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还是有些生气,又伤心的看着龙浩天,“你说,你明明答应了我一回来就先来瞧我的,为什么偏偏要先去琅琊苑,你不守诺言,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龙浩天听了好笑,这个千羽,以前怎么还没觉得她这么小孩子气,连这个醋也会吃,只好细细解释,因为先去了琅琊苑跟凌王妃说点正事儿,晚上还可以回来陪她,若是先看了千羽,晚了再往琅琊苑去,就得在那里过夜,龙浩天忍住了笑看着千羽,“难道你希望我晚上睡在别处,不来陪你?”
千羽听了他前头的解释,本来已经释然了大半,又听见他说要在别人那里过夜云云,又想起府里还有三个小妾已经无数姬妾没人,不免又气了起来,推开龙浩天,“是啊,你身边女的那么多,也不缺我这一个,你上别处过夜去吧,不要来找我了,你赶紧走,快走。”
说着便反身进了海棠春坞,龙浩天却傻了,怎么方才明明已经软和下来了,现在却又生起气来,这女人还真是多变,龙浩天以前可从来没觉得女人有这么难搞过,可谁叫千羽特别呢,要是换做别人,龙浩天得了这么大一个没脸,可能早就拂袖离开了,这就是给脸不要,何必再以王爷之尊求着一个小女子。可是千羽这里龙浩天却不敢回头就走,千羽还生着气呢。
龙浩天只好耐着性子跟了进去,拉着千羽的手问她又怎么了,有什么话都可以对他说。屋子里点起了灯,千羽在灯下斜睨着龙浩天,眼角犹带着泪痕,眼睛黑白分明。
而相对于十多天之前的清纯之美来说,此时的千羽已经多了几分少妇风情,连这样看人都带着几分勾人的意思。龙浩天定了定心神,柔声相劝,“千羽,你说啊,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千羽嘟着嘴转过头去不理龙浩天,为什么生气,龙浩天你应该知道,你把我支开在王府之外这么久,不就是不想我知道你的姬妾们吗,你现在将我吃的死死的,料定我不会再离你而去,就这样敷衍我,说了要来看我却不来,还有你的那个红颜知己刘夫人,你的真爱,你找她去吧。
千羽心里百转千回,嘴上却不说一句话,这女人钻了牛角尖简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一件事情,只觉得你若是爱我,便一定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却不知道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东西,我虽然爱你,却并不一定知道你想要些什么。
进了海棠春坞的屋子,千羽仍旧哭,也并不告诉龙浩天是为何,龙浩天好言柔声相劝,千羽也不理他,龙浩天简直要用尽耐心了,千羽却只是别过头并不与龙浩天对视,龙浩天脾气上来了,将千羽的脸扳过来强迫千羽与他对视,恨声道,“千羽,有话你就说,闹什么孩子脾气。”
龙浩天尚没有气急败坏,千羽就先哭了出来,他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不禁又想到千羽遇袭那日,千羽像个溺水的人一样哭得声堵气噎的拽着他的衣服不肯撒手,这样较弱的一个女子,在这偌大的王府中除了依靠他,还能依靠谁呢,想到这里,他又将千羽揽入怀中,柔声道,“唉,千羽,你不要哭了,有什么话就同我说,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有时候你想什么我也猜不到,可是你若不说,日久天长咱们难道就要生分了不成?千羽?好千羽?”
千羽听了龙浩天的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确是这样,自己心里憋着事儿,又不肯同他讲,这样日久天长的,自己这么闹小孩子脾气,一来二去因为各自憋着话不说导致分手的情侣,千羽虽说没有亲眼见过,但电视剧里演的也不少了,千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挑明了问,可是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只是龙浩天说错了一句话,兼之自己胡乱猜测的东西,就这样和他闹了一场,到底说出来不好听,况且这样又让龙浩天觉得自己嫉妒。千羽这样思量来思量去,最后只轻声说了一句,“好吧,那你解释一下你府上这么多的姬妾是怎么回事?”
龙浩天等了半天,没想到等来的是千羽这么一句话,不禁失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也罢,是我不好,没有仔细跟你说过府里的情况。”说着龙浩天同千羽解释了府里几位夫人的来历,原来林芳和王玉都是凌王妃父亲的门生家里的庶女,因为想攀上三王爷这座高枝儿,就把家里的女儿送到王府来,虽然说不是正经的儿女亲家,但好歹也算沾边儿,林芳和王玉人又老实,是王妃亲自挑出来的。
林芳的父亲是山西省洪洞县的知县,为人颇具才能,只是仕途一直不顺,不知怎么的攀上了凌王妃父亲的一条线。而王玉的父亲乃是太常寺主簿,两人都是小官员,家世清白,王妃挑的人,龙浩天当然没有说不的道理。千羽听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到要害,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刘夫人呢?”
龙浩天听了千羽的话,略带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恍然大悟的笑道,“我说你怎么一回来就同我闹别扭,难不成是吃了琴娘的醋?”
千羽听他叫的亲昵,还琴娘,原来刘夫人单名一个琴字,千羽心里不禁气恼,又怒道,“什么琴娘不琴娘的,谁吃你琴娘的醋了,留着自己用吧,哼!”说着又睁开了龙浩天的怀抱,坐到了一边炕桌旁去。
龙浩天看见千羽这个小模样,明明是生气了还偏偏不说,心里是又疼又爱,也跟着坐上去揽住千羽道,“别气啊,我跟琴娘才是真正的清白。”
千羽转头看了龙浩天一眼,和琴娘是真正的清白,和其他人看起来就不是了,可是话又说回来,这王府里哪个有名号的女人又和龙浩天不是关系不清白呢,若真是关系不清白,也不会在这里住着了,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到古代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知心人,还有这么多扯不清道不明的妻子,放在前世,这样的男的早就被喊打喊杀了。心里这样想着,眼神又是已黯淡,龙浩天看到千羽这样,又抱紧了千羽一些,和她仔细讲述了自己和刘琴的过往。
原来刘琴也是一个苦命人,她家里原本是江南大户,书香世家,刘琴的父亲乃是江南大儒,因为那一年的文字狱之案,全家都受了连累,钱财入库,男子充军,女子做了营妓。
龙浩天遇见刘琴那回,刘琴刚刚入营,被军营中的男子强暴,刘琴正欲寻死,恰好被龙浩天遇到,龙浩天感念刘琴的父亲从前之名,又觉得这女子刚烈,便将她收入帐中,刘琴刚烈,虽已不是清白之身,却也不肯委从自己的救命恩人,只说感激是一回事,爱情又是一回事。
龙浩天至此才对此女子的刚烈有了直观的认识,既然刘琴不肯委曲求全,而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必定会被奸人所迫,而她又生的形容袅娜,龙浩天便提议将她带回自己的王府,对外只说是自己的妾,好生供养着,若是哪日再遇倾心之人,也可由龙浩天做主将她许配出去,省的被别人再欺负了。
刘琴自然是千恩万谢,二人当晚在营帐中详谈甚晚,龙浩天才发现此女见识文采,甚至比一般男人还要强上许多,无奈身若浮萍,因为父兄连累,如今在这军营中沦为营妓女,实在是命途多舛,龙浩天便对刘琴又敬佩又尊重,将她留在身边照顾自己日常起居,两人惺惺相惜,刘琴只感念龙浩天的知遇之恩,龙浩天敬重刘琴的为人,而人在一起倒是没有逾越男女之间的防线,无关风月之事。龙浩天在边关御敌,一待就是三年,等到回京之时,便将刘琴一道带回京城,安置在王府之中,偶尔烦闷也时常过去说话,好不让府里其他女子低看了刘琴。好在刘琴知礼,到了王府之中低调行事,闭门不出,也少惹来不少麻烦。
千羽听完龙浩天的叙述,竟对刘琴深深的敬佩起来,最让千羽感动的还是刘琴那一份对自己感情的认真,纵然深陷囵圄,纵然清白糟毁,可是还是执着于寻一个有心人,龙浩天虽然英俊潇洒,而且还救了她,可是因为不喜欢,刘琴也不肯委屈于他。这一份情怀让千羽佩服不已,不爱你就是不爱你,哪怕你是王爷有通天的权力和无穷的富贵,但我就是不爱你。
龙浩天解释完了,千羽心里对刘琴的气和醋意全都变成了尊敬和佩服,龙浩天眼含笑意的看着千羽面部表情的转变,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却不想这副笑模样被千羽瞧见了,她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又不想在龙浩天跟前服软,于是厉声问道,“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觉得没事了吗,还有一个人没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