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西河被她的话噎住,顿时一个字也说不上来,只能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任凭心中情绪各种翻涌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左烟还在哭,显然的,她的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了,她以为秦非同真的出事了。
左西河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后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不耐烦地开口说:“别哭了,我已经让人上去看过了,他们都还没死!”
“没事吗?真的吗?”左烟立马止住了哭声。
左西河无奈地苦笑,一边伸手给她擦眼泪一边叹气道:“让我说你什么好?谁不好喜欢偏偏要喜欢秦非同?你真的过得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吗?”
这个人是自己的妹妹,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怎样的一个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当初自己和程子言在一起的时候,她曾问过自己一句话——
哥,你能接受你的女人心里有别人吗?
自己当时怎么回答来着?
左西河现在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回答了,又或者说,他是不愿意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
深爱着的人心里有别人,这对男人来说,可不是一件长脸的事。
“我不知道你看上了秦非同什么,但是小烟,以你的条件想要找一个好点的男人根本不是问题,你找的那个人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如果他对你不好,你的一生都会过得很艰难。”
左烟静默了半晌,忽然也笑了。
迎着夜风,秀发在肩头迎风起舞,眼睛因为刚哭过,还湿漉漉的,看上去特别得惹人怜爱。
她说:“哥,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放不下啊。”
就像那句话一样——
道理我都懂,可仍旧过不好这一生。
左西河张了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
山庄那里,童笙已经连续引爆了三两车子上面的炸弹,好几个人被飞溅过来的碎片给划上了。
沈孜延看着盛爱流血的手臂,简直杀了童笙的心都有了!
“有种你就引爆你自己身上的炸弹!把我们的车子炸飞算什么本事啊?”他冷冷地笑,满脸都是不屑。
童笙也笑眯眯的,慢条斯理地回道:“我是没什么本事,我要是有本事的话,还能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我早就送你们去见阎王了!!”
“你这么大张旗鼓,难道就不怕把警察招来吗?”
“警察?我好怕啊!”童笙故意做出一脸怕怕的样子,可她的眼底,分明都是得意,她说:“那也要他们上的来这里才行啊!”
“你什么意思?”
“从山脚到山腰,整条路上都是障碍物,出了这些还有许许多多的钉子,除非会飞,否则想要山上来,恐怕——”
童笙的话音还没落下,夜空中忽然就多出了一架直升飞机。
众人心里也是一惊,因为分不清来人是敌是友。
但是从童笙的神情中可以确定,她自己肯定是没有安排直升机。
果然,童笙的脸色大变,原本放松的情绪瞬间变得紧绷,“真本事!你们真有本事!”
她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定在秦非同的身上。
她伸手,指着秦非同问:“刚刚你后面那里,是不是还有个人?”
难怪自己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居然是少了一个人!
那个人看着面熟,只是刚才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现在仔细一想,童笙恍然大悟——那个人,不就是左家的二小姐吗?左西河的堂妹!!
可左西河当初因为程子言和秦非同闹得很不愉快,难不成现在会来帮忙?
秦非同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了她心底所想,淡淡地说:“是左西河来了,你知道左家在申城的势力,现在收手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收手?”
童笙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听的笑话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收住笑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从这里走下去!”
“我们没想走下去啊。”沈孜延吊儿郎当的,神情却凶狠得让人不寒而栗。
顾行年和秦时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了,因为他俩心里都清楚,童笙最恨的就是他们,不论他们说好话还是刺激童笙,都只会让结果变得越来越糟糕。
所以,他们最好的就是保持沉默。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的救兵到了,童笙感觉到了危险,如果她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的话,她肯定会采取最极端的方式。
顾行年这时转头看了眼秦非同,他在确认孩子和阿姨是否已经安全离开。
秦非同对他点了点头,同时深深地看了秦时一眼。
孩子和左烟已经安全下山了,现在自己唯一想要保护的,就只剩下秦时了。
如果可以,秦非同真的很想很想让秦时下山。
可是他心里十分清楚,只要顾行年还在这里,秦时是绝对不可能独自下山的。
过去分开了太久,经历了太多,彼此都已经融入到对方的骨血里去了,分开就会活不下去。
顾行年注意到秦非同的目光,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秦时,却发现,秦时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甚至,她可能都没有注意到秦非同的目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我爱你,你却爱着别人,我用尽一切甚至不惜牺牲生命想要成全你的幸福,你却甘愿陪着他一起赴死。
事到如今,顾行年倒不会再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但心中仍旧会觉得不爽。
毕竟,秦时是他的妻子。
温煦和宋听雨是所有事情里最无辜的一对,宋听雨这时忽然对温煦说:“你先走吧。”
“怎么了?”
“秦时是我朋友,你没必要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你先下山吧。”
“宋宋——”温煦忽然变了脸色,语气沉沉的,“难道你以为我留在这里是为了别人吗?你要是不在我会留在这里吗?”
“不要叫我宋宋。”
“什么?”
“我不是你的宋宋,我叫宋听雨,我是我自己,也只是我自己。”
宋听雨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不敢看温煦的眼睛,她怕从里面看到震惊和心虚,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因为,心虚其实就是肯定啊——肯定自己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宋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