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别墅门口,四辆军用悍马整齐一列地停了下来。四辆车各有一名美国大兵从副驾驶座上下车,手执M16A4,打开后座位的两面车门,四人动作整齐如一。
分别从两侧各下来一个老人,总共八人,三男五女,各个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完全看不出这其中最年轻的已经72岁,最年长的已经近90岁。
玉藻前绫美上前行礼道:“绫美拜见各位长老大人。”
涂雨幽也在一旁点头示意。
八名长老不敢怠慢,在日本,本家和分家的地位是完全的从属关系,地位完全不同,纵使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长老,但眼前这人的地位,绝对马虎不得。
“小主好。”八名长老齐声道。
涂雨幽忙回礼,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长辈。
刘文杰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他只知道涂雨幽跟自己提前说过,无论怎么来回行礼,自己只要站在中间受着就好。
八名长老也注意到刘文杰的存在,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迎上前去,用着蹩脚的中文齐声说道:“参见通灵脉大人!”
刘文杰无奈地看着涂雨幽,却发现绫美在一旁偷笑,只好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长老好,大家辛苦了。”
涂雨幽在一旁用日语解释了一遍,又招呼大家进屋再说。
这时,四名坐在驾驶座的美国大兵,和早已站在一旁的四人汇合,八人手执步枪守卫在大门两侧。
众人坐在沙发上,张倩希将早已准备好的茶水果盘端了上来,然后牵着段芸瑶往楼上走去,反正他们都说日语,自己也听不懂,还不如陪李芷兰看电视剧。
此次玉藻前长老会十二人,来了八人,首席长老玉藻前灵雅由于坐镇玉藻前本部,并没有随来,其他十一人地位相同,不分年龄,修为和辈分,平起平坐。
“绫美,你怎么不来接我们,这可不礼貌啊。”其中一个女长老拉着绫美坐在自己旁边,看似责备,实则在家族里,谁不喜欢这个又漂亮又聪明能干的小主。
“哎呀,你们乘坐私人飞机停哪不好,非要停在横田机场,那可是军事重地!还是美军驻日基地。”绫美吐了吐舌头,白了一眼。
“怎么,他们敢不让你们进吗?”又一个长老打趣道。
“进是能进,但是你们知道手续有多麻烦吗?一层层审核,批准,我可没有你们那么多特权。”绫美看似赌气地撒娇着。
“好了好了,还是闲话少说,说些正事吧。”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老皱了皱眉头,打断道,“小主,这次你让我们把玉藻镇石带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保护通灵脉啊,有什么问题吗?我想,这个理由应该很充分吧。”涂雨幽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宗家小主,还是实话实说吧,这里又没有外人。”各个长老同属九尾狐一族,谁都知道这其中必有猫腻。
涂雨幽微微一笑,连身旁的绫美也暗淡了些许:“我想有件事比这件事更重要,还希望各位长老搭把手。”
没等几位长老反应,便让早在隔壁房间隐匿的桂田春夫出来。很快,众长老皱了皱眉头,相互一看,心中已经了然。
一位年长严肃的男长老开口询问道:“所以,你想用玉藻镇石和我们八位来长老增加政府以及阴阳寮的顾虑?”
“不止,我还想让你们帮忙把他送出去。”
“我想我们也没有能力把这位人物送去中国。从我们一出机场,政府防卫厅,阴阳寮,百鬼行,黑龙会还有些暗中势力一路跟随,现在想必都在庄园外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外面那八个人是我们的人吗?”涂雨幽突然问道。
“放心吧,那都是德切尔将军的士兵,是我们玉藻前隐藏在驻日美军的秘密部队。”
“何不如利用他们当疑军?”涂雨幽意味深长地说着,“我们车厢后布下迷幻散,然后故意途经中国大使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故作掩饰,必有蹊跷!”
长老们纷纷赞同,确实能分散一些注意力,
“绫美姐,迷幻散是什么东西?毒品?”刘文杰听着绫美的翻译,小声问道。
“什么绫美姐?!叫我美酱!”绫美娇嗔了一句,“迷幻散不是什么药剂,而是我们狐族天生的本领,狐族的灵力粒子不仅五行属火,还具有迷惑功能,可以渗透对方的大脑中枢神经,使对方产生幻觉。而我们九尾狐更是狐族的翘楚,甚至能将我们的灵力粒子释放在某件物品上,使与物品有五感接触的人或妖同样产生幻觉。”
“那不就是狐媚术吗?”刘文杰想起一个熟悉的称号。
“没错哦,但我们的狐媚术可不仅仅勾引男人那么简单哦。”绫美调笑着**着刘文杰的侧脸。
“我……”桂田春夫突然小声地嘀咕一句,很快众人纷纷侧目注视。
桂田春夫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我能说两句吗?”
“说吧,身为当事人,你当然有权利诉说你的想法。”离桂田春夫最近的一个长老和蔼地说道。
“我想你们可以联系我的母亲。”桂田春夫鼓足勇气说道。
“不知道令堂是?”
“桂田芽子。”看着大家思索的模样,桂田春夫忙补充道:“我不知道母亲的具体身世,只知道两件事,她是猫又,还有,她以前姓野井原。”
“野井原?!”不少长老惊讶地说道。
“桂田,你其实知道一些你母亲的身世吧。”那个和蔼的长老握着桂田春夫的手问道。
“不是特别清楚,我只知道我的母亲曾遭受过阴阳寮的围剿。我实在无法想象,所以就没有再查下去,因为,母亲她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女人!”桂田春夫咬着嘴唇坚定地说着。
“野井原是个县的名字,当地人有不少以此当做姓氏。但是姓野井原的猫又只有一种人,当地斩妖师久远一族的世代猫奴。”
“猫奴?!”桂田春夫不可置信地喊出声来。
“没错,江户年间,久远一族的祖先,久远平次,年纪轻轻就凭借自己高超的剑术以及对阴阳术的造诣,成功制服了当时为祸野井原的猫又。但当久远平次将那只猫又斩首之后,却发现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只差不多成型的胎儿。那可是个人形胎儿,久远平次实在无法忍心下手,便领养了这个孩子,视若己出。而这个孩子便是日后的久远惠。”
桂田春夫愣了一下,很明显他听说过这个人。
“久远平次的长子久远信田与久远惠从小朝夕相处,青梅竹马。虽然久远惠比久远信田年长两岁,但却凭着自己漂亮的容貌,优雅的举止,温柔的性格,甚至还有高超的剑道武艺,被久远平次夸赞为久远一族‘最耀眼的珍珠’,在久远信田二十岁成人礼之后,久远平次便做主举行两人的婚礼。虽然遭到了家族部分人的反对,但谁也不敢真正忤逆一家之主的威严,也就不了了之。”
“1724年,日本的农民起义和市民暴动达到了高潮,当时久远信田受命去平叛野井原的农民暴动,久远惠也随同跟去了,在路上却遭到了当地农民伙同妖怪的伏击。久远信田在慌乱中身中数箭,当场毙命。久远惠悲愤交加,体内猫又的灵力骤升,直接吞噬了她的理智,大开杀戒。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人赶去时,只看到遍地的鲜血和尸体,而久远惠满身鲜红,晕倒在尸体之中。再后来,久远信田的弟弟久远信健趁乱夺取大权,以久远惠身为猫又,残杀平民为由,对她处以极刑。而她和久远信田年仅13岁的孩子,在众人的劝说下,没有被杀害,却被剥夺了久远一姓,改姓野井原来铭记这段残忍的杀戮,并且世代为久远一族的猫奴。”
桂田春夫低着头沉默着,紧紧握着的拳头最终还是缓缓松开:“那,我母亲当年的围剿是?”
“野井原廿七……”
“廿七?!”
“对,就是廿七,起码久远那帮人是这说的,那场围剿我也起参与者之一。”
桂田春夫突然抬起头瞪着对方,但看到对方慈爱的微笑,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心情。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初你的母亲亲手杀害了当时久远家家主唯一的两个儿子,便匆忙逃了出去。久远家上报阴阳寮,请求将你母亲绳之以法。当时我是玉藻前家派出的代表。我们一直从野井原追到白川乡,最后土御门家的代表送来一具满身鲜血的猫又尸体,我们的围剿才宣布结束。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偷梁换柱,偷偷将你的母亲保护了下来。”
桂田春夫没有再说话,直到刘文杰突然开口说道:“那我们把你的母亲接过来吧。”
“通灵脉大人,此事不妥啊,这样无异于亲口承认是桂田春夫就在我们这里。”一个长老连忙制止道。
“我相信春夫,既然他提出来,就一定有其中的缘由。”刘文杰肯定地说道。
“但是……”
“这样吧。”刘文杰直接打断道:“春夫,你能说下你的看法吗?”
桂田春夫十分感激地看着刘文杰,然后开口说道:“我的母亲曾经跟我说,如果想离开这里,一定要跟她说。我当时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但现在想起来,她当时的态度很认真,不过后来再也没有跟我提过。”
“那就接过来吧。”刘文杰轻笑一声。
“万一要是泄露出去……”
“那又怎么样?”刘文杰轻蔑地看着那个长老。
这一刻。
桂田春夫觉得。
刘文杰简直帅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