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影肯定的说有恐怖份子,正飞往日本东京城田机场B777客机上。
这是头等仓,靠窗而座有一位非常不适应的客人,没错,是宫昔羽。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搭客机,对别人来说算舒适的头等舱机位对她来说,还是太辛苦。手脚被限定在一个座位的空间里,不管座位相对来说有多大,这对她来说都像是个无形的禁宠,不舒服程度好比坐上了暂没通电的死亡电椅,根本太难坐得安稳。
以往穿梭世界,她搭乘的都是竹牙会的专用私人飞机,先不说豪华,就是宽敞这一优势,飞机机舱与酒店总统套房无异,机舱内有专为她服务的温柔空姐,有令她舒适的宽敞客厅沙发,有令她打发时间而又独享乐趣的华丽电视游戏室,更有一间令她觉得隐私安全的超大私人卧房和一张松软易眠的羽床。
以前比对现在,这连手臂伸展都得顾忌左右的小机位,一种忍无可忍的伸展欲望快吞噬了她,自由惯了的人一旦被束缚,哪怕只是一点也会有比囚牢更惨。全靠因为他在左右的矜持,才压迫自己不至于失态。
她的不适姜迟诺在旁看在眼里,依然没有出声,他叹她娇逸怠劳惯了毫不知人间疾苦,她眼里不可忍受的酷刑,对于多数大众来说,头等舱还是一种奢侈的生活方式,由此他对她更难认同。
而本就不适的宫昔羽,被认出是扬名总裁后,头等舱客人们像蜜蜂采蜜般全数围上来攀交情做朋友,她礼貌再三一再婉拒交谈,蜜蜂粘蜜的本事却依然不改,为此千年不变的笑容面具快戴不住了。
在她非常想一人一拳,干脆撕破脸的时候。一大群空姐,乘务人员涌入头等舱,个个神情冷俊而凛然,语气即使客气但也不容拒绝的安排所有乘客回座。
怎么了?
宫昔羽和姜迟诺都发现了异样,机上乘务人员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可以对乘客冷脸,更何况这还是头等舱,所坐之人全都是上流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开罪不起。
疑惑之时,飞机长串颠簸不平之后,所以乘客身体都往右微倒,不一会机身又回复平稳如初!
飞机只要有一点点异样都会引发机上乘客恐慌,更别说这么大的反应,在坐之人有如惊弓之鸟,慌成一片,有的软弱的还联想到了坠机的可能,怕得啜泣了起来。
经验非富的乘务人员开始发挥作用,温暖安定人心的声音传来,“各位尊贵的旅客,不需要慌张,飞机一切正常,航道也顺畅无阻,只是一波比较强劲的乱流而已,机长采取了适当的措施避开,不会影响飞机飞行,请放心!接下来是下午茶时间,各位尊……”
年轻的男性机务人员温暖和旭的声音继续回荡在机舱内,头等舱乘客听完他的解释后,小心翼翼的无释重负,有眼泪的擦眼泪,冒冷汗的擦冷泪,心情调转得快的已经在和身边人讨论接下来下午茶吃点什么打发。
宫昔羽听完解释后秀眉却越紧越簇,他说谎!
刚才明明是减速调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飞机航行改变方向也不与乘客交代,而要选择瞒着!又有什么原因一定要飞机掉头呢?不会是……
接下来的她不敢想,害怕想,也不能想!全身汗毛全竖起来……
“会没事的!”姜迟诺温柔的右手包裹住宫昔羽的绷紧的左手。
直到望进他微愁含忧的褐色眼眸,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恐惧在他面前又毫无顾忌的显现在脸上,没时间自责自制力何时又变差了。她知道他一定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为了不引发机上乘客人心惶惶,两人都选择漠不作声。
观察了前方神情尽量淡笑眼底却抽紧不安的空姐和乘务人员好一会儿,姜迟诺附在她耳边轻声叮咛道,“我去前面看一下,你小心点!”身家性命是自己的,发生了什么事,要死也该先问个清楚。
温驯的点点头,她用眼神传递同样的叮嘱,看着他以自然不引人注目的方式靠近前方乘务人员,低头浅谈之后,乘务人员脸色大变,接着他与几名乘务人员一起进入前方储备室深谈。
他在忙,她也没闲着,首先检查起她和迟诺两人的座前降落伞是不是完好,等会儿弄不好真的需要用,检查OK后。她打开前座小灯抓紧时间速读一下使用说明书,她可不想第一次使用降落伞变成最后一次!
未雨绸缪向来是她的优点。
读得差不多时,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飘过身边,望着冷色地板上映着略显庞大的人影,深黑具有侵略性的黑影显示出杀气来自此人。心头一凛,缓缓的把说明书放回原处,装做无心抬头望向走道边似有所探的男人!
是个白种人!
深综色微长卷发盖住半边脸看不出具体容貌,她从下只可以在侧面看到他如炬般的湛出精光的灰色眼珠,看起来像灰熊的眼睛危险而凛凛生威。
看他上身黑综色颓废型皮装,下身深蓝牛仔,脚上踏着一双已失去本色泛黄的波鞋。她可以肯定他是个美国警探或国际特警!只是她该说自己眼光好,还是警察先生便衣太统一。
真是的,到了这种时候,自己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宫昔羽自嘲的轻笑两声,她的视线停留过久,警探先生的目光经过一轮扫视又回到她的身上。
勇敢的迎视他凌厉稍嫌凶恶的探究眼神,宫昔羽大脑自有意识快速运转,如此一来所有不该想的全想通了。
天啊,为什么总嫌她日子太平凡!要整死她半条命才会如愿吗?
颓废警探灰色眼球游移之际闪动着诧异之色,他惊讶于一个亚洲小女孩的淡定自若。更欣赏她敢直视他就算一流罪犯也没几个敢直视的眼睛,而且持续如此之久,目光毫不闪烁坚定如初。更难得的是她居然还想事入神到苦笑,此举显示他的犀利瞪视对她一点威胁也没有。
他的杀人X光视线对她来说,就像月亮被陨石撞成几千几百个洞,月亮依然是地球的月亮一样忽略成自然的一部份,这让他男人的自尊受创。
高大如熊的男人占了本就不宽的走道,引吸了正在派下午茶的空姐注意,马上一位美丽犹如公主的空姐往他走来,客气但疏离的摆出姿势请他离开头等舱,“先生,你不是头等舱的乘客吧,飞行航行的时候,最好回到自己的座位系上安全带!”
“我找洗手间,经济舱洗手间里的人一直没出来,我很急!”警探收回对宫昔羽探究的目光,曲起身用动作弥补语言欠缺的说服力。
“请跟我来,这边!”美丽的空姐微微一笑接受了他的借口,善意的引他往洗手间走去。
警探举步离开之时,侧首反复探究了宫昔羽几眼,首先排除她的危险性角色,不过也排除她属于平民角色,所以结论加成战力身份不明角色。
警探进入洗手间后不久,自经济舱传来一连串串连环枪响,与之相伴的是人群惊恐疯狂的嘶叫声,经济舱的恐慌嘶叫声很快感染全机,机上所有人包括空姐们全都惊慌失措,害怕不想死的人都以吼叫来化解胸口的恐惧,所以全舱各式嘶叫声不绝于耳。
想来也确实值得恐惧,置身在一万几千英尺的高空铁盒子里再沉稳的人心也会不踏实,再加上铁盒子内有噬人的狂莽,成为盒中老鼠的人谁会不怕不慌。
可是怕归怕,应付恐慌的人群当中却有非常明显的不同。慌张崩溃后抱在一起痛哭尖叫的人自语言判断差不多都是中国人;机上也有不少的西方乘客,他们惊叫一轮后,选择拥抱或双手合十开始祷告。
置于分不清国籍的黄种人,发泄完恐惧后,有人慌忙中镇定的找寻出路,有的居然一脸释然无畏之态,空姐们则低低的啜泣,拥抱在一起没有任何吵闹。
面对危机,各国人民的素质就显现出来,中国人并不是素质太低,只是中国人都没有此等生死边缘的经验,多数中国人从生到死都没经历过恐怖袭击,火山地震,海啸等等灾难。
中国人信仰虽众多却很少扎根灵魂深处,遇见从未遇上的事又心无所依的人,就如三岁孩童被送上古罗马竟技场,小孩除了哭闹无措,又怎么可能冷静。
宫昔羽与她们同等恐惧,但常年处于生死关头她并不算惊慌,站在座位旁边冷眼看着慌乱的人群,听着隔壁舱传来接二连三的枪响,恐惧此时如同附骨之蛆令人心不自觉发凉。
不过想到最坏的结果,恐惧反而释然了大半!
多年经历让她早看淡生死,今天最坏的情况不过就是死。而且如果是死在空中,这还是大多数人类选出来最希望的死亡方式。有人说过天空比较接近天堂,哪怕这只是自欺欺人也好!给自己一个死的希望总比生的绝望好。
“小心!”
陌生的气息侧面而来,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对方容貌,手臂微微一疼,这感觉是子弹擦过,冷汗后怕的冒了出来。,同时她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而她的整个身子塞在座位和男子怀抱中间。
用眼角余光偷偷抬头,这时才后知后觉现场尖叫声都停了,人群也全都躲在各个座位角落,原因无它,因为头等舱中间三个抱机关枪背对背的恐怖份子。
他们正在扯着嗓子与前舱的人对话,虽然听不懂具体意思,但她却听出那是阿拉伯语!她四前年曾到过中东,所以这种特殊的语言,她接触过几天也记下了。
接着是变得尖锐刺耳的一阵枪响,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踹门声,光听声音宫昔羽就知道了他们的企图,他们刚才开枪射过驾驶舱的重压门,射不穿所以发怒乱踹门出气。
“不要看,很危险!”自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磁性好听的男声语气里有浓重的关心。
“谢谢你救我!”听到这莫明熟悉的声音,宫昔羽全身怔住,然后纳纳声的道谢。继而任由他将她的头摁进怀抱,任他保护。
“没什么,保护公主是骑士的天职!”男人低低的声音透出欣慰。
宫主或是公主!宫昔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多心,心里开始嘀咕。
竖起耳朵倾听机舱内的动静,除了几个有规律的脚步声外,一阵重重的脚步声自头等舱外急步走来,经过她的位置时步伐依然快速有力,走至头等舱与驾驶舱的重压门边停下,拿起连接两舱的对讲机开始用英文发话,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个个毛骨悚然,颤抖不停。
“里面的人听好,不开门我也不无所谓,但是现在飞机马上给我掉头,不然的话,我从头等舱开始,过半分钟就杀一个乘客,过一分钟我就杀一双,如果人全杀光了,你们还没有开门,我们就在跳伞逃生之前炸毁这架飞机,开始记时,三十,二九……!”
几乎在数二十九的同时机身瞬间倾斜,没有系安全带的乘客们都东倒西歪,就连握枪的恐怖份子也倒成一团,有一两个连机关枪都脱手了。
抓紧飞机转弯机身不稳之际,自隐蔽处跳出几个白衫机务人员,每个人都有计划的抱住恐怖份子与他们在地上扭打起来,有本事的一两个还把机关枪丢开了恐怖份子身边。
迟诺也在其中!这一定是他计划的。
宫昔羽自男子怀里抬起头就看到姜迟诺猛力挥拳将身下的恐怖份子打得嘴角冒血,那力道看来牙齿少不免掉几根。
心爱男子如此英勇,宫昔羽与有荣焉,赞叹之言尚为出口,耳边传来磁音男子微怒的声音,“太冲动了!”
“为……”宫昔羽惑然的为什么三字还没说出口,眼前骤变的局势替他回答了她的疑问,她开始深刻意识到眼前这一票不是普通人,是如假包换的恐怖份子。
一转眼英勇博胜的男性机务人员全都被打得全身是伤瘫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喘气痛呼就被从经济舱赶过来的恐怖份子同党枪杀。空姐们看到朝夕相处的同伴死得如此凄惨,哭得不能自己,却没有一个敢出来做治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失血而亡。
亲眼而且就在一米之外有多人中枪而死,鲜血如泉涌而出,多人的鲜血交汇在一起,流遍机舱走道,望着冷色地板上流淌的血河,头等舱乘客们爆发了更尖一轮的凄厉惨叫声,惊慌得又哭又求饶。
“不准再叫,叫的下场和他们一样!”会说两句英文的恐怖份子吼叫完后,为证明所言非虚,没有人性的射杀了就近的一男一女示警。
被无辜枪杀的男女惊恐不知所措的抚着湿热鲜血自身体内不停的冒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随着鲜血不断流逝掉,瞪着不甘心的双眼走完了生命最后一程,死后未曾合上,微凸的眼珠里仍可看得出死前是何等惊恐愤慨不甘。
仍在流动的鲜血教训呈现眼前,其它乘客低声啜泣着把头缩在怀里,全部人在角落挤成一团,个个颤抖得犹如风中落叶轻扫地板,恐惧可以把他们逼疯,他们却还要压抑,这是何等于死无异的感受,但怕死的人怕死,甘心忍着。
整个机舱内变得静如山谷冷极如寒潭,恐怖份子对此似乎满意,收回松口,没有人性的踩着地板上刚死余温犹在的尸体,走在头等舱里持枪控制局势。转眼整个机舱包括经济舱在内除了压抑极低的啜泣声,就只剩恐怖份子来回走进走出的脚步声。
迟诺呢?
从一长串无辜人死后的震憾中回神,宫昔羽心烧火燎的抬起头寻找姜迟诺的声影,最后在驾驶舱门口发现了他。
还好,他还活着!
不过也不好,他正被那个被他打落牙齿的人用枪指着头,对方脸上是冲天的愤怒,可能他是因为太气迟诺打伤他,才会不甘心让迟诺这么容易就死。
拿枪的人指着迟诺的头用跛脚的英文破口大骂,“臭小子,敢打老子,老子把个射成蜂窝!”
“不要冲动,他没有要开枪!”看穿她的冲动,男子又在她耳边念得轻浅低沉安抚她。
没错,那个人在狠狠的用枪柄殴打姜迟诺俊朗的脸出气,一瞬就打得姜迟诺前胸沾了不少鼻血,不过看爬满血滴的脸上,他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凌厉如鹰,激得打他的人更冒火,下的手也更重。
“嗯!”尽管心疼到胃也在抽痛,她也硬忍了下来,圆圆的黑眸泛出泪光,双手气愤心疼不舍交杂的紧捏成拳。
左手臂上微凉之感令她想到了办法,右手不动声动的抓住左手钢环激光频孔,小心的瞄准那个用枪指着迟诺的男人,只要他有开枪的打算,她会在他开枪之前毫不犹豫启动激光射死他!
为了迟诺,她不在乎杀的第一个是恐怖份子!而且是一个敢殴打她心上人的恐怖份子,杀了他,她绝对不会因此内疚!
只是望见其它六个持机关长枪来回扫视的恐怖份子,她一旦开枪,她相信自己也没有机会想内不内疚这个问题了,六把枪扫射之下一秒之内至少有一到二粒子弹解决她!
但她还是会开枪!
她在赌身旁这男人不是普通人,也在赌刚才进入厕所的警探一定会适时帮忙,就算没有事先订好计划,光是临危不乱沉着不冲动,这个男人和警探应该可以发挥他们的能力救她一命。
如果有万一……
她也只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