接把这书赠与自己!
良久,汤若尘才在震惊中清醒过来,他看着手上那本厚厚的书籍,上面描着了三个大字----《天启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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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船驶得很快,已经越来越靠近罗盘所指的那个地方了。曾经的岛屿被那颗天陨之石砸得消失无踪,那些突出海面的岛礁的地方现在放眼看去,都是天蓝色的海水,难觅其迹。
汤若尘早已从那番追忆之中退了出来,现在正与杨哲儒定定地看着那个罗盘,脸上的表情很肃穆,特别是杨哲儒,眉头已经拧成一团,担忧的神色显而易见,似乎对汤若尘这趟进海之举心有不安。
罗盘那根针不再摇摆,定定的就落在某个方位。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看了一眼。杨哲儒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汤若尘已经转身进了船仓,来回几趟抱出大捆大捆长长的绳子,粗略估算那长度,起码也有几里地。汤若尘把绳子的一头拴在从船仓抱出的大石头上,牢牢困了几圈,然后绑了个一抽即解的活结,然后再把另一头拴在绞机上。杨哲儒看着他这番举动,似乎明白了汤若尘的意思,没有出声发问,只是紧张地观察着绳子有没有交缠在一起和断裂的痕迹。
良久,诸事俱备,只等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