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两套乌鸦弓.
“十，十二……，不……不，不是，是二十六，我要二十六支，”陈凡的口腔连带着上下牙床都冰得发木，心底里却犹如是沸水般的烧烫，股股的热意笔直的蒸腾上他的咽哽，呛迫得他好一番的努力，才将自己的舌头给撅直了，向几步外瞧着自己的李晓明发出反问，拖延足够他大脑运转的喘息来，“就拿二十六支狩猎箭。”
“那让我算一算啊，十支……四百五十，二十支……九百块，六支……二百七十……二十六支就是一千一百七十，”旋即李晓明就将手上的靶箭压平，戳指向他握紧的左拳道，“这枚箭头你要是想拿走的话，我可以优惠五块，连弓带箭算你一千八。”
“喔！……嚯嚯噢，”陈凡下意识的低下头瞧自己的左手，这才发现皮手套的掌心部分，早就被箭头的侧刃给划开了一道口子，外露出了皮革下的一层棉絮，“你是在说这个箭头啊。”
“我就是觉得它的外形很锋利，”他一边应付着解释，一边就朝着李晓明咧开了嘴角，尽管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尴尬的很，足够让对方错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所以顺在手里把玩一下。”
并且当陈凡在下一刻扭侧过上身，错避开李晓明困扰的视线，缓缓的把勾挂在他皮手套上的锥箭头摘下，摆上杂乱工作台的短暂间隙里，他就有了两个仓促中成型的想法了。
其中之一就是他面前的李晓明，与他在时空门另一头见到的李晓明，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陈凡也只是稍微耗费了一些时间，就很快的区分出了两个人的年龄差异。
他面前的这个李晓明，相比较起时空门另一侧的李晓明的确是更年轻，不但面颊上的肤质显得匀紧，没有太多色素沉积后的斑点，五官也显得格更挺拔与饱满，只多是和他同一个年龄，左右也不不会超过三十岁的摸样。
第二个想法则让陈凡内心里的活动，变得激烈了起来。
因为以陈凡浅窄的知识面他还不太能够确定，自己先后和两个世界的李晓明接触，是否会对时空门两侧的平行世界，造成他无法预料的后果。
尤其是当他正要从前者的手里，买下其亲自制作的一批弓箭，再传递给后者使用的时候，这种诡异的空间逻辑便塞滞住了他的思维，直到他的这些念头被一串声音给打断了，才得以狼狈的挣脱出来。
“我说朋友，厚羊革的箭囊你要不要？”李晓明说着就迈步靠近了工具台，然后俯下身子从台面底下，抽出了一个长筒状的黄革箭囊来，“你来照顾我的生意，两个箭囊我打算只卖给你一百六十块，不然换个人买我就得多要二十块。”
“这样两把弓，加上二十六支箭，我再给你拿个弓包吧，”李晓明接着也没有停下来，便再一次俯下身去，左手探进工具桌的台肚里，拽出了一个宽长的帆布挎包，抬右手空递向他，“你怎么称呼，我们就当是交给朋友，凑个整两千怎么样。”
“我姓陈，耳东阵，单名凡，非凡的凡，”陈凡随后也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也抬起了自己的右臂，握住了李晓明伸前的右掌，达成了对方开出的价码，“你叫我陈凡就可以了。”
“另外你这两条弓还有箭支、箭囊的表面，如果有什么特殊记号的话，”陈凡的话说到这儿里，左手已经探进了自己的外衣口袋里翻出了皮夹，右手轻巧的从夹层里面抽出了两叠，他早晨才从自助取款机内取出来的崭新钞票，“你最好能帮我去掉，因为我有……。”
“我有，是的，我这个人有洁癖，”他续而就将迅速空瘪下去的钱包塞进裤袋，将捏着钱叠的右手横在胸前，轻轻的摇摆出一阵气流来，“我很不喜欢自己用的东西上，有其他人留下的标记，所以我才从你这儿里买手工品。”
“绝对没有标记，陈先生，这点我可以保证，”随即当李晓明接过了陈凡递去的货款，手上的分体玻片弓也交给了他之后，李晓明就背过了身面朝着过道厅里的塑料桶，将一支又一支的箭支，往箭囊里的插孔压下去，“你要是把箭给打完了，可记得再来找我啊，一回生两回就熟了。”
这会陈凡只是敷衍的轻嗯了一声，便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向了臂弯里的分体玻片弓上。
“李老板，你这门手艺学了有多少年了？”他的双手攥上光滑的木质弓把，就紧贴着铆牢上下弓臂的两对内六角螺帽边，很快又分出了左手，沿着密匝轮胎线的蟒皮弓臂滑动，直至渐窄渐细的梯形梢头部才慢下来，“真是看不出来，这把弓做的还真就是满不错的。”
“很多人都看不起玻片弓，连有些从来没摸过弓的，也认为玻璃钢片的性能不行，手感太差，可玻璃弓不会受到环境的影响，基本上是免维护的，根本用不着把弦取下来，我记得至少有一年，靑塰冠军队就是用玻片弓打出来的，”李晓明的声音说着说着就响起来，并且还在装箭的同时回望了他一眼，“所以射箭的技术要求弓、箭、人合一，不会射箭的人就是给一把多好的弓也是不上靶。”
“这把弓的杀伤力怎么样？”陈凡根本就不在乎李晓明是不是话里有话，反而在好奇心的促使下，用左手攥紧了弓柄前推，右手将弓弦拽停在自己的面颊侧，直到一种从弓身上传来的逆力，使他的手腕子有些发抖才缓缓的收下弓弦，“要是用它来射人的话，能一下射倒么？”
“只要是给箭杆安上我特制的箭头，四十磅的弓我可以打麂子，五十磅的弓我就敢去猎野猪，你说什么人还能比野猪抗揍，还都是一箭过去照样****倒。”
“更何况你手上的这把弓，足足有五十一磅半，我用他射透过两厘米厚的不锈钢管，包里的这把也达到了四十九磅以上，它们射出来的箭你只能想象，根本看不到也躲不开，”李晓明在这会儿已经将两囊箭、一支弓，合装在了手上的帆布挎包里，向着他平递过来，“十五米以内不管你是打狗还是打人，只要打中了肯定能射死，关键是你能不能打中。”
旋即就在陈凡接过了沉甸甸的帆布挎包，把手上的玻璃片弓也塞进去，转向屋子的防盗门时，厨房灶台上一条生绿锈的，成上下双排的狭长金属片，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乃至驱使着他背上挎包几步过去，将金属片端在手里分辨。
于是他看的很是清楚，手里的金属片应该是一条弩臂，只不过绿锈已经攀上了它的表面，并且腐蚀掉不少的螺纹孔，唯独挂在金属叠片之间的一个滑轮组，能印证着他的猜测。
“你还会做弩？”陈凡有些兴奋的将手里的弩臂举平，向着身后的李晓明展示，因为他很清楚弩的杀伤力很大，属于【公】【安】【部】【门】严格管控的物品，他们只要是发现有人持有它，都会上门强制性的收缴，如果说网上确实还有可能买到弓的话，卖弩的网站就只能是【网】【络】【警】【察】设下的倒勾，或者是光收钱不发货的骗子了。
“什么款式？什么价格？你这儿里有几把？”他一气便问出了三个问题，只希望自己还能从李晓明的手里，买下一架弩来保护自己，而这种可以长时间储能的武器，对他来说可是对付活尸最好的选择了，“你能拿给我看看吗？”
“我可没说过我能做弩，这把铁家伙是别人送给我的，我用它打死过几狗，一崩出去就能干到肉里顶到骨头，那家伙厉害的很，所以玩坏了之后也没舍得扔，就一直放在哪儿里了，”李晓明瞧了瞧他手上的弩臂，便将话头一顿，停了好久才继续道，“怎么了朋友，有两把弓你还不能过了手瘾了，打算还要弄把弩试一试？”
“那你能弄到么？”陈凡只是一听完对方的叙述，立刻就明白对方有渠道给他弄来一把弩，有意的就耸了耸自己右肩，将滑下他膀子的帆布袋提了一提，“行的话你就说个价出来，我绝不还价的，可我就要一点，要一把威力大的。”
“行是行啊，我的确可以帮你问问朋友，不过有些话咱们俩个得先说明白一点，射箭在咱们国内还是属于合法的，警察对它也不是很敏感，”李晓明一字一顿，将意思表示的清楚，“可是现在的管制形势你可能也是知道的，这弩要是被管闲事的人看见了再一举报，那搜出来可就是要被请到局子里喝茶的。”
“我懂，我懂的，那我给你留个电话吧，”陈凡的心中旋即就浮上一阵，发现意外收获的窃喜，忙不迭的便从工具桌上翻出了一支圆珠笔和一张纸来，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名字给一并的写了上去，“要是有消息的话赶快联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