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云烟见他不知怎么心不在焉起来,干咳几声,道:“董老师,你怎么了?”
董斌这才回过神来,顿了顿,道:“说你就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不过有时候会说就不一定会做,就好比聪明人不一定都适合当老师,当老师的也不一定都是聪明人。”
炎云烟胸有成竹道:“董老师只管说出钟爱的美食名称就是。”
董斌托腮想了片刻,道:“西湖醋鱼,叫花鸡。”
炎云烟应声道:“zhe江菜系的特色菜。”
董斌又道:“金寿福,太极明虾。”
炎云烟也应声道:“fu建菜系的招牌菜,就这四道菜么?”
董斌点了点头,跟着看了看“天丹”、“天帝宝甲”这两样仙界至宝,心里不知怎么,阵阵发起虚来。
董斌阅人无数,从看见炎云烟的第一眼,他就知道炎云烟的身上有股奇异的自信,而当炎云烟谈论起自己的厨艺时,那种自信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不出意外,在炎云烟做好菜肴的这段时间,多半就是他与这两样宝贝最后的相处时间。
炎云烟本来要去张罗食材之类的,临走前见董斌似乎对那两样宝贝极为不舍,于心不忍,不好意思以“食神之刀”占他便宜,便道:“董老师,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董斌一愣,擦了擦汗,一咬牙,道:“我……我董斌的字典里就没有‘反悔’这两个字。”
虽然董斌的语气发虚,摆明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但炎云烟却已寻求到了一丝安慰,也就心安理得,至少他尝试着劝过对方。
炎云烟在大学就近一家银行取了十万现金,跟着又以一天八万的价格租下了校内一间小饭馆。
八万块租金连同饭馆的老板、员工一起租了下来,炎云烟又给了老板额外一万块钱,让他帮忙张罗着买食材,特别吩咐食材一定要最新鲜、最好的,如果老板办事得力,购买食材后剩下的几千块钱都会被当做小费打赏。
那老板在大学里开饭馆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天下来也就几千块钱,然而炎云烟随随便便一个打赏就是大几千,他自是乐的眉飞色舞,把炎云烟当财神一样供着,帮起忙来那叫一个卖力。
有了这么一帮得力助手,炎云烟做起事来自然如鱼得水。
所有的食材配料配齐之后,炎云烟就将老板以及所有的员工打发走了,并将董斌请了来。
董斌抱着两个锦盒走进小饭馆的时候,那神色简直比上战场还要紧张,从进门到现在,右手心至少已在裤子上拭了七次汗。
炎云烟领他来到后厨,道:“董老师,未免我有作弊的嫌疑,你可以在旁监督做菜的整个过程。”
董斌勉强笑了笑,道:“我信得过你。”
他正要出去,却又似发现了什么,目光突然落在了案板上一把有些古怪的菜刀上。
董斌走过去拿起菜刀,一双眼睛精光闪烁,时而皱眉,时而又露出一脸疑惑。
他手上的菜刀正是“食神之刀”。
能否做出美味佳肴的关键核心就在董斌手上,炎云烟却一点也不担心。
他曾经将这把刀的事告诉过张三丰,以张三丰的丰厚阅历也只是觉得这把刀处处透着古怪,隐约猜测出这把刀与神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余就一概不知了。
果然,董斌端详“食神之刀”半响,就将它放了回去,冲炎云烟笑了笑,道:“修真界奇异法宝无数,有人拿烧火棍炼制法宝,有人拿骰子炼制法宝,我却头一次听说有人拿菜刀炼制法宝。”
原来他以为这把菜刀所以诡异,是因为炎云烟将它炼制成了法宝。
炎云烟未免节外生枝,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董斌去大厅找了个角落坐下,垂头叹气抚摸着两样仙界至宝。
以董斌的实力,就算现在要反悔,炎云烟也拿他完全没有办法,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炎云烟自然要趁热打铁,于是风风火火开始了做菜。
炎云烟上的第一道菜是西湖醋鱼。
热气腾腾的菜肴一上,可谓色香味俱全,香气扑鼻,鲜嫩多汁,董斌单是看了一眼,嗅了那么一下,整个人就已经是馋涎欲滴,********。
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西湖醋鱼经炎云烟做出来,简直就成了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味,别说能吃上这种美味,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那也简直就是三生有幸,七世福缘。
董斌尝了一口,便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道“叫花鸡”上桌,一盘西湖醋鱼已只剩下骨刺,连鱼头都没剩下。
第三道“金寿福”上桌,桌上又只剩下一堆被嚼成碎沫的鸡骨头。
能让一个为人师表的知识分子,吃相变得是是凶残之至,惨不忍睹,简直就像是饿死鬼投胎,这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后不出意料,四道菜都被董斌扫荡一空。
他满嘴油光,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像是仍沉浸在四道菜肴的妙境之中。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高兴吧!意味着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两样仙界至宝即将易主,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不高兴吧!这四道菜又的确是美味无穷,让人流连忘返,他若心口不一,矢口否认,岂不是成了不守信用的卑鄙小人?
他的内心斗争激烈,以至于额头上已经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
炎云烟忙完后厨的事情,来到了董斌桌前,明知故问道:“董老师,不知这四道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董斌看了看一桌狼藉,不由得脸上发烫,这事实摆在眼前,根本就由不得他不承认。
董斌擦了半天汗,痛定思痛,突然一拍桌子,道:“我从来不信邪,今儿个却不得不信。”
炎云烟笑了笑。
董斌起身而来,使劲扭过头去,语气生硬道:“这……这两样宝贝……从今往后就是……就是你的了。”
他说这一句话的功夫,脸上已经变了四五次表情,又是懊悔,又是不舍,又是惋惜。
炎云烟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要做个铁石心肠的人,毕竟这两样宝贝对他太重要了。
他若无其事道:“董老师盛情难却,我就只好却之不恭啦!”
他伸手去拿锦盒,盒子的另一段却传来了一股不小的阻力。
炎云烟抬头一看,原来是董斌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他只好清了清嗓子,道:“董老师,额……那个……你倒是松手啊!”
董斌双眉拧成一团疙瘩,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炎云烟心念一动,道:“董老师,莫非你想反悔……”
董斌脸上发烫,手就像是触电般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