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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冷宫母后

残阳西落,西风骤起。落霞伴孤鹜齐去,孤烟共秋水清流。

寥落殇颜的高墙上杂草丛生,残红肃穆的冷宫大门紧闭锁起。宫门两侧均有带刀侍卫把守。四周一片寂冷荒芜,萧疏凄冷,蝉鸣静绝。

太子轩辕浩和公主轩辕灵梦为首走在前面,琵琶和李禄紧随其后,身后还跟着几个带刀护卫。

待那几个守卫看清楚来人后,立马走上前去。双手一拱道:“参见太子,公主”

轩辕浩长袖一挥,举起另一只手里的令牌在他们面前晃了一下。神情倨傲的冷言道:“还不快把宫门打开!”

“是!”其中的一个守卫抬眸撩了一眼太子手里的令牌后遂去开门。

朱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响。一股寒风席卷出来,吹的轩辕灵梦打了一个寒颤。本来要见到母后的愉悦心情随着这一路的走来变得越来越沉重,直到此刻,沉重压抑的已经迈不出脚步。眼下的门槛孤高而萧索,挡住了她的去路。

轩辕浩搂过她的肩膀轻拍了几下,扶着她走了进去。寒院一片阴森寂静,冷气丛生,残烟缭绕,幽幽怆怆。内殿里则漆黑一片,毫无光影。琵琶和李禄一人点亮了一个油皮灯笼,四个人借着微弱的灯光走进了内殿。

内殿里的摆设十分简单。一张圆木方桌旁边摆着一方椅子。正前方是寝榻,一条单薄的褥子上面散摊着一条皱巴巴的薄被。轩窗上的糊纸都已被撕破,寒风直侵而入,几缕白色轻曼纱帐随风飘荡。

轩辕灵梦浑身发颤,眼眶酸胀。突然发了疯似四处寻找。本想喊几声母后,唤她在哪里。可是不争气的喉咙阵阵发紧,只能发出微弱的哽咽声,终是未能呼唤出来。

“谁!”一声幽怨凄冷的声音突然从四人身后传来,毫无预兆的吓了几个人一跳。李禄更甚,扔掉手里的灯笼就躲到了琵琶身后面去。轩辕浩也挡在了梦儿的前面。一抹幽魂般的白衣人影从朱门后面闪现了出来,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冷风吹起了她那凌乱的长发,宛若午夜鬼魅。

轩辕灵梦先是一怔。随即推开挡在前面的皇兄,冲白衣人影扑了过去。抱住门口那个人的腰部大哭了起来,道:“母后,母后,我是梦儿,我是梦儿啊!”连她自己都记不得有几年没有哭了。似乎上次哭还是小时候的事情,也因此被母后打了一巴掌。母后是从来不允许她哭的。所以十几年来一直和父皇把她视为掌上明珠一样供着,什么都顺着她,什么都宠着她。所给予她的爱胜过皇宫里的其他所有的皇子。

轩辕灵梦又惊又怕,心里如同刀割一般,疼的她停止不了身体上的一阵阵抽搐。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以前的那个凤冠霞帔,风华绝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母后怎么会变得如此狼狈,如此凌落。仅仅一个月,那般丰腴的身子也变得这样骨瘦如柴。她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

白衣女子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放下了戒备。本来是想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头部。但是发现她在哭泣,神色就渐渐紧张起来。腾在半空中的手突然胡乱挥舞起来,一把推开了怀里的梦儿。发了疯一般,哇哇大叫着跑到了院子里面去,四处观望之后又冲回了内殿。

此时的轩辕浩已经把梦儿搂在了怀里。连连暗惊,为何一向坚定冷静的母后会变得这般模样?见到她从外面又返了回来,激动的叫了一声“母后!”

李禄也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拜见娘娘!”。琵琶也跟着学了一遍。

那个白衣女子竟谁也没有理会,依旧哇哇乱叫着。轩辕灵梦又一次扑过去,却被她又一把推了出来,“母后……”。一转眼,不知道伍娘娘从哪里找了一把扫帚过来,胡乱挥舞起来,竟把四个人赶出了冷宫门外。

本来轩辕灵梦哭着还想闯进去的,却被轩辕浩给阻拦了。道:“算了,梦儿。母后既然不想见我们,我们就改天再来吧!”

看着冷宫的门被缓缓的关上,继而锁上。轩辕灵梦心里一片荒芜,凄凉极了。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被皇兄牵着回昭阳殿去了。

伍娘娘仍下手里的扫帚后,一个人拖着虚浮的步子回到了内殿里去。漆黑的屋子里面谁也看不见她那顷刻满面的泪水。如果说轩辕灵梦刚才抱着她哭的时候很伤心,那么她心里所承受的疼痛远远超过梦儿的百倍。儿有一寸痛,母还一丈深;儿落一滴泪,母蚀半颗心。

梧桐叶满金阶上,一阵夜风自扫清。

轩辕灵梦等人回到了昭阳殿,琵琶赶紧跑前跑后的点亮了大殿里的所有银烛。李禄探出头去观望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后关上了朱门。

“皇兄,你说母后这是怎么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等模样!”轩辕灵梦仍有些惊魂未定的坐到了锦裘卧椅上去。

“梦儿,你快摸摸你的胸前,母后放了东西在里面的。”轩辕浩坐在了她的身侧提醒道。

“真的啊?什么时候的事情?”轩辕灵梦立马坐正了,在胸部摸索了起来。

“就是你第二次扑母后的时候,当时你太激动了,所以你没感觉到,我……”

“找到了找到了。”轩辕灵梦惊喜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白色手帕。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看了一会,一点点打开来。只见上面是用血写成的四行字,轻轻读出声来:“华蓉蛇鼠精,圣上假太平;梦泪解千毒,绝尘关处行。”重复读了几遍,似有所悟的盯着轩辕浩看了一会。随即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满脸露出惊恐之色。“这是真的吗?皇兄。”

没想到一向镇定冷静的轩辕浩此时也脸色骇然大变,神色里多出了几分茫然之态。但毕竟是经历过些风浪的人,何况他本就是真龙之材。即便还没有达到处变不惊的境界,沉重应对还是可以的。片刻愣怔后就恢复了常态,搂过梦儿的肩膀抚慰道:“梦儿,别怕,有皇兄在,一切都可以解决的。”

这一对白可急坏了琵琶和李禄,他们哪懂这诗里的意思啊。李禄约莫能猜出点,宫里肯定发生什么大事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才着急。琵琶更是甘跺脚,她是什么都听不懂,纯着急才急死人呢。真要是有什么大事,她倒不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不怕天不怕地,就怕文人爱放屁。

“这也难怪了,自从她们两个进宫以来,皇宫里发生了那么多离奇的事儿。”轩辕灵梦幽幽的说道。想到自己前些日子的遭遇,还不免会心惊肉跳。

“其实我早就怀疑过她们二人,但是没有想到这世上当真有妖魔鬼怪。而且好大的胆子,竟然闯到皇宫圣地来了。”轩辕浩皱了皱眉头说道。

这李禄越听越慎的慌,估摸出一二来了,两腿直发抖。琵琶倒是松了一口气,想来这皇宫里是闹小妖小怪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打死不就得了。以前在芝麻山的时候,啥情况没遇到过。鬼打墙、鬼推磨、鬼压床、兔子精、王八精、深山老妖、黑魔出没。

“难道……”轩辕浩倏然起身,眼里闪过一丝惊惧的神色。

“怎么了?皇兄。”轩辕灵梦也跟着长身而起。

“‘圣上假太平’,难道父皇他……”

“啊!”轩辕灵梦截口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父皇他不会那样对我的。肯定是受了那两个妖妃的蛊惑,对不对?”

“不止这样。”轩辕浩猛的回身抓住梦儿的肩膀说道:“那个父皇是假的。难怪我昨天就感觉到他哪里都不对劲。你没瞧见过他,你是不知道。他漏洞百出,连扳指都带到了左手上去。”转过身去,仰头叹了一口气,自责道:“天啊,我昨天竟然就没有想到。”

轩辕灵梦更是惊恐焦急,拉着皇兄的袖口问道:“那怎么办?父皇他不会有事吧?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不用担心,父皇乃真龙之体。她们两个妖精是近不了他的身的,顶多也就是把父皇给藏起来了。”

“皇兄,真的有‘绝尘关’吗?”

“你也听说过?”

“嗯,以前母后有跟我讲过一些。据说那里的神仙专门降服六界内的妖魔鬼怪。绝尘而独立存在,无关乎于天地。”

“正是,民谣里所说的‘绝凌仙山绝尘关,妖魔鬼怪精汗颜。’就是指于此,同时那里也是很多得道之人和凡人修仙的境地。”

“那母后的意思是……让我前去请仙人来此收妖?”

“要去也是我去,你一个女孩子家怎能去冒此等大险。”

“皇兄……此事糊涂不得,你得从大局出发。现在父皇下落不明,整个皇宫都得靠你主事。你若离去,莫不是正中了那两个妖妃的下怀。如若任她们兴风作浪,怕是整个天下都得毁了。而我本就是无足轻重之人,她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弄死我。或许由我来出行,对我对整个皇宫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决定。”

“可是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皇宫半步,更别说一个人去闯那么远的地方。如何叫皇兄放得了心?”

“你们从来都把我保护在翅膀下,如何叫我振翅高飞?不妨一试可好?再说我不是一个人的,有琵琶呢。有她保护我,你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沉思片刻“也罢,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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