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老徐突然卖了个关子,站起身从厨房里拿出一个茶壶,在我们焦急地注视下,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这才继续说道:“原来德军摔倒的时候刚好手电筒的灯光往墓室的天花板晃了一下,也正巧这一晃让他看到了墓室顶部的情形。听到德军的喊声,我马上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墓室正中间的顶部有一个长方形的凹槽,从这长方形凹槽的四个角上分别垂下了四根粗大的铁索,铁索上竟然吊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的底部刚好和四周齐平,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很难发现。当然这也怪我们的经验不足,只顾着在地上找东西,却忽略了头顶的情形。
这个发现让本已经心灰意冷的我们陡然又燃起了新的希望。只是这棺材离地面有两人多高,我们来的时候又没带什么工具,望着高高在上的棺材我们一筹莫展。商量了半天,最后因为阿强的个子最灵巧,所以大家决定搭个人梯让他爬上去。
不过等他踩着我们的肩膀刚爬到棺材的顶部时,突然发出了一阵咯吱声,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整口棺材就从上面砸了下来。原来这棺材虽然是用铁链给吊着,但因为年代太过久远,铁链和棺材连接处的木板已经腐朽风化,早已岌岌可危,现在又多要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所以就再也撑不住直接就掉了下来。
幸好我们下面的三人是站在棺材的侧面,除了被吓了一大跳以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上面的阿强则在棺材掉下来的瞬间抓住了一条铁链,虽然还是摔了下来,但这让他有了一个缓冲,所以也没摔的很严重,只是扭了一下脚而已。
等四人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看到地上摔的七零八落的棺材都开心的欢呼起来。要是现在我一定会感到可惜,但当时只想着发财,只要能找到文物就好,其他的什么狗屁考古价值不价值的根本不会去考虑。
地上已经狼藉一片,遍地都是木板的碎屑。在一堆碎屑中躺着一副森白的骨架,因为刚才的冲击力,这副骨架的头骨已经被摔的滚到了一边,四肢也已经残缺不全,只有身体部分还算完整的保持着原样。在这还是算完整的躯干上面零零碎碎的裹着一些破布片,看样子像是宋代的官袍,而且此人地位还不低,因为那些破布的颜色还依稀可辨,是一种紫红色。”
“不对啊,宋时紫色官袍应该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穿的。你不是说这是沈括墓吗?印象中沈括最多只当过司天监,怎么可能穿紫色官袍呢?”这几年在船上的书不是白看的,这点历史常识我还是知道。
老徐赞许地看了我一眼:“不错啊,能想到这些。其实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感到疑惑的地方,可当时情况就是这样,其他的我也不得而知。不过我能断定的是棺材里的人应该就是沈括。”
说着他站了起来,往房间走去。不一会儿,老徐吃力地捧着个大箱子走了出来,看他那样子这箱子还很重。
将箱子往桌上一放,老徐掏出钥匙将它给打了开来,围在边上的几人也都好奇地探头往箱子内看去。一看到箱内的情形,几人几乎在同时发出了一阵惊叹。
“我的妈啊!这、、、、、、,这该值多少钱啊。”胖子目瞪口呆地望着箱子,眼里全是狂热,张开的嘴巴半天合不上,嘴角甚至淌出了口水。
也不怪胖子那么惊讶,就算像我这样内心强大的人也免不了大吃一惊。只见箱子里满满地全是古钱币,有常见的圆形方孔的;有刀形的;有桃形的;还有一些稀奇古怪形状的,有的还很簇新,闪着金色的光泽;有的则已经布满了绿色的铜锈。
看到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老徐却不以为意的笑道:“也值不了多少钱,这些只是我收藏中最没价值的。家里没地方放,所以就胡乱地堆在了箱子里。”说着他拿起箱子‘哗’的一声将里面的钱币全倒在了桌上。
腾空箱子后,老徐将箱子两侧的拎环往下一按,突然“砰”地一声从箱子的底部弹起了一块木板,露出一个正方形的凹槽。在凹槽里面不大不小的嵌着一个黑色的小木盒,老徐伸手将小木盒取了出来并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
打开木盒后,老徐从里面取出一本纸页泛黄,已经残破不堪的册子。册子封面上的字迹已经很淡,但上面的四个繁体字却还是依稀可辨。
“萝溪丰、、、、、、什么?。”胖子看着封面上的字念出了声来,不过好像最后那个字他不认识,所以尽管他拖了半天的长音但还是用了个‘什么’来代替。
在他边上的叶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说:“你这大学到底怎么毕业的?这是梦溪笔谈,不认识就别在这丢人现眼的念出声来。笨!”
叶子的一句话引的其他人一阵大笑,也确实就那么简单的四个字他竟然认错了两个,还有一个还不认识。
“你少骗我,‘梦‘字怎么写我会不知道,这上面的字明明和‘萝’长的很像,怎么可能是‘梦’呢?”胖子不屑道。
“这是繁体。”叶子剜了他一眼,转过头索性不再搭理他。
“啊?呵呵,怪不得我不认识,原来是繁体,当年老师教的可是简体字。”胖子不好意思的挠挠了后脑勺,轻轻松松将责任全推给了他当年的老师。
众人笑了一回后,老徐将手中的《梦溪笔谈》小心翼翼地捧到了我手里,说:“你自己看看。”
接过书,我翻开封面只看了一眼就叫了出来:“天呐,这竟然是遗失的四巻!”
“你叫唤个啥?就这破《梦溪笔谈》在我们家的书柜里就有全本,你要想看改天我借你。”胖子得意的说道。
“刚和你说了,不懂就别乱说。”叶子对胖子的突然插话很是不满,不过她的眼中也是充满了疑惑。我转头看了一下小魏,只见他也一脸不解的望着我,等待着我的解答。
看着他们不解的眼神,这让我很是嘚瑟。清了下喉咙,环视了他们一眼,说:“其实《梦溪笔谈》是由《笔谈》、《补笔谈》、《续笔谈》三部分组成,而其中的《笔谈》最初是有三十卷本,内容比今本要多,但早已散佚,仅二十六卷经宋元明清刊刻,流传下来。像胖子家中的就是今本,不信你回去看看一定只有二十六卷,而我手中的就是已经遗失的那最后四巻。”
“阿曦说的不错,这正是遗失的四卷《笔谈》。不过据我猜测,其实这四卷并不是遗失,而是有人故意将这四卷给藏了起来,因为这里面记载的东西太匪夷所思了。而且让有心人得之,天下必将大乱。”老徐点头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没再多语,而是低头认真的看了起来。
关于《梦溪笔谈》我还是比较熟悉的,里面记录的东西包罗万象,内容涉及天文、数学、物理、化学等,甚至还有一些异事和象数。就今本《笔谈》而言,共二十六卷,分为十七门,依次为“故事、辩证、乐律、象数、人事、官政、机智、艺文、书画、技艺、器用、神奇、异事、谬误、讥谑、药议”。但手中的四卷,就单单看了个扉页我就激动不已。
只见这四卷遗本并非是刊印本,而是手抄本,而且很有可能还是沈括自己的原本。在扉页上用大大的行书写着“天机”二字,这并不包括在其他的十七门之中,看来《笔谈》的全本应该是有十八门。
再看下去,在“天机”两字的一旁注有一行小楷,上面写道:“余有年六十二载,去岁得疾,恐命不久矣。思之再三,欲在《笔谈》之后续其壹拾捌门,谓曰天机。然此门太过匪夷,终余毕生不得其理,且恐小人得之有扰当世之忧,故望得此巻者慎之再慎之。
意思是说,我已经活了六十二岁了,去年得了疾病,现在恐怕命不久远了。考虑了再三,想在《笔谈》的后面续写第十八门,名字叫‘天机’。但这门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终其我的一生都没法弄明白其中的道理,而且还怕被心有不轨的人知道的话会扰乱这个世道,所以希望得到这几巻的人能小心再小心。
翻过扉页,继续往下看。此四卷书字数并不多,估计也就一万多字,但里面记载了我手中这个玉坠的出处和一些传说。从记载中可以看出,这个玉坠是在商末的时候由一个叫“黎”的人献给了以后的周武王姬发,说是此玉坠包含着一个上古的秘密,如果能解开这秘密就能一统天下,成为万世之王。
可惜从周武王得到这个玉坠一直到东周的覆灭,这个秘密一直都没解开。但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这个玉坠就在一朝又一朝、一代又一代的帝王之中传了下来。当传到秦始皇的时候,这秘密才从一本古籍中解开一二。为了能解开这个秘密,也为了不被外人所知,在丞相李斯的建议下开始大肆收缴民间的书籍、审问一些可能知道此事的儒生,最后还将这些书籍给烧毁,将盘问过的儒生都杀了灭口,这才有了历史上的“焚书坑儒”,而且秦始皇的五次巡游天下,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始皇帝第五次巡游时却死在了途中,接下来秦国也随之覆灭。
从汉以后,虽然历代的君王也一直在努力的想破解这个玉坠的秘密,但却一直毫无进展。一直到隋炀帝的时候才确定下来这解谜的关键就在余杭一带,所以也这才有了大修运河。而也是在这个时候,这个玉坠才有了名字——“滴血玉坠”。不过至此以后事情就又变的毫无头绪了,从隋到宋的三百多年间,得到这“滴血玉坠”的帝王们都拿着这玉坠或派人或亲自去余杭找寻过,但始终不得其法。
等传到宋太祖手中的时候,因为‘斧声烛影’,这玉坠并没有传到宋太宗的手中,而是流落到了民间。虽然宋太宗以后的几个皇帝都知道有这个玉坠和传说的存在,但因为手中并没有这个玉坠,所以也就无从下手,只知道在余杭一带隐藏着一个上古之谜。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沈括得到了这个玉坠,至于这么得到他却没有记载。在得到这个玉坠后,他又利用自己司天监的身份,去皇家的藏书阁里查阅了这方面的记载,这才知道了这个‘滴血玉坠’的前世今生,也这才有了‘天机’这一门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