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怎么了”爱玛看到牟易愣愣的站在原地,关心的问。“没什么”牟易摇摇头说。因为从爱玛后背获取的能量太少,短短片刻功夫,牟易已经退出了半灵魂状态,他定了定神,跟着爱玛一起出了屋子。
门外黑乎乎的,左右都是幽黑的走廊,牟易跟在爱玛身后,向右手边走去。走廊里每到转弯处有一个嵌在墙壁里面的灯台,灯台里面插着长柄的白色蜡烛,蜡烛上的火苗静静的燃烧着。牟易很诧异,现代社会的教堂,为什么不用电灯照明,阴森森的像中世纪一样,蜡烛能坚持多久啊,烧完了怎么办?虽然心里还在担心爱玛的身体,但是仍然忍不住腹诽教堂的照明系统。
“爱玛,还有多远?”牟易感觉两人已经走了差不多五分钟,神父的房间怎么隔了这么远?“哦,神父说有事情的话,就出门往左走,敲第三个门就可以找到他,还没到第三个门啊。”爱玛回答。“往左走?刚才咱们不是往右转了吗?”牟易疑惑的问。“哦,是吗,这面不是左吗?”爱玛伸出右手问。牟易无语。万万没想到,爱玛除了不会数数、不识字,还左右不分。
牟易立刻拉住爱玛的手,原路往回走去。刚才转弯的时候,他光忙着观看烛台和蜡烛长度,估计着蜡烛燃烧完毕的时间,压根儿没有用心记忆路线,此时退回到第二个转弯的时候,豁然发现,竟然是一个三岔口。
“爱玛,你知道我们从哪个方向来的吗?”牟易扭头问道,“不知道”爱玛回答,她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对黑暗环境毫无畏惧。牟易无奈,好在距离很近,可以逐一尝试一下,他带着爱玛,选了一个方向走去,心里想着,教堂的走廊应该都是经纬线排列,为什么此处有两条走廊夹角四十五度,难道是对角线通道?没必要啊。
牟易想不通,但是脚步没停,没过多久,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扇门。他很奇怪,四十五度的对角线通道里面竟然有一扇门,从建筑结构上讲应该不合理吧。牟易看见门上边高高的地方有一行小字,想去拿个烛台照一照,但当务之急是找到神父。牟易压下好奇,转身准备往回走,但是,突然发现少了点什么,爱玛呢?
发现爱玛不在身边,牟易汗毛倒竖。走廊里黑乎乎的,只有转角处隐隐约约反射着黄色的烛光,两侧是砖石结构的墙壁,身旁是紧闭的木门,爱玛去哪了?爱玛离开自己身边为什么一声不吭,是什么时候离开自己的?幽暗的走廊压抑无比,牟易没有贸然呼喊,他立刻飞奔起来,想最快速度回到岔口处,看看爱玛是不是在原地。
没有!牟易跑到岔口但是一无所获,他心里开始打鼓,奇怪了,爱玛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带走呢?走廊是密闭的空间,什么人可以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带走爱玛呢?牟易想着,开始依次重新走过刚才经过的路线,同时在脑子里开始绘制地图。牟易前世是个路痴,只会在地图上判断方向。这辈子也没走过多少路,但是关键时刻,科学研究的本性显现了出来,他计划运用平面几何的方法建立一个坐标系,并且迅速定位自己的位置和平面内所有通道的走向。
牟易一边用脚丈量着走廊的长度,一边在脑海里面画图,他还有一个爱玛没有的优势,认字。刚才以为爱玛认路,自己也没仔细看经过的门上的文字,他走到一个烛台下面,踮起脚掰断了一根蜡烛,然后用上半部分点燃了下半部分,手里端着半根蜡烛,去查看经过的门上的文字。“哦,都是库房”,牟易发现大部分门上写的都是库房和相对的编号,他翻回头又去看那个四十五度角房间上的字,那行文字似乎有点特别,他踮起脚,把烛火凑到近前,
“这是……停尸间!”
牟易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怎么是停尸间?停尸间不都是在底下吗?自己难道不是在地上一层吗?牟易立刻开始回忆,自己在房间里明明透过窗户能看到室外的啊。那扇窗户的样子立刻浮现在牟易眼前,瞬间他反应了过来,那扇窗户太小了,是一扇半床,自己刚才的房间是半地下的。怪不得自己和爱玛刚才在走廊走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看见一扇窗。估计是房间的高度高于走廊的高度。
好吧,在地下也罢,还是赶快离停尸间远些好,牟易忙往后退,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啊”牟易下意识就开始挣扎,但感觉这个捂住他嘴的人的手似乎很小,他收住声音,赶忙回头看去,是爱玛。“你去哪了?”牟易张口就问,“嘘…去尿尿”,爱玛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回答说。“去哪尿尿了”牟易想也没想,追问到。“刚才的房间啊,有马桶。”爱玛说,牟易感觉到自己问的有点急了,他放低声音,“你捂我嘴干嘛?”
“里面有人。”爱玛指着前面的停尸间说。牟易的心跳慢了半拍,他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僵,他知道爱玛不识字,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把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问,“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人?”爱玛没有说话,轻轻的抱住牟易的腰,把他提了起来。牟易视线被抬高,一直到门把手齐平的位置,忽然看见门的钥匙孔里面黄光闪动。
“额……”牟易意识到是视角问题,再加上钥匙孔又窄又长,光线透不出来,只有站在特殊位置才能发现。问题是,三更半夜,为什么停尸间里面灯光闪动。灯光闪动就是有人吗?牟易不想做这样的推导,但是他觉得恐怕爱玛是对的,女人的知觉,哪怕是小女人,也不需要更多的依据。
牟易刚才寻找爱玛的时候,几乎已经把整层走了个遍,没有发现向上的楼梯,他原以为教堂二层就是阁楼了,估计是需要拉绳放下来的悬挂式楼梯,也没在意。但是现在看来,是地下一层到地上才是悬挂式楼梯。现在他必须要做出选择,要么退回去,继续去找神父,要么敲敲门,搏一搏看停尸间里面的是不是神父。
牟易没有征求爱玛的意见,还是决定先回去找神父的房间,目前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地下一层的地图,如果找不到神父,随时可以回来,停尸间这么阴森的地方,能不进还是不进去的好。
牟易这次学乖了,宁可忍受自己和爱玛的身高差,也要拉着爱玛的手。爱玛也没反抗,紧紧牵着牟易的小手,两人并肩走在幽黑的走廊之中,五分钟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从他们房间左数第三个房门,牟易看了看,房门上没有文字,可能不是固定用途的。牟易先是推了推门,又扭了一下门把手,没有动静,似乎是锁上了,牟易正在犹豫要不要敲,爱玛突然说,“神父不在里面”
牟易又是一惊,爱玛怎么知道的,房间里有人可以通过锁眼判断出来,没人也可以吗?他疑惑的看着爱玛,爱玛的眼睛在隐约的烛光中闪动,“门只能从外面锁。”爱玛的回答很简短,牟易松了一口气,原来爱玛是熟悉教堂的门锁,她常混废品回收站,当然了解各种门锁了。牟易原地考虑了一会,牵着爱玛的手,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房间里的烛光还是老样子,似乎没有燃烧多少,火苗很稳定,开门掀起的风吹过也没有一点劈啪声。牟易把手里的蜡烛放到桌上,走到小窗的下面仔细观察,确实是一个半扇窗,仔细看去,窗户外面还有铁栅栏,宽度很窄,他们俩应该是钻不过去。牟易收回了目光,放弃了直接钻窗而出的想法。
“爱玛,咱们是怎么下来的?”牟易问?“神父抱着你,从楼梯下来的啊”爱玛似乎是感觉有点累,自己爬到床上躺成了大字型,刚才牟易躺着,她守在身边,趴着睡觉很累。牟易看着爱玛惬意的躺着,感觉自己也似乎放松了一些。可是身体刚一放松,忽然有了尿意,看看墙角的马桶,他忽然明白爱玛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回来小便了。
原来爱玛不是没有性别观念,随意掀起衣服就给自己看后背,而是觉得自己才三岁,还没有性别观念……虽然认为自己没有性别观念,但之前和自己在房里,没办法轻松的小便,这才趁着自己出去,一个人回来上厕所。
牟易搞明白爱玛的想法,不由心生感慨,这么小的女孩心思就这么复杂。但是如果爱玛真的在房间里……牟易刹住自己的想象,拎起马桶,走到房间之外想要方便。木头马桶拎起来很沉,牟易没有了之前从床上跳下来的力量感。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进入半灵魂状态,确实已经抑制住了能量外溢,包括转化为动能和辐射能。
把马桶放在门外,牟易又去拿出那半根蜡烛,走廊太黑,他有点害怕。牟易一边鄙视自己拥有成人灵魂竟然怕黑,一边把蜡烛安放在马桶的边沿。说是马桶,其实就是一个带盖儿的木桶,只不过盖子是可以从四分之三处掀起来立住而已。牟易看到马桶里面有一些水,估计是稀释尿液的,否则味道太大。
他从外面关上房门,解开裤子就尿了起来,“哗……”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了一阵水液溅落的声音,牟易觉得有些尴尬,低头朝马桶里面看去,想控制方向,贴着边尿降低噪音。但是,在摇曳的烛光下,他忽然发现,马桶里的水面竟然和桶边不是平行的。
地面是斜的?牟易心中一震?如果不是自己长得太矮,离水面很近,恐怕无法发现这种情况。牟易靠近水面,捏住鼻子,忍受着尿骚味去观察水面和桶边沿的夹角。大概有15度,非常明显。牟易又拉远了一些视角,发现马桶没有一边高一边低的情况。牟易再次确认,地面是倾斜的,牟易开始把倾斜的低处和自己脑海里面的平面图相对照,定位平面高低处。
他把马桶拎回房间,看见爱玛已经有些困了,他又问,“爱玛,你知道楼梯在哪里吗?”爱玛迷迷糊糊的回答“就在左边…呼…呼”,爱玛已经睡了过去,牟易不由得佩服这没心没肺的小姑娘,被严重辐射损伤,还能睡这么香。
虽然爱玛毫无异样,但是牟易还是要坚持急救的ASAP原则,那就是越快越好,一定要立刻找到约翰神父,请他送爱玛去医院,顺便联系自己的姑姑,告知自己安全的情况,苏联虽然医保可以覆盖大部分常见病,但是如果爱玛治疗需要额外费用的话,姑姑应该可以垫付一部分。自己虽然三岁,但再小也是朱可夫家的嫡长孙,姑姑应该会帮助自己。
牟易下定决心,看了一眼爱玛,然后关上门朝左手边走去。门只能从外边锁上,牟易不怕无法回到房间,他再次把脑海中的平面图和刚才观察的地面倾斜重合在一起,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停尸间的方向是地下一层相对的高处。
很可能那个房间已经改成住人的了,只不过门上的字还保留原样?牟易猜测,毕竟是百年的教堂,欧洲人一般都会保留历史原样。牟易鼓起勇气,很快就走到了停尸间门口,如果这扇门也是从外面锁的话,那他一推门就能打开……想到这里,他抬起了手。