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已经在洛怜家住了三天,还没有离开的打算,洛怜是真着急了。因为萧逸在这她就得花心思琢磨给他弄什么吃的对他身体有好处,就得顾着他是伤员自己睡小小巧巧的可折叠铁架单人床,一个翻身都能滚下来!洛怜不时向他提起离开的事,但他倒好,只当洛怜在放屁一样,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还说什么时间没到,没到你妹啊,回家都要选个良辰吉日!
这天洛怜休息半日,一大早的就去集市上买了一大包的东西回来,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父亲了,她开心地哼起了歌,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在巷子梯道口边上的一间小门面前坐着一个女人,上身穿着一件貂皮大衣隐约可看见雪白的一节细腰,一条超短的皮裙堪堪裹住臀部,蹬着一双过膝长靴,任凭修长大腿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她双腿交叠,穿着是时髦且前卫的,不过冷暖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此时她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缭绕的烟雾从她红唇中逸出,弥漫在脸庞,脸上的精致的妆容将本只是中上的容貌衬得分外美艳妖娆,她双眼微眯,将魅惑诠释得淋漓尽致,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洛怜,双眼中透出一丝兴奋。
洛怜实际上也看见了她,但她选择忽视,径直走过。女人见她无视自己,瞠大双眼:“喂!洛怜,长出息了呀,见到熟人连声招呼都不打。”
“李美娥,你又有什么事?”洛怜转身冷眼看着女人,心中满是不屑。虽然两人同为邻居十几年,但关系从未好过。李美娥本来是这巷子里读书最好的一个,升高中时考上了市里出了名的好学校一中。大家都对她寄予厚望,而那几年,洛怜还小,与她不熟但走在路上大家见了面也是可以点个头的。但就在前几年他竟然做起了皮肉生意,着实叫人大吃一惊。这几年里,表面上大家都对她挺客气,背地里谁不是拿她作反面教材偶尔提她几句以作笑料。偏偏洛怜是连表面样子都做不出来的,讨厌就是讨厌,何必还假惺惺地笑脸相待。她有手有脚的,怕苦怕累的来卖肉,还不许别人厌恶吗?
“哎呀,我能有什么事。是你有事儿啊,我看你这几天都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可叫人怎么说好呢?诶,我看那男人的穿着,是个大款吧!”李美娥先前只想挤兑挤兑洛怜,但说起了这事只觉又是一股气堵在了胸腔,那男人白白净净的俊美异常,最要紧的是男人那高大健壮的身材着实令她着迷。要知道她平时的客人要么是肥头大耳的,要么是秃顶口臭的,尽是些猥琐到不能再猥琐的男人,她明明恶心到想吐却又不得不笑脸伺候。于是她看见那男人时就像老鼠见了米,那是双眼放光啊,心中想着要是能跟他做一次,倒贴她也答应。还趁着男人下楼时诱惑了几次,偏偏那男人丝毫不为所动,一直冷脸以对。叫她怎能不气,她********的魔鬼身材竟然败给了一个小豆芽?!
“我不是你,只要有钱,都能上!”
李美娥听见这话,恼怒地站起,将香烟扔在地上,抬脚踩住狠狠碾碎。手指直指着洛怜:“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不在乎!可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妈是舞女,爸也坐牢,你又能好到哪儿去!装出这副白莲花的样子给谁看,骨子里还是小贱人一个!”
洛怜看着李美娥因气恼而扭曲的面容,双拳紧握,拼命压制怒气,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冲上去撕了李美娥的那张嘴。
“是!没错!我妈是舞女,我爸是在坐牢,也比你爸那个强奸犯好,强奸的还是未成年!他怎么不把你也给办了呀!”
“你TMD给我闭嘴,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李美娥冲了上来,抬起右手就想扇洛怜一巴掌,洛怜反射性地伸出左手迅速挡住,右手扔下东西就给了李美娥一耳光。洛怜愣住,此时她发现在她们吵闹时已慢慢围过来了一些人,她想起了父亲说过的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她会武功的事儿,想着真要被人知道了会出现父亲说的祸事儿吗?一个不注意右边脸颊就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小腿也被李美娥用靴子尖端踹了一脚,尖锐的疼痛让她有些站立不住。洛怜到底年轻,即使想到了父亲的话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对李美娥的怒气,她双手抓住李美娥的胡乱挥舞的双手,反剪在其身后,伸脚在她腿弯处一绊,肩膀用力撞向李美娥的胸口,放手,李美娥就摔在了地上。“啊”的一声后李美娥伸手胡乱间抓住了洛怜因倾身垂下的长发,她死死抓住,不松丝毫,狠命往下扯,洛怜干脆蹲下身拽住她的衣领把她扯了起来,其后不管洛怜是掐,打,扇,李美娥就是不放手狠狠地扯,洛怜干脆也抓住了她的头发使劲儿地扯,一时之间两人僵持不下。
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上来劝架的,要么是拍手叫好的,要么是在跟旁人评论谁更胜一筹或者是嬉笑怒骂,这便是人性!
两人正僵持着,突然就从人墙外闯进来了一个人,其后李美娥就感到有人捏住了她的大拇指往外一掰,她不得不放了手,而洛怜在她放手后也松了手,转身便看见了萧逸,他就像个骑士,在她孤立无援时打马而来,在给敌人当头痛击后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萧逸拥着洛怜往家走,而回过神来的李美娥却不依不饶的要冲过来,萧逸拧眉,转身抬脚踹中李美娥的肚子,随后李美娥趴在了地上,抱着肚子滚来滚去,嘴里直嚷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萧逸面无表情,拥着洛怜继续走,围观的人们不知觉地就给他们让了一条道。
洛怜躺在床上,伸出手,五指张开,看着从窗户射进的冬日的阳光在指间跳跃。
“你看到了吧,我们这儿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肮脏,冷漠。外面的人在用看稀奇的眼光看我们,而我们努力想要走到外面去,不过,哪有那么容易!你不该跟我扯上关系,不该再待下去。”
萧逸蹲在地上在药箱里翻找着什么,听见这话回头,道:“你受伤了。“
“以前也受过,一个人也好了。”洛怜语气淡淡,像是在跟他话着家常。
“你对赶我走这事倒是热衷的很,坚持不懈,连委婉点都不懂。不过,这次我倒是不会让你失望了,我今天就走。”萧逸将她从床上拉起,仔仔细细地给她肿起的半边脸颊涂着药膏,“我在想我走了你会不会更开心,反而好得更快。”
洛怜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今天之前对他的离开是开心的,而就在今天,像是两个完全绝缘的人之间突然有了根丝,看不见摸不着,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就像颗石子,突然之间闯入了她如湖水般平静的生活,倏地消失,但激起的波纹却一圈圈散了开去。
萧逸用手梳理她凌乱的长发,双眼凝视着她,说:“小丫头,再见!”
洛怜对上他的眼睛,嘴唇张开又合上,反反复复,她觉得自己好像有许多许多话想跟他说,但又好像什么都不该跟他说,到最后也只吐出两个字,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