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知道这刘喜怎么就轻易地放过了我。既没再追问那日怎么逃走的,也没有再问今天又怎么进来的。既然他不问,也省得我再编瞎话了。也不知道谁说过,这瞎话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的时候自然也就滚不动了。
“大王,”我一副讨好的模样凑到了床榻之前。这辈子,姐姐我还没当过官呢,如今这入了王侯门下,好歹也得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官嘛。多少俸禄?有多少听差的?出门有没有专车。不对,这个时代不叫专车,得说乘几匹马。
“说!”
这刘喜倒是瞅着有几分霸气。按说呢,这样的小鲜肉要搁在现代,姐姐我怎么也得调戏一番。可现在人家是主,我是臣,调戏是指不上了,多看两眼饱饱眼福倒是可以的。
“不知大王要给子衿什么官职啊?”
我这满心的欢喜呀,姐姐我终于要当官了。现实世界里没考上公务员,与那衙门无缘了,怎么着在这城阳国也得一展抱负啊。哪怕是一场梦,我也得做一场美梦不是。
“你?”刘喜看了看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又道:“你想要个什么官职?”
“我?”我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子衿初来,倒也不敢要什么大官,大王给个长史什么的,也就凑合了。”
“长史?”刘喜笑了一声,我瞅着他那笑好像比哭还难看。
“大王不要觉得委屈了我。我知道,丞相、太子傅什么的,您就是想给我,那也不是您能作主的事。”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长史,秩俸六百石。你倒是有什么本事,能食六百石?”
其实吧,我对这汉朝的官职还真弄不太清楚。这长史嘛,大概知道是个幕僚长之类的官,至于食多少石,这还真是不清楚。至于这六百石到底是多是少,我还真没概念。不过,让刘喜这么一说,八成这六百石是不少啦。
“大王,子衿能预知过去未来。区区六百石,绝对不多。”
刘喜冷笑了两声,这意思是看不上我呀。也对,此时此刻我可半点没显露自己的本事,要人家相信的确是有些困难。想着这也就是在梦里,也不是穿越,我也就抖一抖我知道的那点史实。
“预知过去未来?好啊,那你就给我说说这未来。”
“大王想知道什么?”
“你就说说我这城阳国能传多少代吧?”
我估计呀,这刘喜问我这话的时候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古往今来,无论是皇帝还是王侯,哪个不是都希望自己的家族千秋万代嘛,所以他问这问题,八成也就是想考考我。我这脑海里,瞬间划过白天在莒州博物馆里看到的城阳王公世系表——九世十王,最后绝在了那王莽手里。可是啊,当着这刘喜的面,我总不能把这实话说了。
“大王,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您,城阳王一脉在众多诸侯王里是传世最久的。别的王侯顶多也就是三五世便亡国了,但城阳国绝对是与大汉共存……”本来我是想说‘共存亡’,可是一想到那‘亡’字一出,也就是祸从口出,所以硬生生地把那字给吞了回去。
“这么说,那我要借你吉言了。”
“大王,客气,客气!”
我暗自在心里甩了把汗。都说伴君如伴虎,我这差事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只是不知道哪天做错了,在梦里让人杀头的时候到底疼是不疼。
这一夜,我便在刘喜的寝宫里硬生生坐了一夜。说是坐,这汉朝人的坐不就是跪着嘛,到天明的时候,那两条腿早已经定型掰不开了。我听到那黄门令在外叫起,条件反射地想站起来时,却跌倒在了地上。
“大王!”黄门令那尖声尖气的调调还真让人起鸡皮疙瘩。
“在外边侯着!”
我估摸着刘喜没说这话,那黄门令也就进来了。早已经麻掉的两条腿完全动弹不得,我这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
“怎么样,我的长史睡得可安好!”
刘喜这分明是要看我的笑话。只是我很好奇的是,之前对我如此提防,如何敢留我在他寝宫里,万一我真是刺客,那他睡着之后恐怕也就丢了小命了。
“安好,安好!”我揉捏着那双腿,脸却扭曲得不行了。长得这么好看真是白瞎了,这种时候男人不是都得怜香惜玉嘛,看他这眼神,八成也没有要拉我起来的意思。
“既然安好,那就换身衣服随我上朝吧!”
“上朝?”
妈呀,我当时眼就睁大了。这意思是说,我立马就能见识到这城阳国的朝堂。一会我上朝的时候到底是先迈左腿还是右腿?是先甩左手还是右手?这种大场面姐姐我可只在电视里边看过,如今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呀。
“怎么?你不是说要助我嘛,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我立马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