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烟闻言愣在了那里,过了会儿,脸上和眼里都浮现痛苦。
秦时知道自己这么说太直接了,可她没办法再继续看着秦非同和左烟别扭下去了,她只能继续残忍:“你爸妈的生活只能让他们自己去选择,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论他们在一起还是分开,都一如既往地爱他们,并且相信爱情。”
“可我怕,秦时,我真的怕。”
“害怕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有去面对,去想办法,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那你说,非同他以后会变吗?”
“这个只有你心里最清楚啊。”
一个和你朝夕相处的人,一个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他所有的真与假。
左烟愣了半天,最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秦时觉得自己真累,操心这个的幸福,操心那个的幸福,整个场子里看上去就自己最忙了。
后面宋听雨都看不下去了,把她拉到边上让她坐在那里不要动。
“你说你一个孕妇跑来跑去的干什么?坐着好好休息,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烦。”
“可我放心不下啊。”
“我看你是闲得慌。”宋听雨最近心情变好了,话也多了起来,不像以前那么沉默。
这么多人里面,也只有她,让秦时看了觉得心情能好些。
“哎——”秦时叹了口气,自嘲道:“可能是因为这么多人里面只有我有孩子了,所以我希望了替别人操心吧,事实上,你们都不需要我操心。”
“就是。”宋听雨笑笑,“你就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好吧。”
“对了,殷沁最近怎么样?我听说她怀孕了?”
“是啊,都六个月了呢。”
“那秦豫北每天都很紧张吧?“
“可不是嘛!”说到这个秦时就忍不住发笑,“你知道的,殷沁现在就是个孩子,她怀孕了,秦豫北整天就围着她转了,听说前两天殷沁半夜吵着要吃小龙虾,他迷迷糊糊起床去给殷沁买,结果走楼梯的时候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没事吧?”
“脸上擦破点皮,其他没事,不然我还能笑得出来啊。”
秦豫北不严重的情况下,才觉得这件事好笑。
宋听雨随后也笑了起来,感慨道:“也不知道殷沁什么时候能恢复,要是一直这么下去,等他们的孩子出生,秦豫北就得照顾两个孩子,到时候有他累的了。”
“本来应该治好了,可后来发现殷沁怀孕之后,所有的药就都停掉了。现在殷沁时好时坏,秦豫北开玩笑说自己每天都可能看到两个殷沁。”
早上的殷沁可能是正常的,她以成年人的智商和你说话。
晚上的殷沁可能就是不正常的。她以小孩子的智商和你说话。
秦豫北说自己再这么下去,没等殷沁恢复,他就人格分裂成神经病了。
可尽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极其高兴的。
能和自己深爱的人孕育一个孩子,除了能延续血脉之外,更多的是象征着彼此之间的爱情。
秦豫北说:只要我活着,她可以一辈子当个孩子。
可能这样的话听起来太虚无缥缈了,可有这样的承诺,总比没有的好。
……
左烟和秦非同从聚会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因为最近左爸爸和左妈妈吵得厉害,左妈妈搬来和他们一起住了。
然后,左妈妈又说什么婚前不能有性行为啊,防止奉子成婚啊,把左烟叫过去和她睡,秦非同自己一个人睡。
漫漫长夜,一个人本来就很难入睡,况且还满腹心事。
秦非同起身去客厅拿了一瓶红酒和酒杯,然后去了阳台上。
一月份的申城,外面冰天雪地的。
秦非同就穿了一件睡袍,一到阳台上,冷风迎面吹来,冻得他立即打了个寒颤。
可越冷,却越能让他清醒。
秦时说得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自己就算再爱左烟,如此生活日复一日下去,爱情总会消磨殆尽的。
可……
目前的问题是,秦非同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眼下的问题。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跟左烟开口,每天都抱着逃避的态度。
左烟现在太敏感了,自己说出去的任何一句话,都必须经过仔细的斟酌。
怎么办,怎么办……
正想着,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随后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秦非同一愣,放下手里的酒杯站了起来。
进来的人,自然是左烟。
她看到床上没人,径直就走向了阳台,看秦非同坐在那里喝酒,秀气的眉头轻轻皱起,低声问:“你有烦心事吗?”
“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
“那过来陪我喝一杯?”
左烟看了看那瓶红酒,她记得之前是没开过的,但是现在只剩下小半瓶了。
也就是说,秦非同坐在这里很久了,一个人喝了大半瓶。
左烟的心里,忽然心疼又难受。
其实今天和秦时聊完天之后,她就清醒过来了。
这两年里,自己总是愁眉苦脸的,导致秦非同无论心情好还是不好,都没办法开心地笑。更甚至,因为自己的敏感,他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要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会刺激到自己。
这样的生活,如果换做自己,也会受不了吧。
左烟坐下去,喝了一杯酒,像是用来壮胆般,“对不起,非同。”
“嗯?怎么突然道歉?”
“我知道,你的不开心其实是因为我,是我不好,对不起。”
“怎么突然说这个。”秦非同笑着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一边帮她取暖一边安抚她:“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要互相分担,不管好的坏的。”
“可我、可我因为我妈的话……”
左烟的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哭了起来,整个人伤心欲绝:“我因为我妈的话对你怀疑,还说了一些伤你的话,我看不到你这两年一直在包容我,看不到你对我的忍耐和宠爱,我陷入了自我否定和怀疑,连带也否定了你,对不起,非同,真的对不起……”
她太伤心了,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扑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