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看!不要看!你看在眼里的就成了我的痛!
她临死到死的每一幕都是我心中不能愈合的痛!
不要再看……梦境里的她一声声悲痛狂喊,字字声嘶力竭。
她又被痛苦缠住了心神,噩梦多年,多年催眠治疗并没有完全奏效,她最多只能将人物抽离自身,但就算旁观,记忆的痛苦并没有一丝降低,痛苦的还是她!还是她!
如果她知道死亡的意义,早点救下母亲,母亲就不会死!心头如火烧般的后悔和痛苦每每折磨她心神俱裂,烈火烧心令喉头又冒起熟悉的烧灼感。
她以为自己会被这种火烧得灭顶时,唇上一阵温热,她猛的吸了口气,那道气顺喉而下时令灼痛的喉头得到一阵冰凉。
好像是水!她有点醒了。
真的是水,当她饥饿得贪求更多时,喉尖微微一顿,将她沉睡的神智惊醒,她感觉得出自己好像吞了什么?
意识火速回笼,她蓦的睁开眼,借着床头灯微弱昏黄光线,她看到眼前放大的一双妖野却清透如碧波的绿眸,她马上明白唇瓣为何温热。
稍稍敛眉,晶亮圆眸中涌进气愤与无奈,双手使力推开她。然后垂着眸像不曾做过那场恶梦般冷静的坐起身,动作刻意明显的抹抹唇瓣,语气毫不掩厌恶反感,“TINA,你我既非情人又都不是同性恋,以后不要再用嘴喂我药?”
视若无睹她对她的厌恶,妖野女子反而笑得更张扬,随意的话语显然挺缺乏诚心,“是,别羽宫主!”
妖魅澄绿的星眸眨眼之间流泄的风情令人无不迷醉。似乎对早前喂药顺带一吻意犹未尽,性感的柔腻丁舌若有似无的游舔娇艳欲滴如雨后玫瑰的唇瓣,那一瞬绽放的超强女神魅力几乎没有任何男女能够招架得住。
当然宫昔羽除外!她只是隐忍着别开眼。
相比她清醒此刻的冷淡如冰,TINA忍不住想念起了别羽睡着的时候,恬淡娇柔得让她迷恋不已,天使还是睡着可爱!她恶质的微微挑眉,如果她永远睡着,也许才最好!
留心到别羽出口的声调干哑不平,TINA倒也体贴入微的端起水杯让她再润润喉。只是宫昔羽并不领情,眼神坚定的示意她放手,然后捧过水杯自己灌个够。
TINA忽略她的冷淡,待她喝完水后依旧温柔的接手水杯,只见她将水杯托在手心,水杯忽然像注入了生命灵性般轻盈的腾空而起,在空中画过一条漂亮的弧线,然后安静稳稳的落在小沙发前精致小巧的小台桌上。
在场两个人都没有为这违反牛顿第一定律的神奇事件惊讶,可见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偶然事件。
无视于她的一再示好,宫昔羽烦闷的扫一眼闹钟,发现时针才指着二点位置,而自己才睡了三个小时。心情就变得奇差,语气不自觉更冷一程,“你刚刚喂了我什么?”
“没什么,补药而已。”身穿紧身衣装黑色衣裤的TINA,站直修长如魔鬼的身段,踏着完美的猫步游走在窄小的卧房,眼神绕来绕去就是不看她,很明显对于这个话题,她似乎想避谈。
不说那算了,反正吃了快七年,死不了就是!宫昔羽想想后也觉得没必要深究。只是心头还是忍不住冒了问号,他们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惊天的病毒来谋害世人,“不二又做了什么吗?”要不怎么提前给她吃预防药剂。
“不是不二,是队长夫人!”既然别羽难得问她话,反正这也无关紧要,说说也无妨。
只是她认为无关紧要的话,却是各国政府费尽万千财力,加上百多条人命都求不来的绝密资料。
笕音师!一听到这个名字,宫昔羽全身寒毛瞬时立正,但外人还是很难看出,转移TINA的注意力扯个话题,“杰帝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TINA捕捉到宫昔羽黑眸内一闪而逝的惊恐,危险的眯起了眼,不过浓厚杀意很快又消失,她又回到了极至性感的女神状态。
“快了,准备都已按部就班的进行,笕意行也已经感染了VAG病毒,日本国民大选已近,剩下的事宜队长夫人自己的人马可以搞定,老大他们也可以隐身而回!”TINA并没有刻意压低嗓音,随口答话都似上好的暖玉旭耀迷人。
又是这种绝世妖姬的笑容,宫昔羽无声叹气,扭转头不再看着她说话,“TINA,我是女人,别对我放射你的超强电压!”
“可是我最想迷的人就是你,可是为什么你一直对我极尽冷淡?”TINA上一秒明明游走在落地窗前,一秒后妖媚无骨的双手已有一只抚上了宫昔羽如上好粉瓷的脸颊,绿眸中有深情的迷醉,更有冷冽的幽怨。
这两人此刻暧昧的姿势,给不知情的人望见,一定认定她们是对同性恋。可惜她们并不是,这用深情到可说恶心的眼神凝望同性的人,就显得犹为恐怖。
所以,宫昔羽浑身鸡皮疙瘩,再次狠狠的推开她,显示对她的不屑一顾,“我不只对你冷淡,对别羽小队每个人都一样!”别羽小队每一个都怪,这个就怪得最有方式!
“为什么,我们是你的护卫,所以不配拥有你的欢心吗?”TINA清澈如见底碧波的绿眸颜色加深变成茵草绿,饱满性感的唇瓣气得一颤一颤。想起心头的刺,眼神又变得狠厉,无敌的魅眼之中现在只有满满的妒忌,“或者,你认为这世上只有楚颖那小丫头才值得你真心的笑!是不是?”
她的忌怨让步宫昔羽变得无奈,她又再次败给这个固执的女人,她难道不觉得自己的怨真的很没道理吗?
不过她不想惹怒她这头冲动的危险雌豹,到时没人救她,“只要真心对我的人,我都会有真心!”
“真心!”TINA愤怒变得略为失控,为自己也为小队其它成员,“我们十二个难道没有吗?我们每一个人都甘心为你出生入死,老大更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这难道不算真心吗?”
“你显然误会了,什么是真心!你们与其说在保护我,不如说在保护竹牙令,保护你们自己的命。”宫昔羽冷厉的应对她的愤怒。
如果她手上没有握有掌握别羽小队,和整个竹牙会生死存亡的至高竹牙密令,要本领不凡手握各方重权的他们保护她。平凡如她,还真担当不起!
TINA性感的面容涌上无尽的悲哀,想来这种话题七年来她和别羽争论不下十次,结论她总是认定他们用心保护别羽,并不是保护她——宫昔羽。
“可是,你不可以否认我们的用心。只要你开口,我们会让宫震声在一周之内一无所有。可是你却要自己亲自动手,宁愿让自己的暴露在危险当中,为什么如此不信任我们?为什么对我们处处防备?”她防备其它人倒也说得过去,但把她也算在其内,就不公平。
对其它成员来说,别羽可能只是至高的竹牙令主。但对于她来说,别羽就是她愿意倾尽一切想保护的人,只因为别羽是她,是那个在她重伤时明明对她怯怕,仍递出手绢给她止血的女孩。
仍然感受不到她的心灰,宫昔羽轻蔑的勾唇冷笑,“对一群时刻提醒我竹牙令解封之时会杀了我的人,再向我索取信任,未免太过份!”这就是免死狐悲的结果,她的珍贵只要竹牙令。
TINA灰心消逝,激动的解释,“你明知道我们并不是那个意思,你会成为竹牙会当家主母,老大只是想逼你振作!”
“是吗?我并不觉得我有哪里需要振作?”说什么当家主母,这个借口也太没诚意?想着她故意夸张以自嘲来讽刺她,“其实你们要杀我,根本不用找理由,随便伸根手指就把我解决了,反正我无权无势,也没人会为我报仇!”
“别羽……”TINA已知道就算她如此解释一万次,别羽听着一万次,她也会听而不信。她又只能如每次结尾,苦涩的叹气放弃这个话题。
想着无论是权还是利,二十几年来她都无往不利,如今因为这个看着长大的女孩,让她一次又一次尝到这种力不从心的悲哀感觉。
闷吞口怨气,TINA敛词慎重,称职的当传话使者,“好了,除了送药,我此次前来最重要是提醒别羽你,别忘了跟小队约定的时间只差二个半月了,请你好好把握剩下的时间,千万谨记——不要犯规!约满那天,不管你成功与否,你都得跟我们回祭冰岛;而且也请你信守承诺,不会再提复仇的事,往后三年更不可以使计逃离我们的保护,直到竹牙令解除封印!”
“我知道了,以后不需要再提醒我。”宫昔羽倨傲悲凉的应声。
世人只知拥有竹牙令,就可以掌控全球黑白两道,世界各国政商两界,势力范围超过三分之一的竹牙会。多少亡命之徒,野心家为它死无葬身之地,可怜的人至死仍不知为其拼死搏命的竹牙令——究竟是何物!
更可笑的是,她这个持令人,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更别说她从没妄想过,要得到那三分之一的世界的权势就已经被人慎防到如此地步。
念及一件事,她语气转而变得冷硬,“不过,这二个半月,你们也得信守承诺,不准插手我的事,如果我有发现你们插手,毁诺的就不是我!”
言下之意明显,到时她绝不回大西洋百慕群岛中,那座世界地图上毫无记载的孤绝深洋禁岛,曾在那呆过三年足够她为此后悔三十年,如果她还有三十年的话。这次,为了报复宫震声,她其实赌上了自己的命!
“只要你没有危险,我们一定信守承诺!”TINA保证得很狡猾,别羽小队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别羽,无论什么承诺都不能和职责相抵触。
这种滑溜的话听了令她怒火顿生,但她却把它压回心底,极为淡漠的说,“这是当然,你可以走了,今天上午我还要参加葬礼,我需要休息了!我希望接下来的两个半月,我不需要再看见你们!”
她无情的赶人之语令TINA绿眸沉茵,她很难过,隐怒的脚步踏倒阳台方向,落地窗打开之时,她似乎已重整旗鼓,笑得千娇百媚,类似于讨好意有所指的说,“别羽,其实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人,她都没资格存在!”
“什么意思?”坐在床头的人挑起眉头,不见丝毫悦色,反而全身因为它的话崩紧神经。
“笕音师!”音简意骇,果敢无畏的别羽只有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才会眼神微寒闪烁。
“不要多事!”宫昔羽毫不犹豫的厉声反对,对笕音师的恨,她绝对不少于任何人,但她绝不伤害一心为她的青雷师兄,不管笕音师怎么坏,她就是他用生命去爱的女人。
同门师兄妹,别羽像征极权,别青雷却甘于区区有名无实的护卫队长之名。对他,她有亏欠。
“知道了!”TINA褪唐的垂下了肩膀。
依依不舍的目光流连床畔许久,毅然大幅度动作转身,快步走着优雅如猫的步伐,异常轻盈的跃上栏杆,修长手臂往后流畅挥舞,落地窗倏的顺势合上,没有发出过高的撞击声,就像被人手轻轻推回原位一样。
她未再回头,异常潇洒无畏的自公寓所在,这第十四层楼的高空阳台往下轻松一跃,包裹在黑色皮装下的魔鬼身段瞬间隐于无边夜色,接着再听不见任何声响,连落地的轻响也不曾听见。
来时与去时一样无影踪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