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了好一会儿,安凡才意识到不对劲:“这好像不是去学校的路。你不是说今天带我去支教团看看的吗?”顾夜霖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你今天为辰轩惹的麻烦,这么快就忘了?我先去剧场一趟,探探班。”
提及这件事,安凡不免有些愧疚,当下老老实实地坐着,一声不吭。那副乖乖牌的模样,看的顾夜霖心里发笑。车子拐了几个弯,剧场很快就到了。正赶上廖尘轩开始演那一幕剧情。
有些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顾家的大少爷,急忙搬来板凳跟伞,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将目前状况的原因解释清楚之后,嘴里还不忘讨好:“顾少爷,我就说您举荐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吗?可他们都不听我的,我也实在没办法······”顾夜霖挂着十分具有欺骗性的、亲和的笑容:“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
听清楚了原因,安凡一时有些讪讪,不说台词就演好一部戏,难度不言而喻。如果不是她想整治顾夜霖,也许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情了。顾夜霖仿佛知晓她在想什么一般,语气轻描淡写,却不容置疑:“没事,他行的!”安凡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专心致志得看廖辰轩演起戏来。
少女上前一步,周身轻微的颤抖着,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仿佛雨打梨花般惹人怜惜:“辰锦,你会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早就知道了我是总裁的孙女?”
本来这一处,乔辰锦的台词应该是“不,筱芊,你误会了。我最初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后来,则是因为被你的单纯、善良所吸引。”而现在,廖辰轩的嗓子根本发不了声。想到这里,安凡不由皱紧了秀眉。
这一场乔辰锦与楚筱芊的对峙,至少要拍十分钟。导演冷嗤了一声,他倒要看看,廖辰轩在不说一句台词的情况下,如何将时间演足。更何况,还要能与女主的台词衔接上,不能让人感受到其中有空档。
这时,廖尘轩却动了。他没有说一句话,只将少女的手捉起,用少女的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少女一个吃惊,原本的台词也就自然接上:“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你以为你这么做(说),我就会原谅你吗?”
导演看了刚才那段表演,早已将之前的轻视之心收起,瞪大了眼,看着屏幕里廖尘轩的表现。不可否认,他被廖尘轩的表演吸引住了。原本到了这儿,廖尘轩该说的是:“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今后的每一天,都会用心去爱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导演实在有点好奇,接下来的这段话,他又要怎么用肢体语言诠释呢?
廖尘轩没有松开少女的手,抓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气氛一下子暧昧了起来。廖尘轩却什么动作都没有,只目露痴迷的望着少女。仿佛全世界,在这一刻,都全部消失。而他的眼里、他的心里,都只有眼前的少女。
导演愣了一会儿,而后激动地说:“快快,给他的眼睛来一个特写!”
少女的脸微微红了,嗫嚅了半天,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只怔怔地看着面前如深潭一般幽邃的双眼,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吸了进去。
“卡——”导演气急败坏的喊道,“谢羽,你在发什么花痴啊?这里应该是你伤心和失望的推开他,说‘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而不是像你刚才那样,一脸的欲求不满,甚至巴不得扑上去的模样。”这话一说出口,周围便响起了嘲讽的笑声。谢羽的眼眶微微红了,低声说:“对不起。”
廖尘轩倒是迅速出戏,笑得一脸阳光:“没关系,再来一遍好了。”看得安凡牙酸:这臭小子,对待美女这个态度,对自己就是“丑女丑女”的乱叫。
各就各位,导演一声令下,又继续开始。
少女狠狠甩开他的手,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倔强与脆弱:“够了,乔辰锦,不必再装出这副伪善的样子了,我看够了。乔辰锦,乔副总,是,我楚筱芊是傻,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利用。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廖尘轩低垂下眼睛,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好半晌都没有动。见他没有动,少女也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本来到了这儿,是该廖辰轩的台词,剖析自己与少女家的恩怨,再坦白自己对少女的心意是真实的。而此刻,廖辰轩不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正当谢羽茫然失措之际,廖尘轩却低笑了两声,只是那笑声里没有半点笑意,倒是听出了说不出来的苦涩。廖辰轩缓缓拿出了皮夹,打开了从来没让少女看见的那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最右边的男人紧紧搂着妻子的肩膀,笑得一脸甜蜜。而左边的女人则抚着中间男孩的头,一脸慈爱。中间的男孩笑得无忧无虑,满脸的灿烂。廖尘轩用嘶哑的声音说道:“眼熟吗?”少女惊叫出声:“开车的吴叔叔?”
廖尘轩嘲讽一笑:“那天我发烧,爸开车送我去医院急了点,就将你放在了便利店里。谁知你走丢了,然后······然后就因为我爸丢了你,董事长便命人放了一把火,烧了我家。至此,我家破人亡。”这样听起来,廖尘轩的声音倒像是因为心中过度悲痛,而变得暗哑。导演皱了皱眉,却没有喊“卡”。
一旁旁观的欧阳宇不知想起了什么,冷笑了一声,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表演。
少女震惊的后退了一步:“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我在一起的?乔辰锦,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说完,便不再听他的辩解,背对着他跑开。
“卡。”导演赞赏的拍了拍廖尘轩的肩膀,“perf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