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月中,高挂上空的圆满圆盘依然如玉,洒下的银白光辉,温柔的照耀如镜似幻的林中湖泊,湖中倒映着与天空无二至的玉盘,满天繁星像缀入湖底的宝石,在水面闪动盈盈星光,此情此景只应属于仙境,可它现在存在。
黑暗树林内坚定一步步,走出了抱着她的他,他悲伤写满脸庞,她欣慰的笑包含酸涩。
“昔羽,我们到了!”放她下地,扶着她坐在了近湖大岩石上,他温柔的抚着她的脸庞,眷恋着指尖的软腻触感,悲伤更浓更炽,在在疼入心骨。
“是吗?这里好黑,树林很茂密吗?”累得闭上眼的她再张开,已经看不见如仙境的画面,她像个精灵般笑得如真似幻。
颤抖的右手伸到她蓝眸之前,摒着呼吸左右轻摇,本该灵动精锐的眼眸变得呆滞无神,她含在嘴角的笑更刺刺穿了他的心。
双拳不得自已的捏紧,劝自己看开是一回事,真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受不了!
她的机械视觉晶片已经失效,那只有一个原由——她已经彻底耗尽,油尽灯枯连油芯也燃尽。
以为她在动手术的时间内,井遥解释了她的病况给他知道,其中提得最认真的就是这句,她如果看不见,那她……已经没救了。
他久久忍泪不言,那双拳紧握肤骨磨擦声使她明白了。清灵的笑僵硬在嘴角,难怪呀……
难怪精神好了很多!
原来晶片已经自毁,而她也……完了。
空洞的冰冷彻底驱散蓝眸内的珠光,本蓝得清澈的瞳眸慢慢变得昏沉混浊。
“迟诺,不需要难过……味觉早没了,耳膜坏了,现在眼睛也看不见了!这具身体已经像个废铁盒,上帝是该回收了,真的没必要难过,真的没必要!”他的悲伤散发在这整个空间,浓绸了空气,一波波厚重的悲伤气息将她包裹。
心疼他的难过,可是她已经说不出像样的安慰话,心害怕得早乱了,镇定只是强撑的伪装。
“昔羽,不要害怕,你不要怕!我会陪着你,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黑暗,我不会!”到此刻她还要为了他隐藏自己的恐惧,她是他羞愧死吗?
心再次疼得无以加负,悲戚仍小心力道将她搂回怀里,紧紧的将她揉进怀里,恋恋不舍的吻留连她的耳她的侧脸。
“什么意思?”她惊慌得摸黑抓住他的衣领,惊恐得不能自己,“不要这样,迟诺,不要这样对我!”
他如果那样做,她会不能原谅自己。
得到他的心不是要他死,绝对不是。
“对不起……再原谅我一次。过去总是你为我做尽一切,我却总是一再拒绝你,带给你的只有一再的伤心和危险。你就让我为你做一件事,让我恕罪,让我陪你,我真的想陪你!”不顾她虚弱的挣扎力道,他的笑是放纵而满足,抱着她缓缓走入湖中央,脚步是那样的坚定无畏。
“不要,迟诺,想想白以晨,你想一想可怜的她,你舍得留她一个人吗?”继续纠扯着衣领,凄苦的哀求声伴着滑落湖水的泪。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如此反过来期望白以晨在他心目中的份量重过她,讽刺!
可是,她却甘心如此!
她不得不死,可他没必要陪她死,她只要他活到老记着她就够了。她从不曾天真,也不会认为死了就可以在一起;死就是死,是一切成灰烬,回归尘土一切不留。
“我为她做过太多,我现在只想为你,为自己做一件事。姜迟诺其实很懦弱,他不能眼看着心爱的人死去,还能坚强的活下去,他做不到!”走至足够浸毙的深度,手深到胸口站直水中,一手将她搂在胸前,一手替她打理凌乱的如漆长发,她说要漂亮的死,他会让她走得最漂亮。
“那你的母亲呢?她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要让她那么绝望吗?”阻止不了他的固执,她的绝望比她母亲更甚,有谁在死之前知道心爱之人也陪她死去会觉得开心,如果开心,那个人就根本不懂爱,只懂爱自己。
“她不会的,她还在等她迟诺的男人,以后也会坚强的等下去,我不用担心她!”不能说他不爱母亲,只是感情这方面他与母亲如出一辙,唯有拥有心爱之人才能活下去,他相信母亲一定能理解他的决择。
软语软化不了他的决心,她一直都知道,那她唯有激他,赌上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她不可能让他傻得陪她死,她不要死不瞑目。
“迟诺,你说你爱我不是吗?那就活着证明给我看,死只能证明你对我的爱不及你的懦弱!我不相信我宫昔羽倾心去爱的男人这么懦弱无能!你要让我失望吗?”
她的确抓准了他的软肋,他很爱她,爱得陪她去死;可她利用爱要胁他不能死,要怎样做才是真正的爱,他迷茫得疯狂了。
“老天不公平,你会变成今天这样全是因我所累,可为什么一身伤痕累累的是你,我却完好无损,为什么,为什么……”
“不是这样的,老天很公平,它给了我梦寐以求的爱,所以它拿走与之相等的生命,等价交换是一切的准则,我觉得值得,真的!”他没有承诺,但她听出了他的退让,满足的更偎进他的胸前,用掉最后的力气回抱他。
相比活到七老八十与他形同陌路,她倒宁愿就拥有这两天亲密无间的相处时光,值不值得别人说什么也不算,她觉得值得就好。
他再也说不出话,无声痛哭不止的抱着她,咸咸的眼泪一滴滴浸入纯白衣衫,浸透了她的心。
“最后,吻我!我要情人间的热吻!”微笑的她提出这样的要求,身体退后浮在水中,白色病衫被水浸透漾开,慢慢变得透明如水,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如果有下辈子,你要偿还我,偿还我为你孤守一辈子的爱!”
说这样的话,不能不说对她有怨恨,他更怨恨自己,狂炽的情意超脱自制,粗暴的将她重新搂回怀里,火热的厚唇寻到她,完整吸吻上她的红唇,他将他的爱化做行动一次展现,要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
猛烈的情意在这唇齿交缠中传递,纯粹的幸福甜腻让她灭顶,她生涩的唇舌,怯生生的回吻他,引发他更强一轮略夺,直到她后继不了气,他才忙不迭放开她的唇,抚着她的背让她好好喘息。
静寂美伦美奂的湖中央只有两个相拥的人,空气中漫延着悲伤的恋昧,情意如水一样流转围绕着他和她。
“我的手好像有劲了,真的!”
长长的喘息时间过后,手抚着胸口,她发现原先举都举不起的手,可以握成拳了,她惊喜的抬头惊叫。
“那眼睛看得见吗?看得到我的手吗?”他比她更惊喜,身上恢复力气,是不是她的情况正在好转,他能不能怀有希望。
“还是看不见,现在我的视觉神经启用的仍是机械视觉,晶片烧坏了是不可能会好的!”
“那你自己的人体视网膜呢?可不可以启用?哦,我忘了,要先拿出机械晶片!”他急得抓着头想对策,可这些高科技以前他是闻所未闻,更不可能知道化解方法,抓破头终于想到有可能的原因,惊喜的抱着她重重的吻着她的唇,“难道是因为刚才的吻,将我的生物能传达给你了吗?”
“胡说,从来没听过有这种生物能转换方法!”忆及刚才火辣辣的吻,月光下,娇羞的她垂下了头,重捏捏手掌,力气确实回来了,她不得不想他是不是撞对了。
“再试一下,我们再试一下也许你就有足够生物能了,你就可以手术了!”
“不可以,没有转换器,你就会吸干的,你会死的!”脑海窜出这件事,她急得拼命往后面退开,说什么她也不能让他为她冒这种险。
“没有,你看我精神的很,我不会有事的!”
“不……不”
他顾不得她的闪避和求饶呼喊,唇硬是对上她的红唇,这回吻得更尽心,像掏心挖肺一样将自己所以尽力献出,如果他能救她,他绝不会吝啬。
她也拼了命的推开他,他这种豁出生命的吻法让她害怕得心惊胆战,双手不断拍打他的胸前,可铁了心的他纹丝不动,尽心缠绵的吻着她。
慢慢,她的挣扎被他刻意温柔出水的吻软化了,全身柔若无骨的瘫在他怀里,眼角不断流泪。
她不能让他死啊!
“别羽……”
一声暴怒如雷鸣的吼叫声传进湖中央的他和她耳里,吻被迫暂停,他搂回喘息不止的她望向发声处。
她看不见所以不知道,刚才美如幻境的湖面和湖岸全部消失,真实环境不过是一个不足三十尺的水池,周围也全是高耸入云的大树,黑漆漆的根本无一丝美感。
“杰帝!他们来了!”她听出了那把怒火冲天的男声,此时不知是是惊是怕。
不一会,黑暗的空地迅速闪出十一个修长的身影,其中只有一个女人!除了被辛洛关押的TINA,终于寻找而来的别羽小队,连队长别青雷在内全员到齐。
“裘城,是你!”
现身后的十一人还没有为见着别羽亲吻而暴怒,看清姜迟诺面容后,十一道杀气漫延整片山林,如果不是顾及别羽在他身边,早就用无形杀气逼得他断气。
“别羽,你过来!”温润成性,从不重言的俊美别青雷也冷下了脸,透着和缓的俊容此刻笼罩一层冰霜,一群人着装黑衣,个个像极来自地狱的死神,就杀气来说,只有他与杰帝可以论之伯仲。
“裘城,你们也认识裘城,他是谁,他是谁!”经他们提起,经过几天急迫生死逃亡过程慢慢沉淀在记忆内的名字重新浮出水面,他们针对神似裘城的迟诺的莫明杀气让她的心惊肉跳,小心的挡在迟诺身前,以自己的身体保护他。
“别让我再说一遍,过来!”杰帝虽然年轻,气势却可比多年黑道教父,气红充血的蓝眸火得惊人,此刻他简直化身成为猛虎,巨大的暴吼声像虎啸般震动整片山林,远远传荡。
“我不要,他是迟诺,不是裘城!你们不可以伤害他!”被盛怒的杰帝吼声吓得往后缩去,但保护迟诺的决心仍战胜了对他的恐惧,她又挺身上前申明。
“昔羽,他们是你的朋友吗?”承受着莫明针对裘城的杀气,他好一会才理清大概,搂着她警戒的望着那群明明看起来不像好人的陌生人。
“上,抓她过来!”他们的亲密让杰帝气得失去理智,吼声朝其它八人下令,一声令下,八个像鬼一样迅速的身影用飞的窜下水池,一番扭打双方都顾及着虚弱的她,双拳难敌众掌,一会宫昔羽就会迅速送回到别青雷身边。
看不见的她被一切扰弄得头昏眼花耗尽剩余力气,气急想骂想阻止,一口气压着说不出一句话。
“别羽你不要动,让师兄看看你的情况!”一搂着她,别青雷就将她交回给暴怒依旧的杰帝怀里,拿出特制生物能检测仪器给她做最首要的检查,检查完,温润的神色变得凝重,“情况不太好,晶片毁坏了!”
“怎么样,青雷,别羽可以进行手术吗?我都准备好了!”温文却淡漠的不二退出战局也来到别羽身边。
“现在不行,快,召唤医疗战机过来,我们得尽快给她补充生物能!现在,脱下你们的衣服去水里打湿包在她身上,水是她的生命能量!”别青雷不温不火的下着命令,不二马上照令去执行。
原来,并不是他的吻让她拥有力气,是水!
“师兄,我求你放过他,他真的不是裘城,裘城在飞机上被炸死了,是我亲眼所见,是真的,他叫姜迟诺,你们放过他!”一件件湿衣披在身上,她的心思却在远处拳脚撞击之后压抑不了的呼痛声,听着心纠结在了一起,慌乱的抓着别青雷忙和的手拼命的哀求。
“我不管他是谁,他都得死!”她的维护让杰帝的心更狠更厉,那嗓音听来真是不杀姜迟诺誓不罢休。
“杰帝,你太过份了,凭什么我什么事你都要管,我以竹牙令主的身份命令你放过他。”朝杰帝吼完,不需要等他冷哼,她也知道是白费力气,转脸大声命令水中打斗处,“别羽成员听命,我叫你们住手!”
“我以竹牙会长身份命令你们杀了他,杀!”眼见别羽成员真的顿下手,神情出现了犹豫之色,杰帝山崩地裂式的吼叫声又来,那吼声让别羽成员个个寒胆,最终明智选择听他号令。
听着水里再次传来的拳脚声,豁出去的她熟练的自别青雷怀里抽出他自小携带的冰刃,将之使劲抵在额角。
“住手,不然我就冰刃插进太阳穴!”特意往后退开几步,让他们没那么容易突袭到她。
她从来没有赢过杰帝,可为了迟诺她不可以再输,她唯一的依持就只有这条与竹牙令合体的命,非得成功不可。
“不要动,你们动作快,我相信刀插入太阳穴我也不会太慢!”不需要眼睛,他也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提高音量警告,冰刃尖锐的刀尖不留情的划开皮肉,腥红的血涌出来滴在白色衣衫。
听到她的警告,水中果然不再有打斗动静,她忙叫唤,“迟诺,快过来我这里!”她的力量太薄弱,想要保住他的命,需要他的协助。
听到脚步划水而来的声音,她正松口气,后发现脚步划开脚步太大,太有力,迟诺应该体力不济才对,“你不是迟诺……”
只是她发现得慢了,手腕一痛,手心的冰刃掉在了泥地上,松软的身体被揽进怒气怅扬的怀抱,她可以听到头顶杰帝怒气爆发咬牙切齿的声音,“别羽,你真的让我生气了……”
“杰帝,她的身体还很虚弱什么事以后再说,飞机来了!”救火大臣别青雷又及时救下了她的小命,指了指天空飞近的医疗战机,小心的自暴怒非常的杰帝手里接过她,“来,别羽,师兄抱你上机!”
“师兄,你帮我,你帮我求他们放过迟诺,你从小什么都帮我,现在也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小命刚刚救下,她不在乎的又将它豁出去。
“你太得寸进尺了……”又一声暴怒出自杰帝,完全失去了自制。
“没错,别羽你太任性了!”火上浇油的二重奏出自佩伊特和天虎,一个不喜欢别羽,一个唯恐天下不乱。
“好了,你们就别添乱了!别羽,你也别再气老大了!”马赛尔倒是三方帮忙劝架。
“你们难道看不见吗?是他一直跟我做对!你们是要看我被他逼死才相信是不是?”宫昔羽痛心疾首的哭喊,她越来越感受绝望。明明每次都是他在逼迫她,这次又是她被逼到绝境,可是,为什么总没有人帮她说一句话。
“你……”杰帝爆炸了。
眼看杰帝已扬起铁掌,左右又吵得不可开交,别青雷一声吼,“好了,不要吵了,让我决定。”
全场静了下来。横目扫视一圈,温润如水的威严却不容挑衅,他代表别羽小队发言决策,“别羽,我们可以放过他,但一定要洗掉死亡三角的记忆,更不能记得你的身份!”
这也是他们在岛外盘旋搜索信号时,御弦让他们进来时他们的承诺,会洗掉他的记忆。
“不,不可以!”灵魂被抽了一鞭一样,痛得几欲魂飞魄散。
视线黑暗中,她转向迟诺有可能的方向,这几天是他对她爱的萌芽期,忘了就代表忘了曾经爱她,一想起他忘了爱她——她光想就不能承受。
“那他就得死!”此句语气毫无转缳余地,温润的别青雷性情可是固执得可比金钢石。
“不可以,不可以!”无能为力的绝望的哭喊自肺叶内逼出,两种结果她都万万不能接受。
“不要这么激动,容易脑死亡,别羽,快停上来!”不二和唯一女性优紧紧抓住她疯狂的双手,漠然自信的不二首度出现慌恐,脑死亡他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她了。
“我不要,迟诺不可以忘了我!不可以!”她被他们逼疯了,如果死可以让她不用面对这一刻,她真的宁愿死,得到过的人是不能失去的,她不能。
一直没得机会发言的姜迟诺,趁他们一时松泄,挺直背脊推开将他的头押在湖里的佩伊特,没命嗑水想跑近安抚她的激动,“咳咳……昔羽,你听话,不要激动不要!”
还差三步可以接触到她,一个不留神被侧面的马赛尔一脚踢回湖里,狼狈的爬出水面,急躁加忧心,让他完全不要命指着湖边十人大骂,“不要再打了,让我跟她说话,你们难道真的想逼死她吗?”
身手不及四人同攻的他,头一直被浸在水里,这些话他早就想骂了,有办法救她,为什么不先救她,浪费的时间,难道不知道是她的命吗?
其它人被他骂得愣了一会,他也抓紧机会跑近她的身边。
“站在那里!”
唯一女性成员优一点也不让他有接受她的机会,毫无顾忌的将别羽塞回盛怒的杰帝怀里,大腿踢高,卡住姜迟诺的肩让他再不能向前一步。在后的马赛尔同时将贴身薄刃剑抵在他的脖侧,他们对他的戒备超过以前任何一个危机时刻。
“昔羽,不要激动,我在这里,我好好的!”隔几步远,没办法动了,他唯有退而求其次,用声音安抚处在绝望痛哭的宫昔羽。
“迟诺,你在哪里!”哭得神智模糊了,但她听到他的声音,倾着身体伸出手臂往发声处摸索,同时努力的两人,最终抓到了对方,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
“你不可以忘了我,你不可以……”这种可以回应的幸福她放不了手,怎么可以对幸福放手。
“昔羽你相信我,不管他们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忘记你,你要相信我!”紧握着她冰凉透顶的手,那股凉意由手掌穿透入心脏,他比她更不安更害怕失去,保证不止安她的心,更想定自己的心。
“我相信,你说的我都相信!”悲拗的闭上眼,死命的点头。看得透彻,她仍愿意相信他的承诺。他说的,她从来都相信。
“听话,先补充生物能动手术,你一定会没事,我也会没事,等你醒来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不要,不可以,不可以!”察觉到他的手在缩,她本能抓得更紧。
“昔羽,你说你信我的,松开手,来日方长!”手被抓得很疼,心却很暖很暖。
“我信,可我不放不放!”她不想做任何思考分析,她只知道不能放开他。
“别羽,你听师兄说,如果洗去记忆他还记得爱你,我就不阻止你们在一起,别羽,难道你不想赌一次,赌他是真的爱你,还是可怜你?”如此下去没完没了,别青雷断然替大家都解了难。
“青雷——”可惜没有一个人同意,惹来极大的反弹。
“没关系的,就这样决定!”别青雷的魄力并不算强大,但他的每一个决定几乎都会成定局,因为他们纵使抗拒都绝对相信他的判断。
解决其它人,只有最固执的她了。
“别羽,听话,放手!”
她不再哭闹,回复平静,她知道这是师兄为她争取来的唯一机会,放手之前,她再紧抓他的手寻求最后的肯定,“迟诺,我们会在一起对不对!”
医疗战机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大,但她听到了他最肯定的回答。
“对,我们永远会在一起!”
不想再浪费她的生命时间,别青雷扯开两只不肯放开的手掌,“不二你抱着她跟我来!”将她交给不二,他首先上到医疗战机,为能量转换做准备。
“我们永远在一起……”
接下来,她已经丧失了意识,她的神智还停留在与他双手交握的时刻,唇瓣一遍遍字句清淅的喃念着希望。
黑暗迷雾中她仍知道自己被放平,全身一阵极冷,莫明又转为温暖,眼角一滴泪滴出眼眶,滑落半空已凝结成珠,落下时已弹跳轻盈,晶莹透亮一如洁白珍珠。
“行了,冰棺正在转化我的生物能!不二,你准备手术!”
然后,一片黑暗,她带着满满的希望沉睡!
她睡下了,看不到站在湖中的他被打晕架上另一架飞机,也看不到一名白发男子单薄的身影竖在塔顶久久,悲伤的远望她离去;
海面三条银蓝人鱼一再跳出水面,悲悲戚戚的往上一再呼喊,娃娃似的哭音传遍整片海域。
她离去了,与他们再没有瓜葛,往后也无再见之日。
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