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老族长是谁?
是从前盛宠三十年而不衰的陆贵妃的嫡亲侄子;是盛光宗钦点的最年轻的探花郎;是曾经因政绩突出被盛光宗赐名“宁国”的江南巡抚。
也是陆正东兄弟几人的二伯,是一名八十五高龄的老人。
陆宁国在陆贵妃获罪后还能保下一脉族人,而且还能带领族人经商谋利,重振陆氏一族,由此可见其心智谋略。
这样的人当上族长本就是当之无愧,而且终身不娶,从未留下一男半女,一直为整个陆家操心,可以说,没有陆宁国,就没有现在的陆家。
陆家兴旺起来后,老族长便随陆家旁支在祖宅养老,指定了侄子陆正东掌管陆家,并且立下规矩:长子嫡孙优先继承,但违反了族规或者不利于家族发展,则从陆氏子孙中择优选取继承人。
是以,薛凤仪掌家本就不是特别合适,只是因为薛凤仪颇有手段和陆毅君的缘故。
只要老族长在一天,薛凤仪就不能不顾他的意思。
待客的花厅里,炉子烧得很旺,空气中弥漫着热乎乎的气息,所有在场的陆家人无一不是神情恭敬肃穆,仿佛面前坐在主位上的不是一位老者,而是神圣而又不可侵犯的菩萨。
陆宁国正襟危坐在四方扶手椅上,眼神一一扫过屋内众人,最后定在陆毅君的身上,开口道:“毅君,听闻一位姑娘治好了你的病?”
闻得此话,陆毅君忙从椅子上站起,往前走了一步,垂首答道:“回伯祖父,确有此事。”
陆宁国又将陆毅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笑眯眯的捋着胡子看向薛凤仪:“这姑娘真有本事,可否叫来老头子我瞧瞧?”
薛凤仪打发了人去华双那儿,又关切的询问起陆老族长的起居事宜和身体状况,陆二夫人孙氏见状也不甘示弱的上前奉茶,这时屋内的气氛才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不一会儿华双便到了,薛凤仪使了个眼神,华双便知道这是叫她小心应对,想到二房对族长的到来早已之情,又有些不安。
华双上前行了大礼,便听见一个苍老又精神的声音:“是你治好了三公子的病?”
“只是凑巧罢了。”华双谦逊的笑了笑。
“祖籍何处?父母可建在?”陆宁国虽然人在祖宅,实际上陆府有了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他都能收到消息,对于华双他还没来得及着手去查。
与先前的说辞一样,华双自称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没想到陆宁国还是来了些兴趣。
“算起来,你是九月下旬离开长安的吧?距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陆宁国五官方正,一看就是性情刚硬之人,只是微笑起来也比其他上了年纪的老者迫人一些。
华双点头称是,陆宁国话锋一转:“这人老了没啥事,就爱听人闲唠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九月份长安只有一个调任江南的大人,就是萧大人萧义。”
华双心下一凛,没想到陆老族长对长安的事都这么清楚,这种情况下,她只得点头。
陆宁国却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她,接着又问:“那你怎么不回你曾经的主家呢?听闻萧义之子萧承天正在去长安的路上,途径信昌,若你想回去,我这就派人送你。”
听得此话,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管的也太宽了吧。
快速的思量了一会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薛凤仪便笑着站起来:“这事我正准备跟伯祖父说呢,我前些日子已经使人去萧大人家拿回了华双的卖身契,再加上华双这孩子治好了君儿,我跟我母亲商量着将她记在我哥哥名下,就此脱了这奴籍去呢。”
华双也立刻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见一向精明的薛大夫人也在为她说话,陆宁国眯了眯眼睛,心里也在思量华双的身份,他是绝对不允许有人混进陆家,浑水摸鱼的。
陆宁国又照例说了一些教导的话后,留下薛凤仪一辈,其他人行过礼之后一一告退。
华双今日着百褶如意月裙,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并上一只玉步摇,此时缓步的走着,心里却在思考陆老族长此番来的用意。
想了一会儿无果,便又想着今日陆老族长明显对她的身份有了一些怀疑,其实她想得很简单,倒不是怕沈华双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麻烦,而是担心自己给沈家带来一些不良的影响,毕竟她答应了老祖宗。
自始自终,华双都没有怨过沈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祖父,虽然华双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祖父,却从他留下的书房里知道了沈家历经千年,被灭族了多次,甚至华双的眼前都仿佛能显现出族人们血流成河的场面,也更能明白祖父想要庇护家族的心情,他对沈氏一族乃至整个天下万民满怀着热忱,这份热忱也感染了华双,让她时时刻刻忘不了自己姓沈。
华双自从来了陆府,还没有出去好好逛逛信昌城,心里便盘算着明日出去转转,薛凤仪出手大方,手中的银票价值不少,正好去置些其他的产业。
陆毅明的院子跟华双有些同路,默默的跟着华双走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出声:“华双姑娘。”
华双的脸蛋极美,就这么缓缓的回头,待看到整个人时,陆毅明便看得有些呆了。
这明明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儿,却还是老出神,看到华双清澈的眉眼,陆毅明有些不自在。
“二公子有什么事?”华双此时心中有事,但还是感激他当初将小树林发生的那些讲了出来,遂礼貌客气的问道。
陆毅明黝黑得皮肤泛着点红意,此时不自在的他摸了摸鼻子,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接过一个小盒子递给华双,不好意思的道:“我是来谢谢你治好三弟的,你一介弱女子出门不方便,盒子里装的是一个信物,信昌城西有一家武馆,有了这信物你便是东家了,里面的师傅都是在外面聘的,学生也有不少,以后你要是出门得远了,便可挑些老实的跟随在旁,如此也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