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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怎么还站在这里?”

月神奴姆夜巡时经过阿格尼的宫殿,远远望去阿蒙像座雕像一样站在他的宫殿前,忍不住上前去和他打招呼,这样的他在奴姆眼里就像是在祈求朱丽叶的罗密欧,正在苦苦等待朱丽叶那一朵定情的花朵。

阿蒙转头对着奴姆苦笑了一下,摆摆手,或许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落魄的一次了:

“不站在这里,他也不让我进去啊。”

“没有心情回宫殿去吗?”

“没有。”

“我有一个方法能保证你乖乖得回去睡觉,想不想听?”

“你不要告诉我让我数羊。”阿蒙猜想他肯定没有那么无聊。

“当然不是,是关于阿格尼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不回去我就不告诉你。”奴姆少有的调皮,冲他眨眨眼睛,阿蒙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为了阿格尼他还是老实的上了奴姆的马车。不多久之后,马车便在阿蒙的宫殿门口停下了,奴姆转身看看愣在车上的阿蒙,催促着:

“怎么了?还是不想回去吗?”

“你的承诺,你的承诺呢?”阿蒙依旧纹丝不动,等着他讲出那件关于阿格尼的事情,奴姆沉吟片刻走下马车,拽着他往宫殿里走:

“进去再说。”

“说吧。”两个人来到望星台上,阿蒙再次迫不及待的问,奴姆斟酌再三,最后付在他的耳边,两个人小声谈论起来。

翌日,阿格尼正在庭院中整理马车,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上次被那莫名的太阳光照射的连自己的盔甲和马车都变了形,身上的晒伤随已褪去,但是阵痛却还记忆犹新。

“究竟是谁要陷害我呢?”他轻抚着自己的白驹,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良久后毅然甲胄着身,翻身登上去拽着那黄金打造的缰绳,驾驭着颤巍巍左右摇晃的马车,欲朝天际驶去。

“你想就这样去巡天吗?那样的话太阳可是会像月亮一样变形的。”阿蒙不知何时绕到了他后面,拍了拍那辆已经变形的不成样子的马车说。

“你怎么还没走?”阿格尼听到他的声音,惊讶得看着他:

“你昨晚在这里呆了一夜?”

“差不多算是。”

“为什么不走?”

“怕你做恶梦,替你看门,省得有不干净的东西进来打搅你。”

阿格尼白了他一眼,挥动缰绳准备驾车离去,然而却又被阿蒙挡住了去路:

“下来,这辆马车已经不属于你了。”

“哦?怎么,这么快我就已经被撤掉了太阳神的职务了吗?”

“这个不是重点,总之你先下来。”

阿格尼生气的甩开缰绳,跳下马车,阿蒙想上前去拽他,但被他一把甩开了:

“我不需要你那虚伪的同情。”

“少废话!”阿蒙少有的板着脸驳回了他的话,这反而使阿格尼安静了下来,他睁大眼睛看着今天陌生的阿蒙,也不再管他拽着自己往前走,片刻后两人来到他宫殿的正门,那里正停着一辆崭新的金色马车,两匹高大的骏马皮毛上泛着油亮的光华,粗重的鼻息显示出它们身体健硕而有力。

“喏,从现在开始这辆马车才属于你。”阿蒙指着那辆更大更精美的马车说道:

“至于你之前的那一辆马车么,就被淘汰啦,不过我想送到阿帕斯那里去他应该能修葺的同之前一样完美。”

阿格尼突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尽管阿蒙已经放开了他,但他还是想木桩一样站在那里,只是一会看看阿蒙一会又看看那辆马车,诧异的说不出话来,这下可让阿蒙抓住了把柄:

“怎么?我做的一切已经让你敢动到说不出话来了吗?”

“废话!”这是他的口头禅,话出口好一会他才发觉自己说错了,可是想更改已经来不及了,阿蒙再次拿这句话当了令箭:

“废话。。。那也就是说你承认了,也就是说你承认你被我感动了,对不对?”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感动?”

“那你的那种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阿格尼彻底无话可说了,或者说是他根本已经懒得再和阿蒙争执下去,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阿蒙也明白,他的沉默并不意味着认可,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看着阿格尼还是傻站在原地,他往前推了推,然后将马车的缰绳交到了他的手里:

“上去试试,现在该是太阳升起的时间了,我们已经把太阳升起的时间后延了不少了,在这样下去是会影响到人类的生产劳作的。”

阿格尼经他这一提醒才想起自己依旧处在这个职位上,所以爽快地点了点头,一步跃上马车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阿蒙一眼,继续驰骋于天空去履行他赋定的职责了。

他策马扬鞭,将过去的不快统统抛在了脑后,驾驭着那辆更加章显英武的日辇,纵横驰骋,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愉快,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悄悄跟在自己后面的一个灰暗影子。。。。。。

时值盛夏,尤其是正午时分,正是阳光最为酷热的时候,阿格尼看到地上的人民们那一张张被骄阳炙烤得红烫得脸时,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不知怎的,他越是怜悯的想把阳火降低,它就燃烧的越盛;以至于太阳再次超过了自己的控制范围,而肆意的炙烤着几近龟裂的大地,更夺去了许多无辜者的生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格尼重捶了一下他的马车,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今日的阳火其实更甚于之前,但是自己却不像之前一样,被晒得遍体鳞伤,相反甚至连一点灼热的感觉都没有,自己的车辇马匹也都没有受到影响。

“。。。原来是这样。。。。。。”他忽然明白了阿蒙执意要让自己换乘这辆马车的原因——原来是他早就已经料到了,近日如果阿格尼再次巡天,必定还会遭到与之前相同的伤害。

“他也真是的。。。。。。”阿格尼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泛出了微笑,然而顿了片刻后他还是微笑着倒在了马车上,不省人事了。

“哼——还以为你有多聪明,结果还不是在同一个坑里面栽倒了两次。”跟在他后面的那个灰暗影子一直远远的观察着他,待到他倒下后那个影子才飘到他身边,嘲笑的看着阿格尼倒下的背影。

“你是这么认为的?我可不这么认为呢。”

那身影呢喃过后刚要离去,却被一个好似平静的声音吓得愣在了原地:

“谁?”

“反正不是倒在日辇里的那位老兄。”那个声音带着笑意,逐渐靠近那灰暗的身影,并在瞬间将它的行动束缚住,然后优哉游哉的踱步到他的跟前,嘴角上挂着颇具深意的笑;那影子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暗叫不妙,但是想要逃跑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

“怎么?刚才你不是还说:哼——还以为你有多聪明,结果还不是在同一个坑里面栽倒了两次。”那个声音背对着他,学着他刚才的口吻阴阳怪气地说着。

“你想怎么样?”

“唔。。。这种对百太老套了,换一句,换一句。”

“喂!你到底还有完没完?”这时候假装倒在日辇上的阿格尼终于再听不下去阿蒙的废话,忍不住从车上跳了下来,拉开喋喋不休的阿蒙,揪住那个身影的衣服,大声呵斥到:

“我希望你能老实的回答我,究竟是谁让你来陷害我的?理由是什么?”

那个身影却没有回答,阿格尼等了一会,见他实在是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便换上一幅凶神恶煞的面孔,威胁他到:

“我想你应该知道,太阳神的脾气可是坏到出名的,一旦惹火了我就算是六亲我也会不认得。”

阿蒙一听这话,躲到一旁吐了吐舌头,但那个身影依旧没有开口,阿格尼的耐心非常不好,这两番的沉默就将他的耐心消耗光了,索性便大打出手,若不是阿蒙和月神奴姆合力拦住他,恐怕阿格尼又要闯下大祸了——对于半神来说,斗殴本身就是一条戒令。

那个被逮捕的“凶手”似乎也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便大声地向他挑衅起来:

“那你就来啊,光说不练算设么好汉?”

阿蒙一听这话自己先捶了那人一下,然后狠狠地骂道:

“你小子少废话,告诉你,就算是他真的把你打得鼻青脸肿,我也不会怪罪他,因为这完全是你自己罪有应得,单凭你暗算半神这一条大罪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把你千刀万剐。”

“是么?那我还真想看看我到底犯了那一条天规。如果你找不出一条足以将我千刀万剐的理由来,我可不原谅你噢。”没想到那人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恐惧,反而还乐的同他斗起嘴来。

“你只是一个小仙,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正在这时,月神奴姆驾车赶来了,他插到阿蒙与犯人之间,指责他的无礼,然而犯人却对他视而不见,依旧不改傲慢的作风,凛凛的看着三位半神。阿格尼看他这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很是气氛,数次欲上前将狠揍他一顿,但都被阿蒙和奴姆拦住了,犯人见状非常高兴,阴阳怪气的对阿格尼说到:

“就凭你,没有修养,没有深度,简直妄称是太阳神;本来我是想趁这次你巡天时候的失误,制造些事故给你一些教训,现在看来,你早就该被赶下太阳神这个位子了!”

阿格尼闻言怒火攻心,他非常想挣脱自己的哥哥和阿蒙的阻拦,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但是这样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除了落下个没有修养不配做太阳神的话柄,一点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所以他没有爆发,而是选择了沉默;四个人的呼吸交织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的都网在了中间,粗重的呼吸声让大家都很压抑,然而正是这股压抑却使得阿格尼变得清醒起来:

他明白,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人,尽管自己有着一个显赫的身份——独一无二的太阳神,但这只能是一个头衔,一个身份,而且并不长久;大家的敬重,只是单单针对自己的身份,如果剥去这些光环,只留下一个阿格尼的名字,那么这些所谓的敬重也都随着这光环的退去而消失。

“你说的对。。。。。。”顿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说:

“我什么都不是,自私狭隘一点也不宽容,对于太阳神这个称号,我也不配受领。”

“你还知道啊?”犯人一听这话,反而笑了,并且也不再挑衅,他笑呵呵用念术出去了自己的伪装,灰暗的影子一褪,显露出来的是一张美艳的脸——那是星光女神纳特。

“阿格尼,希望你不会怪我。”

“我当然不会怪你。”阿格尼回过神来,又是震惊又是气愤:

“我会恨你,你这个阴险的女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用鄙视的目光看着纳特,语调中充满着憎恨,挣脱了阿蒙与奴姆走到她的面前:

“我从来没有想要憎恨谁,也从来没有想要和谁战斗,尤其在我的敌人是一个女性的时候。。。但是现在。。。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么?反正,我再也不相信了。尤其是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比冷漠更可耻的东西,那就是阴险。虽然我冷漠,但是我并没有想过要在背地里陷害谁。”

“等等,你听我说,我其实。。。。。。”纳特一见情况不妙,马上慌了手脚,阿蒙也急忙解开控制她的束咒,但是为时已晚了,怒火中烧的阿格尼已经放出了自己的守护兽昼虺,并拔出了自己的剑,狠狠地刺向了她。纳特猝不及防,胸口正迎着他的利剑,一时间,灰蓝色的鲜血将天空和云染的阴沉低矮,并且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星光女神就这样倒在了风雨中,并且星空从此将不再闪亮。

“纳特。。。。。。”奴姆紧紧抱住自己妻子的身体,期望用自己的温度暖和她逐渐冰冷的躯体。

“全错了,全都错了!”他后悔莫及的将她越拥越紧,并断断续续的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阿格尼。

“什么?”阿格尼手中的剑应声滑落,发出丁丁当当如风铃般的声音,像是在悼念一个不该逝去的灵魂。

“真是好个感人的场面啊。”又一个陌生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单从他的口气来判断,这才是真正的犯人毫无疑问。

“看来我来的还真是时候,可惜的是从今以后夜晚的天空就会变得黑暗了。”话音刚落,便钻出一个身影,有着灰黑色的影子,而且似乎没有一根骨头来支撑身体,就像是一团稀泥,流动着便从阿格尼的马车后面滚了出来。

“你是。。。。。。”阿蒙一见他,便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悦感,这个连骨头都没有,浑身只剩下一滩肉的生物显然勾起了他非常不好的回忆。

“怎么,难道你不记得我了?”那个生物像章鱼一样移动到阿蒙跟前,用一种囊闷得声音对他说:

“这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也很可惜啊,本来我还以为我能是那个给你留下印象最深的人呢。”

“印象。。。我倒是没有什么,但是看你的样子感觉很好玩。”阿蒙兴致满满的上下打量着这位应该是“故交”的陌生人,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呵呵的笑声,这种反应当然激怒了他,于是他呼地一下像蛇一样直起了上半身,虽然下半身还滩在地上,但也着实吓了所有人一跳。

“怎么?现在就想发起进攻吗?纳西蒙。”阿蒙眯着眼睛看着她那遥遥欲倒的身子说。

“亏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阿蒙,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纳西蒙唾骂着他,虽然外表已看不出人形,但她的心终归还是一颗女子的心。

“你这么说的根据是什么?还有你恨得是我,但是为什么要去伤害阿格尼——一个和我们之间的恩怨根本没有关系的人。”

“当然有关系!如果我不能从你那里得到爱,那么你的爱人和人也没有资格得到!”

开始的时候,阿格尼还很茫然,但随着他们之间对话的深入,他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纳西蒙就是在自己之前的太阳神,她是到目前为止的唯一一位女性太阳神,但却不是最优秀的太阳神,因为她经常自己的私人情感带到工作中:即是随着自己的心情去操控阳火,经常不顾实际情况随意长养阳火,以致有几次都造成了非常严重的灾祸,尽管阿蒙严厉的警告过她很多次,也在奎神面前替她求过很多次情,最后奎神在几次警告之后终于再无法容忍她的这种失职,正好此时阿格尼完成了在人间的修行回到了天界,于是便将太阳神的职位任命给了阿格尼,但这之前发生的一切阿格尼却都不知情;可是塞西蒙却认为这是阿蒙与阿格尼互相串通好的,为的就是将自己从太阳神的位子上拔下去,却对自己的失职行为一点都不感到忏悔;被剥夺了阳火控制权的她始终都不甘心,于是便偷偷离开了天界,到藏密之地去暗练黑咒术,一直到炼成了一个新的“太阳”并且能够熟练的控制它的时候,她又回到了天界,回来后不久便正赶上神诞节,她虽也受到了邀请,但是因为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实际形体而无法参加,于是只好悄悄的潜入阿蒙的宫殿中,远远望着自己昔日的恋人和阿格尼在望星台上的“打情骂俏”,又赶上月神奴姆对两个人的袒护,她内心的仇恨变得更深了。酝酿许久后这个计划便腾空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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