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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生的第一个爱慕者

周一,又是新的开始。

数学课下课之后,我安静的坐在位子上发呆,心里盘算着赚钱的计划,我放佛看到了金山银山堆积在我眼前,内心的激动情绪无法言喻,不自觉捂着嘴偷笑。

“楼,楼珂。”肩头被拍了一下,我回头,看见一个小男生站在那,眼巴巴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勾起一抹笑容,这个娃娃般的男孩是班长刘宇,学习好,长得也好。脸蛋跟涂了面粉似的,长睫毛扑扇扑扇的像小刷子。这年头,小学生基本都是圆寸发型,规规矩矩。模样好不好,一眼就瞧得出来。

“这个送给你。是英语老师奖励我的橡皮。我,我英语听写连着五次全对了,才换的这个。”一个卡通橡皮出现在他小小的手心里,而班长有些紧张,小脸微微泛红,说话声音也弱弱的还带着几分乞求的语气,生怕我不要似的。

人生的第一个表白啊。不对,应该算是主动示好。小孩子不懂爱情,他只知道喜欢你,所以送礼物给你。就这么简单。喜欢,不喜欢,都很坦诚,没有一丝掩饰。

“班长,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奖励,我不能要…”

“不行!”悦耳的童音大声抗议,我的耳朵几乎要被他的大吼震聋了。

“我妈妈说不能要别的小朋友的东西…”我再次劝说。

刘宇也不听,抓起我的手,猛地把小橡皮塞进我手里,掉头就跑,一溜烟儿出了班门。略显狼狈的样子那么可爱。

手里握着第一份异性送的礼物,心里还是小小的激动。不同于金钱买的昂贵物品,这个市场价只有几块钱的橡皮,是一个男生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可能在很多人眼里,这不算什么。但是在孩子眼里,老师的表扬和奖励都是最值得骄傲的。还记得我们老师讲过一个故事,她邻居家的小孙女因为被老师批评班长落选,拿书包带自杀了。当然,这孩子最后被救下来。但是,通过这件事就能得知,老师在小学生心里的崇高地位,她的奖励堪比圣物般珍贵。

对于刘宇能够送橡皮给我,我还是觉得挺高兴的。哎,心理还是不愿意白拿别人东西,我妈妈真的这么教育我的。

从书包里翻出英语听写本,我去了英语办公室。事实上,英文听写我每次都是小红花,连续十一次,只不过我懒得去换小礼品罢了。这次,不得不去兑换,相信老师还没下班。

喜滋滋的拿着一块橡皮和一把尺子从办公室出来,我直接去找刘宇班长。老师还奇怪为什么我不要是个小红花才可以换的日记本,她不知道其实我是要还人情的。

“石头剪刀布。哈哈,输了吧?”

“你看,美人鱼公主,这个是白雪公主,这个是莉莉公主…”

“我妈给我带的苹果,你吃吗?”

……

一进班,乱哄哄的吵闹声。小萝卜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开心,每天都叽叽喳喳欢天喜地的不踏实。一下课就跟炸了窝似的,生机勃勃的一群小麻雀…

透过人群,我看见刘宇正趴在课桌上看书,完全不受别人的影响。这难道是新一代的俊杰?毛主席年轻时候也是这么刻苦用功的吧?出众的领导才能,惊人的号召力,还有孜孜不倦的努力学习,刘宇同学,你真的不错。

“刘宇,这个送给你。”我说着,把橡皮和尺子都放在他桌上。

刘宇看到礼物,眼中先是惊喜,随后又迟疑了下,拿起橡皮左看右看,半饷嘟起嘴,不安的问我:“你是不是把橡皮又还给我了?”

小子,你真是聪明的脑袋啊。这都能想到。

从兜里掏出他送我的橡皮,两个放到一起,让他放心。

“那尺子你去用吧。我不要了。我有。”小心翼翼的把橡皮收进笔袋里放好,刘宇拿出一把尺子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接过,发现尺子的边已经不平了,坑坑洼洼的,画线一定不好用了。

“你留着吧,我说了送你了啊。”我直接把尺子装进他的笔袋,发现他的笔袋里没有几根铅笔,而且都是那种粗笔头的。橡皮也只是一个一厘米直径的脏兮兮小圆球。可见,他平时书写绝对不少。

班里的每一个小孩都有铅笔盒,里面摆放着爸爸妈妈削的铅笔。似乎每个小孩都有一个怪癖,就是用笔尖细的笔写字,总认为这样写字好看。粗一点的铅笔就不爱用了。我小时候也有这毛病。直到后来用能够换心的自动铅笔,也不愿意使粗笔尖的。

刘宇明明自己都没有好的橡皮用,却还把新橡皮送给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感动。刘宇对我无私的举动触动了我内心的柔软。在此刻,我第一次真正注意到身边的他。一板一眼的执行老师任务时的认真,组织活动时的严格要求,给同学辅导作业时的耐心,一幕幕在脑海里放映。原本我觉得他死板,狗腿子,但是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可能是第一次收到礼物,又是这么一个缘由之下,我突然觉得自己该珍惜身边这个小人儿,虽然不知道能一起生活学习多久。

我的沉默使得刘宇误以为我不高兴了,他赶忙说:“我收着,我要。你别生气啊楼珂。”一脸紧张的小模样还是那般俊俏,我伸手捏了捏他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指尖是软软的触感。

“楼珂…”小男子汉皱起眉头,几秒之后躲开了我的手,不情愿的神色溢于言表。

叮铃铃——

回到座位,右手搭在课桌上,食指在桌面上写下刘宇两个字,这个人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爱慕者。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问刘宇,是什么原因让他喜欢我这么多年。他说,是我看他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心疼和赞赏。

有些信念可以支撑着一个人,让他屹立不倒。而正是因为这种坚持,使得他拼尽全力不让自己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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