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第六台存取款机.
陈凡一踏入自助银行内部,便在第一时间朝着室内环顾。
他就发现自助厅内的狼藉状况,与他早先预想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乃至是让他有些意外。
这不只是因为混凝土结构的屋顶板,被一块写着二十四小时自助银行服务的钢构招牌,以及一段混凝土墩子戳出了一个窟窿,使得大量辐射灰浮积在室内,就像是一个淹满毒药的陷阱。
还因为他注意到六台存取款机中的五台,它们下柜的保险门皆都被破坏开了,露出里面空敞敞的储钞盒,以及五根各式样的金属撬棍,让他计划中的收获立刻就减少至六分之一。
“该死的,这该死的,”陈凡的心下顿时就烧起了一股恼意,忍不住出声骂道,“有混蛋偷走了这银行的钱。”
旋即他便压着怒意在面罩里移动着脸颊,把视线扫向了自助屋的角落,停在唯剩下的一台提款机上。
此刻早没了电源的存取款机屏幕上,漆黑黑的厚积着暗灰,连带着将玻璃屏幕下的监控镜头也挡着,而存取款机下侧的装饰板,也早都褪去了它的色泽,变成一种发白的老旧塑料样。
只不过整台存取款机的外形上没有任何破损,使得陈凡多多少少放下了心来,又在迈着步子靠过去的时候,在心里回想着他在网络上收集的存取款机资料。
存取款机也叫作自动提款机,结构分成上下两个柜子,上面是电脑机柜,下面是储钞的保险柜,再加上机座脚螺栓以下的混凝土浇筑块,光是它的自重就能接近一吨,多会设在人流密集的金融区周近,用来代替柜面人员进行无休止的工作。
此刻在陈凡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台柜员机,并且还是一种采用前置加钞保险柜结构的柜员机。
他稍早些在计划这次行动的时候,曾预估过小区门口的这间自助银行内,至少能有一百多万的现钞,而他推测出的这个数额,主要是依据了两个方面的考虑。
其一这栋自助银行离着绿地广场,不过是隔着两条横马路远,提钞的机率一定会比储钞的机率大,所以机肚内的备钞额绝不会太少。
其二他打心里觉着发生核战争的世界,纸钞必定会大额的贬值,跌到其面额以下乃至成为无意义的废纸,失去支付价值的功能。
尤其是当他一路横经过了主干道,注意到马路上混乱的交通状况,他就能想象出当时的危机来得有多么突然,以致他现在怎么都搞不明白,除了他这个不属于此地的人,到底还会有什么人会花了时间,来撬窃这个自助银行内的保险柜。
旋即陈凡就将这些念头止住,一边将攥着的消防枪平置在了柜机的操作台上,一边就用空出的双手错持住消防撬棍,随后便不耽搁的抬起手臂,把撬棍的尖平头朝着提款机下柜,塑制的装饰面板重重锄落下去。
于是只这一下砸去,整块塑料装饰面板陡然便破碎开了,而迸出的碎片则带出蛛网似的错缝,就如同在一块脆玻璃之上延伸四裂,直露出里面一个带着锁眼的金属横握把,以及有机械拨盘的大号保险柜门。
陈凡遂箍着消防撬棍再是几下连锄,把整块塑料装饰板扫落干净,再仔细往保险柜的金属门上打量过去。
他就发现整扇保险柜的门扇上,除了锁眼的位置掉了些漆皮,还有拨盘上星星点点的颗粒状锈鼓,整个保险柜门与保险柜框仍旧齐平,没有任何受损的起翘处,彷如就是全新的一般严丝合缝,保证着存钞柜的密封性。
只不过这让陈凡对保险柜内,现钞的保持状态有了信心的同时,面颊上便多上了几份惆色。
“这该怎么撬,这可该怎么撬!”他一边在脑中翻腾这个念头,一边就把撬棍的尖扁头往保险柜的门缝上压下去。
可是撬棍的边缘太过厚钝,他根本就没法插近门缝内,急得他只能将背挎着的求生斧从鞘中抽出来,且在他的努力下成功的把斧刃切入了逼仄缝中。
这进展陡然间便让他打起了精神来,两手更是抓着斧子的短柄尝试撬动,但是他很快就在失望中发现,金属刃在保险柜缝上完全吃不住着力点,自己用力的结果只能是不停的让斧子,在刺耳的金属响中打滑。
“白费功夫了,我这全是白费功夫,”一想到这个计划失败的结果,陈凡便怒恼的将营地求生斧的金属刃,朝着柜机的保险柜门上砍去,直连续劈出飞溅的火花,失控的将怨气发泄在阻挡他的保险柜门上,“我真蠢,一个相信网络上蠢话的蠢货。”
此时此刻他只觉着网络上那些流传的,盗窃存取款机的视屏一定是假的,是警方在剪辑之后故意播放出来,用以糊弄傻子的幌子,否则怎么可能有人光用一把撬棍,就能打开柜员机的保险柜呢。
但是盘踞在陈凡脑袋中的侥幸,以及一股不肯死心的坚持,则趋使着他重背上了营地求生斧,再攥起了金属撬棍于双拳里,不愿放弃的打算要尝试第二次。
这一回陈凡就直接将撬棍插入了,柜门的金属握把内侧,让撬棍七字形的撬头斜出保险柜框,使得撬棍的力点支撑在保险柜的外壁上,利用撬棍配合杠杆原理扭动自己的腰劲发力。
于是他果然就感受到了阻力,且他每多加强一份力量,就能感到保险柜内的金属锁头,在对抗着自己的力量,这就让他箍紧的双圈攥得更有力了,心觉着自己定是找对了硬撬保险柜的方法,他全力下去指不定就能成功了。
故而陈凡受到这番鼓舞,便继续在撬棍上压下劲道,迫使金属的变形声听在他的耳朵里,犹如是唱片似地吱吱悦耳,又仿佛是擂台上节奏的闷鼓声,不停顿的刺激他拼了命出力。
以致他太阳穴上的神经突突地跳,疼痛感覆盖得他满颊麻木,热血也烧红了他面孔下的血管,直等到他整个人都合身压在撬棍之上,保险柜的铁门才发着吸气响,随着金属横把的扭曲自柜框上闷弹了出来。
“开了,开了,我打开了,”陈凡随即趔趔趄趄的站直身,即便他浑身上下都脱力似的软绵,可他却全然不顾上这些,只是笑骂着自言自语道,“这该死的保险柜可终究是开了。”
接着他便猛甩着双臂松弛肌肉,又窝着腰在保险柜内一番摸索,下刻就从柜内拉出了一个连接在滑道上的金属架,而金属架上从上至下依次排着四个,全黑色的金属制抽箱,结构就同他见过的复印机储纸盒差不了多少。
遂意识到眼前这四个金属抽屉,很可能就是钞箱的陈凡,立刻就在欣喜中拽出了最上面的一层,并且他的手臂因为陡然的吃重,以致沉甸甸的金属箱摔响在水泥地坪上,直扬起一大蓬积浮的灰尘来。
然后他在观察了一会金属箱,就很快在箱侧发现了一个能摁下去的机械压杆,极其顺利的掀开了箱顶的金属盖板,再暴露于他视线上的,便是一匝一匝躺在箱肚内的散装现钞了。
接着一种陈凡也不能自制的激动,就让他想也不想的伸出右手,抓起一叠现钞在胶皮手套里,随后又将它们展开在双掌之上,好让他的视线贴着半透光的面罩,瞧清楚自己收获的果实来。
他的双瞳首先就注意到纸钞的正面,是凸版印刷的领袖头像,底下是衬着的花卉图案,他转续翻转自己的手腕,纸钞背面是红色的大礼堂,整体颜色清晰图案鲜明,就如同是才从钞库里取出来的一样好。
并且每张钞面的侧角上都有清晰的钞票编号,由四位字母开头,六位数字结尾,底部标注发行日期的位置,则显示着二零零五年的字样。
虽然陈凡与这几张钞票始终隔着铅胶手套,他根本感觉不出纸钞的质地与手感,但是他只要用手指捏着钞票两头扯一扯,就能清楚的分辨出韧硬的清脆厚钞响,在他听起来悦耳又舒服。
他接着便陶醉于这种钞响中,直到最后一点谨慎促使他不放心的仰起脸,将一张纸钞对着从屋板上漏下的光线照去,仔细盯着纸钞边上防伪的微标记号,又反复的核对深色的水印特征。
直等着陈凡能确定这张钞票同自己印象中,第五版的百元现钞没有任何的区别,他才努力的稳了稳自己兴奋起来的心绪,开始小心的将核放射物质收储袋松开了口,仔细的将钞箱内的现金往袋子里塞,再是第二个钞箱、第三个钞箱,以及最后一个钞箱。
这是他方才掂量过金属钞箱后的一个决定,他清楚以自己的体力和时间,绝对没有办法带着四个金属箱子走回去,所以他只得尽可能的让自己的一举一动幅度小且快,不至于纸钞暴露在空气中过久,沾染上太多的核尘埃。
最后就只是这么一会,陈凡就已经是装完了全部的现金,使得核辐射物质收储袋被装得鼓囊囊的,而挎在他肩上的沉甸甸收获感,则让他不再遗憾另五台空敞敞的提款机,只顾着收拾完自己的工具,便碾着玻璃渣往来路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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