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窗外有人说话,悠悠转醒,不觉得打了个激灵。昨晚,我可是与刘喜同床共枕了。猛然间回头,就怕像狗血电视剧里的情节,他正用一又深情的眼望着我,然后一副要把我吃得骨头都不剩的样子。可是,现实又一次证明,我连这样的狗血剧情都没有遇上。刘喜早已不在旁边,是昨晚就没有睡在这里,还是一早起来走了,这是未可知的。昨晚我们说着话,后来不知不觉眼皮重了,我便那样睡去。要说我的心也真大,一个男人睡在旁边也能那样没心没肺地睡去。
穿戴整齐打开门时,只见钟离砚在不远处的花园里上窜下跳,时不时的还有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我快步过去,走近了才看到,在树丛后面还有刘喜的身影。一身白衣,手执长剑,与那钟离砚打得正酣。我静静地站在旁边,想起第一次见到刘喜的样子,真真是惊艳了时光。
“起来啦?”
在我花痴走神的时候,刘喜已然提了剑走到我身边。他的额头上有些许的汗珠,禇辞也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就那样拿了丝巾上前给他擦汗。回头时,姝儿奉了茶侯在一边,刘喜擦了汗,禇辞忙从姝儿手里拿过茶水递上去。
“大王,已经入秋了。早上凉,这流了这么多汗水,万一着凉了可如何是好!”禇辞那担心的样子,就像是担心自家儿子一般。也对,他跟随刘喜那么多年,是陪着刘喜长大的,自然感情还是不一样的。
“不妨事。”
刘喜喝了口茶便要坐下,钟离砚已经在石凳上铺好了软垫,刘喜坐下去时,又抬头看了我一眼道:“司马迁是谁?”
“司马迁?”我愣了这一下,这司马迁是武帝时期的人,刘喜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你这一个晚上都在叨叨司马迁,说他看人下菜碟。这司马迁是个厨子吗?”刘喜又喝了口茶,而此时,禇辞已然拿了外套给刘喜披上。云娘带着下人们也把吃食在石桌上摆好,然后静静地退到一边去。
“厨子?对,对,就是个厨子!”我心里有几分乐,这司马迁可是太史令,被我等说成了厨子,八成要从坟里边爬出来了。
“那你倒也我说说这厨子。他倒是做了什么让你不痛快的,让你睡着了还在梦里叨叨。”
此时,我只觉得额头上冒冷汗。昨晚他跟我睡在一起,这已然不是秘密了,可是也不用这一大早的老说我昨晚说梦话呀。我看到云娘和姝儿低头微笑,不觉得脸一下子红了。
“怎么,这厨子不能说吗?瞧你这脸红的……”刘喜此话一出,周围一干人等自是有笑出声来的,他们倒也识趣,立马就退了下去,只留下我与刘喜在院子里说话。
“大王,你是无所谓,可我还要脸呢。你这一大早就说我昨晚说梦话,他们得怎么想,我说得清楚吗?”
“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刘喜的话让我一时哑口无言。是啊,人家给我这大院子住着,又经常来看我,还给我好吃好喝,这么多人侍候。我要说我不是他的女人,谁信啊。
“可是,大王你知道,我成不了你的女人。”我有几分无奈地坐在了石凳上。我不过是做了个梦,这梦里的一切待我醒了之后,什么也不会留下。什么美人、夫人,又或是他给的宠爱,那都是子虚乌有。
“成不了我的女人?”刘喜轻笑了一声,然后又道:“莫不是因为你在梦里都念叨的那个司马迁?”
“大王,这哪儿跟哪儿啊。那司马迁是太史令,我不过是埋怨他在史书里没能多为你写几笔……”我这嘴一快,就把不该说的也给说出来了,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立马闭了嘴。刘喜站起身来,然后仔细打量我,我却被他看得浑身像扎了刺一样不舒服。
“太史令?那你就给我说说这太史令!”
“大王,这……”
我就知道自己这张嘴早晚会惹祸,可是怎么就管不住呢。刘喜盯着我,一副今天不说绝对过不去的样子。我叹了口气,索性也就豁出去了。
“司马迁是武帝时期的太史令。这武帝嘛,就是当今皇帝的孙子,开创了大汉朝的盛势……”
我正准备豁出去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可是,刘喜只听到这里便阻止了我说下去。
“所以,你从哪里来?”
“青岛啊!不对,最开始是从青岛,到了这里之后,我又去了曲阜看孔庙,然后还去了台儿庄,再之后就又回到了这里……”我自己也有点乱了,我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我不过是出来旅游一趟而已,然后就有了这样一场冒险之旅。
刘喜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复杂,估计这些地名对他来说也是陌生的。青岛,在这个时代叫什么来着,应该属于胶东国还是胶西国,我也分不清楚,再说了曲阜,还有台儿庄,这个时代估计也不叫这名,所以他听不懂也不奇怪。
“我记得你说过,这是一个梦,对吗?”
妈呀,这么久之前我说的话,他怎么还记得。这的确是一个梦,可是我却没办法证明这是个梦,如今被他这一问,我也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只得愣愣地站在那里。
“也就是说,当你醒了以后,这里的一切都不存在?”刘喜又问。我还是不吱声。
“那么,你会如何回忆我?”
刘喜的这话让我心头为之一震。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清澈透亮,我竟看不清那些清澈和透亮后面的深邃。后来,后来我会如何回忆他?这是个伤感的话题。那么,他又会如何回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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